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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金瓶梅》里的西门府就跟现在的热门综艺似的,天天都有新 “抓马”,第七十六回更是把这热闹劲儿拉满了。咱们先从开头那首诗说起,“尊前百事皆如昨,简点惟无温秀才”,这话跟剧透似的,直接暗示了温秀才最后要卷铺盖走人,咱们就顺着剧情,看看这西门府里到底又上演了哪些精彩戏码。

话说这天,西门庆见吴月娘半天不出来,亲自进去催。月娘这才慢悠悠穿好衣裳,请任医官到明间坐下。等月娘从房里出来,跟任医官行了个万福,任医官吓得赶紧躲到旁边回礼,那拘谨的样子,活像现在下属见了大领导。月娘伸出手腕让任医官诊脉,诊完脉又行了个万福就回房了。小厮端上茶,任医官喝完就开始分析病情:“老夫人这是气血虚,胎气也不稳,还容易上火,得好好调理,少生气,少吃油腻的。” 月娘特意让琴童出来补充症状:“娘头疼心胀,胳膊发麻,肚子往下坠着疼,腰酸,吃啥都没味儿。” 西门庆在旁边赶紧补充:“我这媳妇怀着孕,还老生气,您可得多费心开点安胎的药。对了,我第三房媳妇也有点肚子疼,您再给拿点暖宫丸。” 任医官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我这就开方子,保证药到病除。”

任医官起身要走,看见前厅院子里好多教坊乐工,好奇问西门庆:“您家今天有啥大事啊?” 西门庆得意地说:“巡按宋公和两司官,要请巡抚侯石泉来家里喝酒。” 任医官一听,立马变得更恭敬了,出门的时候恭恭敬敬地打了好几个躬,跟之前判若两人。西门庆送完任医官,马上让琴童拿了一两银子、两方手帕,骑马去取药。

这边任医官刚走,李娇儿、孟玉楼一群人就在月娘房里忙着装果盒、擦银器。李娇儿先开口:“大娘,你之前还不想出去,人家任医官一诊脉就知道你啥毛病,真厉害。” 月娘一肚子气,吐槽道:“什么好老婆,死了才好!还说我是婆婆?不过就是个名分,我还比她大八个月呢,汉子疼我,你也就只能看着!要不是你们劝我出去,我十年都不出来,她死了才好,正所谓‘一鸡死,一鸡鸣,新来鸡儿打鸣忒好听’,我死了让她上位,才‘拔了萝卜地皮宽’。”

孟玉楼赶紧劝:“大娘,可别这么说,我跟您赌咒,六姐(潘金莲)就是有点不知好歹,行事爱出风头,其实是个没心没肺的。您这是错怪她了。” 月娘可不认同:“她没心?她一肚子心思,还爱偷听别人说话,动不动就拿话讽刺人。” 玉楼接着劝:“娘,您是当家人,得大气点,‘一个君子待了十个小人’,您姿态放高点,她还敢怎么样?您要是跟她一般见识,这事就没完没了了。” 月娘还是不服气:“有汉子给她撑腰,我这大老婆只能靠边站。” 玉楼笑着说:“您可别哄自己了,现在您身体不舒服,爹敢往她屋里去吗?” 月娘撇撇嘴:“怎么不敢?她屋里跟套马似的,汉子想去就去,谁拦得住?汉子的心就跟没笼头的马,喜欢谁就喜欢谁,拦着还说你多事。”

玉楼见劝不动,就换了个角度:“大娘,您消消气,我去叫六姐来给您磕头赔罪,正好大妗子也在,你们俩一笑泯恩仇,不然爹夹在中间也难办,想去她屋里怕您生气,不去又怕她不高兴。今天前边忙着摆酒,我们都在这儿忙,就她躲在屋里偷懒,我们也饶不了她。大妗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妗子也帮着劝:“姑娘,玉楼说得对,你俩老不见面怄气,你姑夫也为难,互相让一步就好了。” 月娘听了,还是一声不吭。

孟玉楼不管这些,起身就往前走,月娘喊住她:“孟三姐,别叫她来,爱来不来。” 玉楼回头说:“她不敢不来,不来我就拿猪毛绳子套她来。” 一路走到潘金莲房里,看见潘金莲头发也没梳,脸拉得老长,坐在炕上生闷气。玉楼说:“五姐,别装糊涂了,赶紧把头发梳了,今天前边摆酒,后边这么忙,你也去帮帮忙,别老耍脾气。刚才我跟大娘劝了半天,你去后边,把坏情绪收一收,跟大娘赔个不是,‘甜言美语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俩都闹成这样了,总不能一直僵着。人都要面子,你服个软,天大的事就过去了,不然爹夹在中间多难受。”

潘金莲委屈地说:“我怎么跟她比?她说她是真材实料的正经夫妻,我们都是凑数的露水夫妻,连她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玉楼听了赶紧反驳:“你又胡说,我昨天就说你,一说话就得罪一群人。就算是后嫁过来的,当初也是三媒六证明媒正娶的,不是随便凑数的。做事得留有余地,‘有势休要使尽,有话休要说尽’,不管是谁,都得给人留面子。昨天当着三位师父和郁大姐的面,大家脸上都挂不住,她今天也该不好意思了。你要是不去,总不能一直不见面吧?赶紧梳头发,我跟你一起去后边。”

