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队伍离开天机阁势力范围已有数日,已进入湖广地界。
此处水道纵横,商旅繁盛,龙蛇混杂,已远非药王谷周边的清静可比。
这一日,四人正沿着一处相对僻静的江边官道行进,欲在天黑前赶到前方的沅陵县城投宿。
道旁林木葱郁,江水湍急,景色虽佳,却也透着几分野性。
袁紫衣一马当先,担任前哨,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道路与两侧山林。
程灵素与马春花居中,南宫宸则押后,看似悠闲,实则精神并未放松。
行至一处弯道,道旁林木尤其茂密。
袁紫衣忽然勒住马缰,举手示意后方停下。
她微微侧耳,低声道:“前面有动静,人数不少,带着兵刃,不像善类。”
南宫宸眼神微凝,点了点头。
程灵素不动声色地将手探入了药囊,马春花则下意识地靠近了南宫宸一些。
果然,不过片刻,前方树丛中呼啦啦涌出二十多条汉子,个个手持钢刀棍棒,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是个满脸横肉的独眼龙,扛着一把鬼头刀,狞笑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看你们衣着光鲜,马匹神骏,想必是肥羊,把钱财货物还有这几个小娘子留下,爷爷或可饶你们不死!”
他身后那群喽啰也纷纷鼓噪起来,眼神贪婪地在程灵素和袁紫衣身上扫来扫去。
马春花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程灵素眉头微蹙,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袁紫衣则已是面罩寒霜,按住了剑柄。
南宫宸端坐马上,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群拦路贼寇,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这等角色,在如今的他的眼中,与土鸡瓦狗无异。
他正想开口,却听那独眼龙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凑上前低语了几句,目光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袁紫衣。
独眼龙闻言,独眼中凶光更盛,死死盯住袁紫衣:“老子想起来了!你这小娘皮,是不是跟那个杀了凤天南凤老爷的南宫宸是一伙的?老子当年受过凤老爷的恩惠,正愁没处报仇,没想到在这里撞上了!真是老天开眼!兄弟们,给我上!男的乱刀砍死,女的抓回去快活!”
原来竟是凤天南的余孽,在此巧遇!
这下,更是没了转圜余地。
“找死!”袁紫衣早已按捺不住,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娇叱一声,长剑已然出鞘,紫影一闪,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贼群!
“保护好马姑娘。”南宫宸对身旁的程灵素低声说了一句,随即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从马背上飘然而下,后发先至,竟比袁紫衣还快了一步迎向贼寇!
他并未拔刀,也未用剑,甚至没有动用程灵素准备的毒药。
眼前这些杂鱼,正是检验他新悟出的【雏凤清鸣】的绝佳靶子!
面对最先冲来的两名挥刀砍向他的贼寇,南宫宸脚下步法诡谲一变,如同风中柳絮,间不容发地从两把钢刀的缝隙中滑过,同时右手并指如剑,闪电般点出!
【清鸣指】!
指风凌厉,后发先至!
“噗!噗!”
两声轻响,那两名贼寇只觉得手腕剧痛,钢刀“哐当”落地,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惊恐地后退。
南宫宸身形毫不停滞,如同穿花蝴蝶般切入贼群。
他或指或掌,招式变幻莫测,全然不依常理。
时而一指洞穿对方兵刃攻势的薄弱点,废其兵器;时而一掌拍出,看似轻飘飘,却蕴含凝练劲力,中者如遭重锤,吐血倒飞;步法更是诡异,在乱刀棍影中穿梭自如,那些贼寇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刻意控制着力道,并未立刻取人性命,更多的是在实战中演练、完善【雏凤清鸣】的诸般变化。
他发现,融合了现代格斗理念后,他的攻击更加高效,对距离和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往往能以最小的动作,达到最大的效果。
袁紫衣那边也是剑光霍霍,她剑法本就狠辣,含怒出手,更是毫不留情,紫影过处,必有贼寇溅血倒地。
那独眼龙见手下如同砍瓜切菜般被放倒,又惊又怒,狂吼着挥舞鬼头刀,势大力沉地朝着南宫宸当头劈来!
这一刀倒是颇有几分火候,带起凄厉刀风。
南宫宸不闪不避,眼看刀锋及顶,他猛地一个侧身,左手如灵蛇出洞,迅捷无比地搭上了独眼龙持刀的手腕,一搭一引!
正是融合了胡家刀法缠劲与苗家剑法精准的巧劲!
独眼龙只觉得一股奇异力道传来,沉重鬼头刀不由自主地被带偏,胸前空门大露!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南宫宸右手化掌,一股沉重如山、隐含震颤的劲力猛然拍出!
【雏凤掌】!
“嘭!”
一掌结结实印在独眼龙胸口!
独眼龙庞大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软软滑落,口中鲜血狂喷,眼见是不活了。
首领毙命,剩下的贼寇顿时魂飞魄散,发一声喊,丢下兵器,作鸟兽散,顷刻间跑得无影无踪。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
从贼寇现身到溃散,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
官道上只留下几具尸体和满地狼藉。
南宫宸收势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热身运动。
他仔细回味着方才交手时的每一个细节,对【雏凤清鸣】的运用又有了新的体会。
袁紫衣还剑入鞘,走到他身边,看着满地狼藉,撇撇嘴:“一群不入流的货色,也敢拦路。” 她虽如此说,但看向南宫宸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惊异。方才南宫宸那诡异莫测、效率极高的打法,让她也感到有些心惊。
程灵素上前,检查了一下南宫宸,确认他毫发无伤,便默默取出化尸粉,开始处理现场。
马春花也松了口气,看向南宫宸的眼神充满了信赖。
“看来,凤天南的余孽还未肃清,日后行事务必更加小心。”南宫宸看着独眼龙的尸体,沉声道。这次偶遇的风波,虽是有惊无险,却也给他提了个醒,江湖路远,处处都可能藏着意想不到的麻烦。
不过,经此一试,他对自己的武功更有信心,对南下的前景,也更多了几分把握。
“收拾一下,尽快离开这里。”南宫宸下令道。
四人迅速处理了痕迹,再次上马,沿着官道,继续向南驰去。
方才的小小风波,如同投入江中的石子,只激起些许涟漪,便迅速消散,并未能阻挡他们南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