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山巅重归寂静,只余山风拂过松林的呜咽,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苏星河门下弟子清理战场的细微声响。星宿派残余弟子的哭嚎求饶声也已平息,显然甄别工作已近尾声。
南宫宸负手立于那块曾布有珍珑棋局的巨大岩石旁,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门派剧变的土地。刀白凤、秦红棉、木婉清、钟灵四女静立在他身后稍远的位置,护卫的同时,也好奇地打量着正在向南宫宸禀报的苏星河与函谷八友。
苏星河此刻已彻底收拾好了情绪,虽衣衫略有凌乱,鬓发染尘,但精神矍铄,眼神明亮,再无之前的沉郁暮气。他躬身向南宫宸汇报,语气恭敬:
“启禀掌门,星宿派余孽共计五十三人,已初步甄别完毕。其中身负多条人命、罪大恶极者一十七人,已由薛慕华师弟废去武功,暂押看管,待查明其具体罪行后,或送交官府,或由苦主领回处置。其余三十六人,多为摇旗呐喊或被胁迫入门者,已勒令他们服下‘清心丹’(薛慕华配置的慢性毒药,需定期服用解药,以示控制),暂编入外围杂役,以观后效。”
南宫宸微微颔首,对此处理并无异议。乱世用重典,但对这些底层喽啰也无需赶尽杀绝,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可。此事苏师兄处理得当。”
苏星河受到肯定,精神一振,继续道:“至于我聋哑门原本势力,除函谷八友常随我身边外,尚有记名弟子、外围仆役共计百余人,分散在擂鼓山周边以及中原几处隐秘据点,皆以医术、工匠、书画等技艺为掩护。这是名册与联络方式。”他恭敬地递上一本薄册。
南宫宸接过,并未立刻翻阅,而是看向苏星河身后的函谷八友。这八人形态各异,此刻却都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带着敬畏与期待。
“范百龄。”南宫宸目光落在那身材矮胖、手指粗短的老者身上。
范百龄浑身一凛,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弟子在!”
“你精研棋道,于数算、推演必有独到之处。天机阁下设‘天工院’,正需你这等人才,负责部分机关构架与数据推演,你可愿往?”
范百龄闻言,激动得脸色涨红,他一生痴迷棋道与机关,本以为只能在这擂鼓山终老,没想到新任掌门竟直接将他纳入核心,委以重任!“弟子愿意!定不负掌门厚望!”
南宫宸点头,目光转向下一个。“苟读。”
那书呆子气十足的中年人连忙出列。
“你博览群书,尤擅经史子集,考据训诂。天机阁‘藏书楼’需一位掌库,整理、归类、修复天下典籍,并从中提炼有用信息,此职由你担任。”
苟读喜得抓耳挠腮,对他而言,能管理一座藏书丰富的书楼,简直是梦寐以求!“弟子领命!必当恪尽职守!”
“吴领军。”
“弟子在!”那气质儒雅、曾为朝廷将领的老者应声出列。
“你曾统兵,知军阵,晓韬略。天机阁护卫力量日渐壮大,需系统化训练与管理。着你入‘天枢堂’,协助制定训练章程与防卫体系。”
吴领军眼中精光一闪,他一身本事本以为再无用处,此刻重获重视,顿时豪情再生:“谨遵掌门令谕!”
“薛慕华。”
“掌门!”神医薛慕华躬身。
“你医术通神,尤精毒理。天机阁‘百草堂’由你执掌,不仅负责阁内医疗,更需研制丹药,精研药理毒理,以备不时之需。”
薛慕华肃然道:“弟子必竭尽所能!”
“冯阿三。”
“石清露。”
“李傀儡。”
“康广陵。”
南宫宸一一唤出其余四人的名字,根据他们各自在工匠、莳花、易容傀儡、音律方面的绝艺,分别将他们安排进入天机阁的“天工院”、“百草堂”(负责灵植培育)、“外事堂”(负责情报、易容)以及负责礼乐、甚至可能涉及音波功研究的特殊部门。
他每安排一人,都精准地点出其特长,并赋予明确的职责,仿佛对天机阁的架构和这些人的能力早已了然于胸。
函谷八友越听越是心惊,越是激动!他们原本只是苏星河的附庸,虽各有绝技,但从未被如此系统地重视和任用。这位新任掌门,不仅武功盖世,其识人之明、用人之胆略,更是远超想象!这哪里是接收势力,分明是给了他们一个无比广阔的舞台!
“我等叩谢掌门!”八人激动不已,齐刷刷跪倒在地,心悦诚服。此番归位,与之前追随苏星河时的心境已是天壤之别。
苏星河在一旁看着,亦是老怀大慰。他深知自己这些师弟师妹的才华,以往囿于门派困境,无法施展,如今得遇明主,各得其所,逍遥派的诸多杂学,必将在天机阁大放异彩!
南宫宸受了他八人的大礼,沉声道:“都起来吧。入我天机阁,需守我规矩。过往逍遥派散漫之风,当一并革除。具体规章,稍后自有章程下发。你等尽快交接擂鼓山事宜,随后便前往太湖天机阁总部报到。”
“是!掌门!”八人轰然应诺,声震山林。
安排完函谷八友,南宫宸看向苏星河:“苏师兄。”
“掌门请吩咐。”
“聋哑门原有势力,全部打散,择优纳入天机阁相应部门。擂鼓山此地,留部分人手看守即可,作为逍遥派一处别府。你本人,随我同行。”
苏星河毫不犹豫:“星河领命!”他如今对南宫宸已是死心塌地,自然掌门去哪里,他便跟去哪里。
至此,逍遥派明面上由苏星河执掌的势力——“聋哑门”及其核心“函谷八友”,已被南宫宸以雷霆速度,完美地整合进了天机阁的体系之中。这不仅仅是武力的吞并,更是将逍遥派百年来积累的医药、工匠、琴棋书画等庞大“知识资产”和专业技术人才,全盘接收!
天机阁的底蕴,因此而瞬间暴涨!
南宫宸目光遥望南方,那是天机阁总部的方向,也是未来风云汇聚之所。
擂鼓山之事已了,逍遥派掌门之位已定,叛徒已诛,首批势力已整合。是时候,返回他的根基之地,消化此次所得,并将目光,投向那更遥远的天山与西夏了。
“收拾一下,明日启程,回天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