潘金莲琢磨了半天,只能忍气吞声,在镜台前梳好头,戴上发髻,穿上衣裳,跟着玉楼去后边上房。玉楼掀开帘子先进去,笑着说:“我一去就把她给牵来了,她可不敢不来!” 又对潘金莲说:“我的儿,还不过来给你娘磕头!” 接着又对着月娘说:“亲家,孩儿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您,您高抬贵手,饶她这一回,下次再敢这样,您怎么打我都不拦着。”

潘金莲给月娘磕了四个头,起来就追着玉楼打:“你这麻淫妇,还敢当我娘了!” 众人一看这情景,都笑了,月娘也忍不住笑了。玉楼说:“你这贼奴才,见你主子给你好脸色,就敢跟我动手了。” 大妗子也说:“你们姐妹俩和和气气的多好,姑娘你有时候说话急了点,大家互相体谅,让一步就没事了,‘牡丹花儿虽好,还要绿叶扶持’,互相帮衬着才好。” 月娘说:“她不先服软,我哪好先说。” 潘金莲赶紧说:“娘您是天,我们是地,您能原谅我们,我们心里都感激。” 玉楼拍了她一下:“这才像话,别光说不做,我们忙了一天了,你也来帮帮忙装果盒。” 潘金莲这才坐下,跟玉楼一起装果盒。

没过多久,琴童把药取回来了,西门庆看了药单,就让人送进去给月娘和玉楼。月娘问玉楼:“你也拿药了?” 玉楼说:“前几天就觉得下边有点疼,我让爹跟任医官说,顺便带点丸子药回来。” 月娘说:“你这是之前空腹受了凉,是宫寒的毛病。”

咱们再把镜头转到前厅,宋御史先到了,西门庆陪着他在卷棚里坐。宋御史一见面就感谢西门庆送的炉鼎:“我还得给你钱。” 西门庆赶紧摆手:“送您的,哪能要钱。” 宋御史客气道:“这多不好意思。” 喝完茶,俩人聊起地方民情,西门庆捡着重要的说说。宋御史又问起官员的情况,西门庆说:“本府胡正堂口碑好,李知县做事勤快,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不敢乱讲。” 宋御史又问:“守备周秀跟你熟,他人怎么样?” 西门庆说:“周总兵虽然老练,但不如济州荆都监,他是年轻的武举出身,又有本事又勇敢,您可以多关注他。” 宋御史问:“你说的是都监荆忠?你怎么跟他熟?” 西门庆说:“我们见过一面,他昨天还递了手本,想请您多关照。” 宋御史说:“我也听说他是个好将官。”

西门庆又趁机说:“我还有个妻兄叫吴铠,现在是本衙右所正千户,昨天被派去管修义仓,按规矩该升指挥,也希望您能提拔一下,这可是您对我的恩惠。” 宋御史爽快地说:“既然是你亲戚,等下次我写奏折的时候,不仅给他升本职,还保举他在现任上管事。” 西门庆赶紧作揖感谢,把荆都监和吴大舅的履历手本递过去。宋御史看了,让书吏收起来,吩咐道:“下次写奏折的时候,拿给我看。” 西门庆又悄悄让手下给了书吏三两银子,这操作,跟现在求人办事塞红包没啥两样。

正聊着,前厅鼓乐响了,手下人来报:“两司老爷到了。” 西门庆赶紧出去迎接,到厅上跟众人行礼。宋御史慢慢从花园角门走出来,大家见完礼,看着厅中间摆的大桌子,上面放着五老定胜方糖、高顶簇盘,周围的宴席也很丰盛,都很高兴,跟西门庆道谢:“麻烦你了,回头我们请你。” 宋御史说:“大家凑的钱也不够,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跟四泉(西门庆字)客气了。” 西门庆说:“哪能让大家出钱。” 众人按次序坐下,手下人端上茶,又派人去请侯巡抚。

等到下午,终于有报马来说:“侯爷来了。” 两边鼓乐立马响起来,众官都出大门迎接,宋御史在二门里等着。不一会儿,蓝旗马队过去,侯巡抚穿着大红孔雀纹的官服,戴着貂鼠暖耳,系着浑金带,坐着四人大轿,到门口下轿。众官迎进去,宋御史也换了大红金云白豸暖耳、犀角带,陪着侯巡抚往里走。到了大厅,行完礼,众官参拜,然后西门庆上前拜见。侯巡抚之前因为摆酒请六黄太尉见过西门庆,就让官吏拿了双红友生侯蒙的拜帖,递给西门庆。西门庆双手接过来,让家人拿上去,然后参拜完毕,大家宽衣坐下。众官在两旁坐好,宋御史坐在主位。上完茶,台阶下开始奏乐,宋御史给侯巡抚递酒簪花,又送上丝绸,然后把宴席装在盒子里,派官吏送到公厅。接着大家入席,上汤饭、献花猪,这些流程跟现在的高端宴会差不多。先是教坊的人表演吊队舞、百戏,特别精彩,然后海盐子弟上来磕头,递上节目单。侯巡抚吩咐演《裴晋公还带记》,唱了一折,又上了锦缠羊。现场那叫一个热闹,吹弹歌舞不停,满座都是达官贵人,真是 “华堂非雾亦非渐,歌遏行云酒满筵。不但红娥垂玉佩,果然绿鬓插金蝉”。

侯巡抚坐到傍晚,喝了几轮酒,看了两折戏,就让手下拿了五两银子,分给厨役、茶酒、乐工、下人,然后起身告辞。众官都送出大门,看着他上轿走了。回来后,宋御史和众官跟西门庆道谢,也告辞回去了。

