噩耗一个接一个传来。
一个队员急匆匆地跑来,脚步慌乱:“不好了,队长!”
郑云海正蹙着眉,在为接下来的打算苦苦思索,听到这话,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怎么了?”
“那个……天气太热……我们储存的食物,全都变质了。”队员说到最后,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心疼。
他们捕到的猎物,都是第一时间烟熏处理,本以为能多撑一阵。可岛上的天气像一只毒虫,不光热得要命,还隔三差五下雨,湿得像蒸笼。
肉块挂在那里,没过几天就发霉腐烂,酸臭的腐肉上爬满了虫子。
没有食物,就只能挨饿。而在这样的生存环境里,饥饿不只是难受——它是会让人精神崩溃的慢刀子。
接下来的考核,难度一下子从地狱开到了炼狱。
郑云海没怪任何人,他知道这不是谁的错。只是形势太严峻了,像一条绳子,正一点点勒紧他们的脖子。
没有补给,不等敌人出手,他们自己就得先倒下。
林铭悄悄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队长,我们找个地方商量一下。”
郑云海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营地,低声招呼:“多吉、元杰、梁怡、秦云云,你们几个也过来。”
众人跟着他绕到营地后方一处僻静的林间。海风在夜里呼呼作响,带着潮湿的腥味,吹得火光一闪一闪。几个人围坐着,脸色都沉得像水底的石头。
他们这一谈,就是大半夜。篝火快要熄灭,一旁的溪流声“悉悉索索”。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如今附近的猎物被几乎被他们打光了,目光只能投向旁边那条静静流淌的小溪。
溪水在月光下泛着碎银色的光,蜿蜒穿过林间,带着冰冷的气息。
然而在水里抓鱼,远比在岸上看起来要难得多,水流急,鱼影快,稍有声响就四散逃开。
剩下的人里,水性好的只有章雨和郑云海。夜色闷热得像一层湿漉漉的布,贴在皮肤上透不过气,可溪水却冷得像从冰窖里流出来,咬着肌肉,逼得人牙关发抖。
他们在水里一蹲就是几个小时,水花飞溅间,偶尔才有一条鱼被死死按住,扔到岸上。到最后,也不过抓到几条,连塞牙缝都嫌不够。
郑云海把鱼推到火堆旁:“先吃吧,填填肚子。”说完,他又翻身跳进冰冷的溪水,溅起一片寒意。
火光照着他的背影,肩膀的肌肉在寒夜里紧绷着,像随时要断的弓弦。众人看着心里发酸,队长做到这种地步,不只是责任,更是用身体在硬撑这个队伍的生机。
有人忍不住站起来:“我去帮他。”
梁怡伸手按住,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别去。我们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下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各自发挥长处,这才是撑下去的办法。”
溪水的冰冷和岸边的闷热在夜里交织,形成一种压抑的平衡。
接下来几天不会太平,各队都在消耗,猎物越来越少,下一次碰面,可能就不只是比谁饿得更久,而是直接拼命。
时间走到第二十天。
他们靠着溪水里的鱼和山间的野菜,硬是熬过了这些日子。鱼腥味已经腻到喉咙,但这是唯一能下肚的东西。
每天除了觅食,就是加固防御工事。山顶那群妖狼像一团压在心口的阴影,一旦它们冲下来,这个据点就会像纸壳一样被撕碎。
这天,所有人的手表同时震动——屏幕上的地图闪了下红光,一处据点被灰色覆盖。二队,被淘汰了。
林子里的空气一下子沉重下来。
有队伍开始动手了。
物资越来越少,积分越来越难拿,考核的规则像无形的手,逼着他们互相厮杀。没人能再抱侥幸。
他们心情压得很低,但手里的动作一点没慢。岗哨两小时一轮,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有人看着。
林铭盯着无人机画面,屏幕上,东边一公里处的树影间,浮现出几个人影。
他低声喊:“有人过来了,准备战斗。”
多吉帕卓的手已经在枪托上,他像一只被关久了的猎犬,眼里全是躁动。上次去山顶夺空投他没跟去,这次绝不能再错过。
所有人迅速散开,隐藏在据点四周的掩体后。
秦云云在一处高地蹲下,巴雷特已经支起来,冷光在瞄准镜里闪烁。
远处,四队的队长郭楚清正带着人接近。他们走得很小心,脚步尽量避开落叶和枯木,没有发出声音。
一名队员忍不住低声问:“队长,我们贸然进攻,会不会有问题?”
郭楚清看了眼手里的弹匣,眉头紧锁:“我们的物资快没了,肚子都填不饱,再拖就是等死。”
她知道,对方的情况也不可能好到哪去。
自从山顶那一战后,四队只剩下了十二人,但是同样的五队也损失惨重。
柿子,就要挑软的捏。
可这片密林太适合埋伏了。
她正想着,林子里忽然响起一声闷雷般的枪响——
前方探路的队员脑门一震,剧痛袭来,还没来得及叫,就化成一道金光被传送走了。
“隐蔽!注意隐蔽!”郭楚清压低声音下令。
四队的队员立刻四散,躲进灌木和粗大的树干后,森林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看不见的枪口,在暗处冷冷等待。
林子静得诡异。
风声被压下去了,虫子也不再鸣叫,只剩下每个人的呼吸——短促、轻微,却在耳朵里放大得像擂鼓。
秦云云趴在瞄准镜后,像一块石头一样没有动。视线里的郭楚清正半蹲在一棵老槐树后,肩膀微微起伏,手臂绷紧,显然在示意身后的队员分散包抄。
“东南方向,三个人。”秦云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耳机里提醒。
林铭的眼睛盯着另一侧——那边有个四队的狙击手正在搬动枪口。他轻轻抬起手里的m4,短点点射——
噗!树皮飞溅,那名狙击手条件反射地缩了回去,子弹擦过耳边,留下一声令人牙酸的尖啸。
“他们开火了!”四队有人喊。
接着,丛林像被点燃了一样,子弹接连打在树干和石块上,溅起的木屑和尘土像黄褐色的雾。
“压制火力!”林铭低吼。
多吉帕卓第一个冲出来,扫射着将对面压得抬不起头。
郭楚清很快反应过来,让手下利用两侧的灌木包抄,火力点从斜后方打来,打得五队的人只能被迫调整位置。
空气里到处是呛人的火药味,每一声枪响都像在脑壳里炸开,让人心跳像鼓点一样急促。
林铭换了个角度,想绕过去切掉对方一个机枪手,却在半途踩断了一根枯枝。轻微的“咔”声立刻暴露了位置——子弹呼啸着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股热风,他整个人往旁边一扑,滚进一片湿软的泥地。
双方试探性的火力对射,越来越像是在赌谁先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