西门庆送完客人,让乐工散了,看天色还早,吩咐别把宴席撤了,让人去请吴大舅、温秀才、应伯爵、傅伙计、甘伙计、贲第传、陈敬济来喝酒听戏。又摆了两桌酒给戏子们吃。等大家到了,就让戏子唱《四节记(冬景)韩熙载夜宴陶学士》,还抬出梅花放在桌子两边,边赏梅边喝酒。先是三个伙计来了,坐下没多久,温秀才、吴大舅、吴二舅、应伯爵也来了。应伯爵一见到西门庆就作揖:“前几天没跟各位嫂子问好,还多谢你送的重礼。” 西门庆笑骂道:“你这贼东西,是不是从窗户缝里偷看我家娘们了?” 伯爵赶紧辩解:“你别听别人胡说,哪有这回事,我看也没人会这么说。” 又指着王经说:“肯定是你这小崽子,回家就乱传话,等明天我非咬你不可。” 说完,喝了杯茶。

吴大舅想去后边看看,西门庆陪着他,悄悄说:“我跟宋巡按替你说了,他看了手本,让书吏收起来了,我还给了书吏三两银子,把荆大人的也一起放进去了,他亲口答应,下次写奏折的时候会安排。” 吴大舅听了特别高兴,连忙给西门庆作揖:“多亏姐夫费心。” 西门庆说:“我就说你是我妻兄,他说既然是我亲戚,肯定会帮忙。” 俩人一起到房里见了月娘,月娘跟吴大舅行了万福。吴大舅对大妗子说:“你还是回家吧,家里没人,别老在这儿待着。” 大妗子说:“三姑娘让我过了初三再走。” 吴大舅说:“既然姑娘留你,那你就初四再走吧。” 说完,一起到前边,跟众人坐下喝酒。没多久,戏子开始演《韩熙载夜宴(邮亭佳遇)》,正热闹的时候,玳安过来说:“乔亲家派乔通来,请爹过去说话。”

西门庆赶紧下席见乔通,乔通说:“我家爹说昨天没来看您,今天让我送援纳例的银子来,一封三十两,另外还有五两给吏房用。” 西门庆说:“我明天一早就把银子给胡大尹送去,他会给札付,不用给吏房银子,你带回去吧。” 又让玳安给乔通拿酒饭点心,打发他走了。

当天唱了两折《邮亭》,到了一更天,前边的人都散了,西门庆让人收拾好东西,就进了月娘房里。大妗子见西门庆进来,赶紧躲到另一边屋里去了。西门庆跟月娘说:“我今天跟宋巡按替你哥说了,他答应不仅给你哥升一级,还让他在现任上管事,升指挥佥事,我刚才跟你哥说了,他特别高兴,估计年底就能上奏折。” 月娘说:“别瞎说了,他一个穷卫所官,哪有二三百两银子打点。” 西门庆说:“我没要他一分钱,我就说他是我妻兄,宋巡按亲口答应的,肯定会帮忙。” 月娘说:“你愿意帮就帮,我不管。” 西门庆问玉箫:“给你娘煎的药呢?拿来我看着,让你娘喝了。” 月娘说:“你别管,我临睡自己喝。”

西门庆刚要往外走,被月娘叫住:“你要去哪儿?要是往前边去,就别去了。潘金莲之前已经跟我赔过不是了,现在就差你跟她赔不是了。” 西门庆说:“我不去她屋里。” 月娘说:“你不去她屋里,那你去哪儿?也别去前头那媳妇(李瓶儿)屋里,昨天她还当着大妗子的面说我,说我纵容你跟她好,就为了让你高兴。你也太没廉耻了。” 西门庆说:“你别跟那小淫妇一般见识。” 月娘说:“你就听我的,今天别往前边去,也别在我这屋里,你去李娇儿房里睡,明天你爱去哪去哪,我不管。” 西门庆没办法,只能去李娇儿房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是腊月初一日,西门庆一早去衙门,跟何千户一起发牌升厅,处理公文,到中午才回家。又准备了礼物、猪酒和三十两银子,派玳安送到东平府给胡府尹。胡府尹收下礼物,马上把札付封好给了玳安。西门庆在家请了阴阳徐先生,在厅上摆了猪羊酒果,烧纸还愿,然后打发徐先生走了。玳安回来后,西门庆看了回帖和札付,上面盖了好多印,写着乔洪本府义官的名目。又让玳安送两盒胙肉到乔大户家,顺便请乔大户来喝酒,让他看札付。还分了胙肉给吴大舅、温秀才、应伯爵、谢希大还有众伙计,每人一盒。另外又发帖子,初三请周守备、荆都监、张团练、刘薛二内相、何千户、范千户、吴大舅、乔大户、王三官儿,一共十位客人,叫了一起杂耍乐工,还请了四个唱曲的来助兴。安排完这些,西门庆才歇了口气,转身去看孟玉楼交账。

原来孟玉楼管了一阵子家,这会儿要把账目交给潘金莲,自己撒手不管了。她先去问月娘:“大娘,你昨天吃了任医官的药,感觉好些没?” 月娘笑着说:“还真别说,那老大夫捏了捏我的手腕,今天头也不疼了,心口也不胀了,难怪人说‘专业的事得找专业的人’。” 玉楼打趣道:“大娘,我看你不是病好了,是少了人家那‘一捏’!” 这话逗得月娘和旁边的大妗子都笑出了声。西门庆拿着账本过来,问月娘:“这账该谁管,你定个数。” 月娘撇撇嘴:“谁爱管谁管,别问我,省得又说我偏着谁。” 西门庆也不纠结,直接兑了三十两银子、三十吊钱,交给潘金莲打理,潘金莲嘴上说着 “我哪会管这个”,手却麻利地接了过去,那小模样,活像现在刚拿到年终奖的打工人,嘴上客气心里乐。

没过多久,乔大户就来了。西门庆陪着他在厅上坐,把胡府尹给的札付递过去。乔大户一看上面写着 “义官乔洪”,还注了 “援例上纳白米三千石,以济边饷”,眼睛都亮了,连忙给西门庆作揖:“多谢亲家费心,这份情我记一辈子!” 又赶紧叫乔通把札付好生收着,还说:“明天亲家要是请客,我穿着这身官服来,也不算给你丢脸。” 西门庆笑着说:“初三你可一定早点来。” 俩人喝了会儿茶,西门庆又把乔大户让到西厢书房,那儿暖和。刚坐下,应伯爵就到了,还带来了十位朋友凑的 “人情钱”,西门庆接过来一看,有吴道官、谢希大、常峙节这些老熟人,笑着说:“我这边还有吴二舅、沈姨夫他们二十多人,干脆初四再请一波,热闹到底!”

正说着,县衙的人送历日来了,一共二百五十本。西门庆赏了来人,拆开五十本,分给乔大户、吴大舅和应伯爵。应伯爵翻着历日,嚷嚷道:“哟,明年改元‘重和’了,还闰正月,这年得过俩月,可有的热闹了!” 几人边看历日边喝酒,猜枚行令闹到傍晚,乔大户才告辞回家。西门庆又陪吴大舅、应伯爵坐到起更,才打发他们走,还特意吩咐伴当:“明天一早备马,跟何老爹一起去郊外送侯巡抚,再留四个排军,跟着来安、春鸿,陪大娘坐轿去夏家。” 交代完这些,西门庆才往潘金莲房里去。

这边潘金莲早等着了,见西门庆进来,故意把冠儿摘了,头发乱蓬蓬的,衣裳也歪着,靠在床边不说话。西门庆坐在床上,捏了捏她的脸蛋:“小祖宗,又跟谁置气呢?” 潘金莲还是不吭声,西门庆又把她拉起来,她这才委屈巴巴地掉眼泪,那泪珠儿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在衣襟上。西门庆再铁石心肠也软了,搂着她的脖子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跟月娘闹别扭了,可你俩各退一步,不就没事了?”

潘金莲抽抽搭搭地说:“谁跟她闹了?是她先骂我‘拦汉精’‘趁汉精’,说她是正经夫妻,我是凑数的。她怀着孩子就了不起了?你昨天守着她请大夫、端茶倒水,我呢?在屋里死了都没人知道!还得我含着眼泪去给她赔不是,凭什么呀?” 说着又往西门庆怀里钻了钻,“我知道,我是你买来的小老婆,‘贱里买来贱里卖’,可我也想有人疼啊。” 西门庆亲了亲她的额头:“别胡说,我心里有你。昨天本来想来看你,月娘不让,我只好去李娇儿房里睡,可我满脑子都是你。”

正说着,秋菊端着茶进来了,西门庆皱着眉说:“怎么让她端茶?春梅呢?” 潘金莲叹了口气:“别提春梅了,她跟我一起受气,这三四天没吃几口饭,躺在那边屋里哭,说要寻死,还说等韩道国老婆来了,要好好骂她一顿,说都是她挑的事。” 西门庆一听急了,赶紧往隔壁屋跑,见春梅头发乱着,躺在炕上装睡。西门庆叫了两声,春梅也不动,他只好把春梅抱起来。春梅一扭身子,差点把西门庆掀倒,嘴里还嘟囔:“达达,你别管我,我就是个奴才,死了也不碍事。”

西门庆哄着她说:“我的小祖宗,月娘就说了两句,你别往心里去。饿了吧?我让秋菊弄点吃的来。” 春梅哼了一声:“我不吃,要吃你让别人弄,我走不动。” 西门庆没办法,拉着春梅往潘金莲房里去,又吩咐秋菊:“去后边拿点菜,再烤盒果馅饼,做碗馄饨汤,要香喷喷的。” 不一会儿,吃的摆上桌,西门庆、潘金莲、春梅三人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喝着酒吃着菜,刚才的委屈劲儿,慢慢就散了。

第二天一早,西门庆就和何千户汇合,一起去郊外送侯巡抚。月娘则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大轿去夏指挥家赴宴。夏指挥娘子见了月娘,亲热得不行,拉着她的手说:“早就想请你过来,今天可算把你盼来了。” 还跟月娘说,夏指挥有信来,初六初七就要搬去京城,想请贲四帮忙送家小,月娘一口答应:“贲四是西门庆的人,这事包在我身上。” 席间,夏指挥家的小厮瑞云给月娘磕头,月娘见他长得精神,还赏了两枝金花儿。瑞云是贲四的儿子,之前叫 “长儿”,是夏指挥娘子给改的名,这会儿在夏家当差,跟亲儿子似的,月娘忍不住跟西门庆感叹:“这孩子命好,遇上了好主子,要是在别人家,指不定受多少罪。” 西门庆笑着说:“可不是嘛,有些人就是眼瞎,放着好孩子不用,偏要折腾。” 月娘白了他一眼:“你少说风凉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啥。”

俩人正说着,玳安来报,县前卖茶的王妈妈带着何九来了,想求西门庆办事。西门庆让潘金莲去应付,自己躲在里间听着。王妈妈一见潘金莲,就点头哈腰:“娘子,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潘金莲让她坐下,问:“老王,今天来有啥事?” 王妈妈赶紧说:“是何九的兄弟何十,被贼攀咬,说是窝主,现在关在提刑院,想求老爹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这是何九的帖子,您帮着递递。” 潘金莲接过帖子,说:“行,我帮你跟西门庆说,明天让何九来讨话。” 王妈妈千恩万谢,又跟潘金莲唠了会儿家常,才带着何九走了。

到了晚上,西门庆回来,潘金莲把何九的事说了,西门庆把帖子交给手下,吩咐道:“明天去衙门,把何十放了,找个和尚顶罪。” 又想起白天夏指挥请贲四送家小的事,跟月娘说:“贲四走了,线铺子没人看,让吴二舅来替几天吧。” 月娘说:“你自己定,别又说我偏着我兄弟。” 西门庆不管她,直接叫棋童去请吴二舅,把铺子钥匙交给他,吴二舅乐得嘴都合不拢,连说:“姐夫放心,我肯定把铺子看好。”

转眼到了初三,西门府里张灯结彩,周守备、荆都监、刘薛二内相这些客人陆续到了。乔大户穿着新官服,带着四个伴当,昂首挺胸地走进来,众人见了,都夸他 “官运亨通”。西门庆陪着众人在厅上坐,荆都监凑过来小声说:“四泉,宋巡按那边有信没?” 西门庆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宋巡按说了,肯定给你安排,少不了你的好处。” 周守备也过来打听,西门庆也说了些宽慰的话,哄得众人都眉开眼笑。

不一会儿,四个唱曲的来了,分别是吴银儿、郑爱月儿、洪四儿、齐香儿,她们先去给月娘和大妗子磕头,然后才到前厅弹唱。刘内相听得高兴,赏了不少银子,还跟西门庆说:“四泉,你这日子过得比宫里还滋润,以后有好事可得想着我。” 西门庆赶紧说:“那是自然,内相大人的恩情,我记着呢。” 众人喝着酒,听着曲儿,看着杂耍,一直闹到一更天,才陆续散去。

西门庆打发走客人,回到李瓶儿房里,跟如意儿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去衙门把何十放了,又把那起奸情案的人犯送到东平府,才回家继续摆酒,请吴道官、花大舅、温秀才这些人。席间,应伯爵又开始耍活宝,跟李桂姐、郑爱月儿互相调侃,郑爱月儿笑着说:“应二哥,你别老跟我贫,小心我让我爹把你抓起来。” 应伯爵说:“你爹是提刑官,我是良民,他抓我干啥?”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正热闹着,平安儿来报:“云二叔新袭了职,来拜爹,还送了礼物。” 西门庆赶紧出去迎接,见云理守穿着青纻丝补服,系着金带,身后跟着伴当,抬着十个貂鼠、一尾海鱼、一包虾米,还有腊鹅、腊鸭这些礼物。云理守给西门庆行了个大礼:“多谢老爹之前帮忙,我才能袭职,这点薄礼,不成敬意。” 西门庆赶紧扶起他:“自家兄弟,客气啥,以后有难处,尽管来找我。” 又把云理守让到厅上,跟众人一一介绍,还特意让吴二舅陪他坐,给他添酒夹菜,把云理守感动得不行。

喝完酒,云理守走了,西门庆正想歇会儿,贲四来了,说夏指挥让他初六送家小去京城,想跟西门庆辞行。西门庆说:“你放心去,线铺子我让吴二舅看着,等你回来,我给你涨工钱。” 贲四千恩万谢地走了。西门庆刚坐下,大妗子说要回家,月娘装了两盒子茶食点心,送她到门口。正要上轿,忽然听见门房里有小孩哭,仔细一看,是画童儿,平安儿正扯着他。月娘问:“平安,你扯他干啥?” 平安说:“温师父叫他去,他不去,还骂我。” 月娘让平安放手,问画童儿:“你为啥不去温师父那儿?” 画童儿哭着不说话,潘金莲在旁边说:“这小奴才,肯定是犯了错,不敢去。”

正说着,玳安骑马回来了,见画童儿哭,就问:“小大官儿,咋了?谁欺负你了?” 画童儿这才抽抽搭搭地说:“温师父…… 温师父要把他那东西放在我屁股里,弄的我好疼,我不敢去,他就让平安扯我。” 月娘一听,脸都红了,骂道:“这温蛮子,真是个畜生!人家小厮跟你使唤,你竟然干这种龌龊事!” 潘金莲也说:“我就说他不是好东西,天天躲在屋里,原来在干这个。” 孟玉楼说:“他有老婆,为啥还要欺负小厮?真是没廉耻。” 平安儿补充道:“他老婆也怪得很,来了半年,就回了一次娘家,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坐牢似的。”

西门庆回来,月娘把温秀才的事说了,西门庆气得拍桌子:“我把他当人看,他竟然干这种事!还敢教唆画童儿偷银器,把我的书稿拿给倪师父看,倪师父又给夏老爷看,难怪翟亲家说我‘机事不密’,原来是他在背后搞鬼!” 当即叫平安儿去跟温秀才说:“家里要堆货,你赶紧找地方搬出去。” 又把画童儿叫过来,说:“以后别去他那儿了,谁敢欺负你,跟我说。”

温秀才听说西门庆要赶他走,吓得脸都白了,赶紧穿好衣裳来见西门庆,可平安儿说啥也不让他进,说:“爹不在家,你别来烦。” 温秀才没办法,只好去倪秀才家,跟他商量搬回去住。临走的时候,他看着西门府的大门,心里又悔又恨,可也没辙,谁让他自己作死呢。

西门庆处理完温秀才的事,又跟月娘说:“贲四走了,线铺子让吴二舅看着,你多盯着点,别让他把铺子给我弄乱了。” 月娘说:“你放心,我会看着的。” 俩人正说着,玳安来报:“乔亲家派人来送请帖,说明天请您去喝酒,庆祝他升义官。” 西门庆笑着说:“这乔大户,倒挺会来事,明天我一定去。”

就这样,西门府的热闹日子还在继续,只是少了温秀才这个 “糟心事”,大家都觉得舒心多了。毕竟在西门府,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可要是像温秀才那样,又龌龊又嘴碎,被赶走也是早晚的事。

第二天一早,西门庆特意挑了件新做的酱色纻丝圆领,配着玉玲珑带,打扮得格外精神。刚到前厅,就见玳安牵着那匹雪白马在门口候着,旁边还放着给乔大户准备的贺礼 —— 一坛陈年状元红、两匹杭州织锦、一对银镶玉的酒杯。西门庆翻身上马,身后跟着四个排军,浩浩荡荡往乔大户家去。

刚到乔家门口,就听见里面吹吹打打,热闹得跟过年似的。乔大户穿着崭新的青罗员领,戴着纱帽,亲自迎了出来,老远就拱手:“亲家大驾光临,快里面请!” 西门庆下了马,跟乔大户并肩往里走,院子里摆了十几张桌子,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有本城的乡绅,还有乔大户的亲戚,见了西门庆,都纷纷起身问好,那阵仗,比之前西门府请客还热闹几分。

乔大户把西门庆让到上首坐了,又让人端上刚沏好的雨前茶,笑着说:“多亏亲家帮忙,我这才得了个义官,今天请大家来,一是热闹热闹,二是想当着众人的面,跟亲家道声谢。” 西门庆摆摆手:“都是自家亲戚,说这些见外话干啥。你能得这个官,也是你自己有本事,我不过是搭了个桥。” 俩人正说着,乔大户的娘子领着丫鬟,端着一碟刚炸好的芝麻糖过来,笑着说:“亲家,尝尝我亲手做的,看合不合口味。” 西门庆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脆爽口,连忙说:“嫂子的手艺真好,比外边卖的还好吃。”

不一会儿,宴席就开了,鸡鸭鱼肉摆满了桌子,还有好几道西门庆没吃过的新鲜菜,比如那道清蒸鲈鱼,鲜得能掉眉毛,乔大户解释说:“这是我托人从江南运过来的,刚上岸就送来了,亲家快尝尝。” 席间,众人轮番给西门庆敬酒,说的都是奉承话,有的夸他有本事,能跟巡抚、巡按打交道;有的说他为人仗义,肯帮朋友,西门庆听得心里美滋滋的,酒也多喝了几杯。

吃到一半,乔大户让人把儿子乔通叫过来,给西门庆磕头:“爹常说,要不是西门伯伯帮忙,咱家也不会有今天,你可得好好谢谢伯伯。” 乔通赶紧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西门庆连忙把他扶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乔通手里:“好孩子,拿着买糖吃,以后好好跟着你爹学本事,将来肯定有出息。” 乔通接过红包,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蹦蹦跳跳地去一边玩了。

一直闹到下午,宴席才散,西门庆起身告辞,乔大户又让人搬了一箱子土特产,塞进西门庆的马背上,说:“亲家,这是我老家的一点心意,你带回去尝尝,别嫌弃。” 西门庆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骑着马往家走。

刚到家门口,就见吴二舅在门口候着,手里拿着账本,脸上带着急色。西门庆下了马,问:“二舅,咋了?出啥事儿了?” 吴二舅赶紧说:“姐夫,线铺子里来了个大客户,想要一百匹上等的绸缎,还说要得急,明天就要取,我拿不定主意,想跟你商量商量。” 西门庆接过账本,翻了翻,说:“咱家铺子里有这么多货吗?” 吴二舅说:“库房里还有八十多匹,差二十匹,我想着要不要跟别家铺子调点过来。” 西门庆想了想,说:“不用调,你跟客户说,先给他八十匹,剩下的二十匹,后天给他送过去,我让人去苏州催催货,应该能赶上。” 吴二舅点点头:“还是姐夫想得周到,我这就去跟客户说。”

西门庆走进院子,就见潘金莲带着春梅,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荡秋千,潘金莲穿着一身粉裙,随着秋千的摆动,裙摆飘起来,像只花蝴蝶。见西门庆回来,潘金莲赶紧停下秋千,跑过来,接过西门庆的外套,笑着说:“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刚才让小厮去乔家问了,说宴席早散了,还以为你出啥事儿了呢。” 西门庆捏了捏她的脸蛋:“能出啥事儿?不过是跟他们多喝了几杯。” 春梅也过来,给西门庆端上一杯热茶:“爹,喝杯茶解解酒。” 西门庆接过茶,喝了一口,心里暖暖的。

到了晚上,西门庆在月娘房里歇着,月娘跟他说:“今天大妗子派人来,说家里有点事儿,让我明天过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西门庆摇摇头:“明天我还要去衙门,处理那起奸情案的后续,你自己去吧,让来安带着排军跟你一起,路上注意安全。” 月娘点点头:“我知道,你也别太累了,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西门庆握住月娘的手,说:“放心,我心里有数。”

第二天一早,月娘打扮妥当,坐着大轿,带着来安和四个排军,往大妗子家去。大妗子家离西门府不算远,半个时辰就到了,大妗子亲自出来迎接,拉着月娘的手,说:“姑娘,你可来了,我这几天心里一直不踏实,想跟你说说。” 月娘问:“咋了?是不是家里出啥事儿了?” 大妗子叹了口气:“也没啥大事,就是我那小孙子,最近总咳嗽,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没看好,想问问你,任医官的医术好,能不能请他来看看。” 月娘说:“这有啥难的,我回去就跟西门庆说,让他派小厮去请任医官,明天就让他过来。” 大妗子听了,高兴得不行:“多谢姑娘,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月娘在大妗子家坐了一会儿,吃了午饭,又陪大妗子唠了会儿家常,才起身告辞。回到家,刚进院子,就见玳安跑过来,说:“娘,爹回来了,正在前厅跟温秀才说话呢。” 月娘一愣:“温秀才?他不是被赶走了吗?咋又回来了?” 玳安说:“我也不知道,温秀才说有急事找爹,爹就让他进来了。”

月娘走进前厅,就见温秀才穿着一身旧衣裳,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带着哭腔,跟西门庆说:“老爹,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要是没了这份差事,我们一家都活不下去了。” 西门庆皱着眉,说:“温葵轩,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做的事太过分了,你教唆画童儿偷东西,还把我的书稿给别人看,我要是再留你,别人该怎么说我?” 温秀才赶紧跪下:“老爹,我真的知道错了,那些事都是我一时糊涂做的,我以后肯定改,求你可怜可怜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月娘在旁边说:“温秀才,不是我们不留你,是你做的事实在不地道,你要是真有难处,我们可以给你点银子,让你做点小生意,以后就别再来府里了。” 西门庆点点头:“月娘说得对,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拿着,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别再干那些龌龊事了。” 温秀才见西门庆态度坚决,知道再求也没用,只好接过银子,磕了个头,慢慢悠悠地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西门府的大门,眼神里满是不舍。

温秀才走后,西门庆跟月娘说:“其实我也不想赶他走,可他做的事实在太过分了,留着他,早晚是个麻烦。” 月娘说:“你说得对,这种人,就不能留,省得以后再出啥事儿。” 俩人正说着,玳安来报:“爹,任医官来了,说您请他来看病。” 西门庆赶紧说:“快请进来。”

任医官走进来,跟西门庆、月娘行了礼,坐下后,问:“老爹,不知是哪位不舒服?” 西门庆说:“不是我,是我大妗子的小孙子,最近总咳嗽,想请您明天过去看看。” 任医官点点头:“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过去,您跟大妗子说,让孩子别吃生冷的东西,多喝热水,对病情有好处。” 西门庆说:“多谢任医官,辛苦你了。” 任医官说:“老爹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又坐了一会儿,任医官起身告辞,西门庆让玳安送他出去。

到了晚上,西门庆在潘金莲房里歇着,潘金莲跟他说:“今天我让春梅去买胭脂,听见街上的人说,温秀才拿着你给的银子,去赌场赌钱,输得一干二净,还跟人打架,被抓进衙门了。” 西门庆听了,叹了口气:“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给他银子是想让他好好过日子,他倒好,还去赌钱,真是活该。” 潘金莲说:“这种人,就不该可怜他,以后别再管他的事了。” 西门庆点点头:“知道了,以后再也不管他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西门府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西门庆每天去衙门处理公务,回家后就跟妻妾们喝酒聊天,偶尔请朋友来家里聚聚,日子过得十分惬意。转眼就到了腊月初八,月娘按照习俗,让人煮了腊八粥,分给府里的每个人,还派人给乔大户、吴大舅、应伯爵他们送了去。

这天晚上,西门庆跟妻妾们坐在前厅,围着炭火盆,喝着酒,吃着腊八粥,潘金莲说:“再过几天就是小年了,该准备年货了,我想着,今年多买点鞭炮,再做几身新衣裳,好好热闹热闹。” 月娘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我就让人去街上看看,把该买的都买了,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西门庆笑着说:“你们看着办就行,别亏了自己,想买啥就买啥,钱不够跟我说。” 众人听了,都高兴得不行,前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可谁也没想到,这份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不远处等着西门府,等着西门庆。而这第七十六回里的种种 “抓马”,不过是西门府众多故事里的一小段,更多的精彩,还在后面等着呢。

腊月初八过后,西门府里筹备年货的热闹劲儿就没断过。月娘每天领着丫鬟媳妇们清点布料、挑选干果,潘金莲则拉着春梅去街上逛首饰铺,一会儿看中支金簪,一会儿又瞧上对银镯,西门庆也大方,只要她喜欢,二话不说就掏钱。吴二舅在线铺子里也没闲着,不仅把那笔绸缎生意妥妥当当办完,还顺带招揽了几个新客户,西门庆听了,特意赏了他十两银子,乐得吴二舅嘴都合不拢。

这天午后,西门庆正在前厅看账,玳安匆匆跑进来:“爹,宋巡按派人来了,说有要事找您。” 西门庆心里一动,赶紧整理了下衣裳,出门迎接。来的是宋巡按身边的书吏,手里拿着一份公文,递过来说:“宋公让小的把这个交给老爹,还说吴大舅的升职文书,已经递上去了,估摸着过几天就能批下来。” 西门庆接过公文,打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吴铠升指挥佥事的字样,连忙谢道:“有劳兄弟跑一趟,快进屋喝杯茶。” 书吏摆摆手:“不了老爹,宋公还等着小的回去复命,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拱了拱手就走了。

西门庆拿着公文,乐呵呵地往后院走,正好撞见吴大舅来府里串门,赶紧把公文递过去:“二舅,你看,升职的文书下来了!” 吴大舅接过来,手都有点抖,看完后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姐夫,这可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哪能有今天啊!” 西门庆拍着他的肩膀:“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以后好好当差,别给我丢脸就行。” 吴大舅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我肯定好好干!”

俩人正说着,月娘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件刚做好的棉袄,笑着说:“正好你俩都在,我给爹做了件棉袄,你试试合不合身。” 西门庆接过棉袄,穿上一试,不大不小正合适,心里暖暖的:“还是你手巧,穿着真舒服。” 月娘白了他一眼:“舒服就好,别天天在外边喝酒,冻着了可没人管你。”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西门府里张灯结彩,贴春联、挂灯笼,忙得不亦乐乎。傍晚时分,西门庆让人在院子里摆上供桌,供奉灶王爷,还准备了糖瓜、点心,潘金莲笑着说:“灶王爷要是吃了咱的糖瓜,肯定会在玉帝面前多说好话,来年咱府里肯定更兴旺。” 西门庆笑着说:“借你吉言,要是真这样,明年给你多打几副首饰。” 潘金莲听了,笑得更开心了。

小年过后,年味越来越浓,乔大户、应伯爵他们陆续来西门府送年礼,有送腊肉的,有送绸缎的,还有送字画的,堆了满满一屋子。西门庆也回了礼,还特意让人给任医官送了些滋补的药材,感谢他之前给月娘和大妗子孙子看病。

腊月三十这天,西门府里更是热闹非凡。一早,西门庆就带着陈敬济、玳安他们贴春联、放鞭炮,院子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引得街坊邻居都来看热闹。中午,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团圆饭,桌子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潘金莲还特意给西门庆夹了块红烧肉:“你多吃点,这一年你也辛苦了。” 西门庆笑着说:“你也吃,大家都多吃点。”

晚上,众人坐在前厅守岁,丫鬟们端上瓜子、花生、糖果,还有温好的酒。西门庆看着眼前的妻妾儿孙,心里满是满足,说:“这一年,多谢大家帮衬,咱们府里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来年,咱们还要好好过日子,把生意做得更大,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月娘点点头:“是啊,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潘金莲也说:“是啊爹,来年咱们肯定会更好。”

就在众人欢声笑语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玳安跑去开门,回来报告说:“爹,是温秀才的老婆,说温秀才还在衙门里,想求您帮忙把他弄出来。” 西门庆皱了皱眉:“真是阴魂不散,我都说了不管他的事了。” 月娘说:“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要是真出啥事儿,也不好看,你就帮他这最后一次吧。” 西门庆想了想,说:“也罢,就帮他这最后一次,让玳安去衙门里说说,把他放出来,告诉他,以后别再找我了。” 玳安点点头,赶紧去了。

没过多久,玳安回来了,说:“爹,温秀才放出来了,他让我跟您说,以后再也不敢来打扰您了。” 西门庆点点头:“知道了,以后别再提他了。” 众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继续守岁,直到凌晨,才各自回房休息。

正月初一这天,西门庆一早就起来,穿着崭新的官服,带着家人去庙里上香祈福,祈求来年平安顺遂、生意兴隆。回来后,街坊邻居、亲朋好友陆续来拜年,西门庆忙着招待客人,院子里一直热闹到傍晚。

回想第七十六回这一路的故事,从月娘生病、潘金莲闹别扭,到温秀才 “社死” 被赶走,再到后来的种种日常,西门府里的日子就像一部热闹的大戏,有欢笑,有矛盾,有温暖,也有糟心事儿。但不管怎样,日子还在继续,西门庆和他的家人们,还会在这座宅院里,上演更多的故事。而这些故事,也让我们看到了明朝中后期官僚、商人家庭的真实生活样貌,有奢华,有贪婪,有温情,也有算计,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那个时代的人情世故与社会百态。

亲爱的读者朋友,《金瓶梅》第七十六回的故事到这里就完整呈现了。这一回里,西门府的日常充满了烟火气,既有家长里短的琐碎,也有权势往来的算计,还有人性善恶的展现。或许你会对西门庆的圆滑世故有更深的认识,对潘金莲的娇俏与委屈多几分理解,对温秀才的荒唐结局感到唏嘘。而《金瓶梅》的魅力远不止于此,后续还有更多精彩情节等着我们去探寻,如果你还想了解其他回目的解读,或者对书中某个人物、某个情节有特别的想法,都可以随时和我交流,咱们一起在这部古典名着的世界里,感受更多不一样的故事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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