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南的财富如同甘霖,滋养着初生的“天机阁”,使其得以迅速铺开摊子,招揽人手,建立初步的联络点。
而在这外在势力扩张的同时,南宫宸也未曾放松自身的提升。
他深知,在这武力为尊的世界,个人实力永远是最后的依仗,而程灵素这位药王传人,便是他通往“医毒双绝”之路的最佳引路人。
别院深处,那间被程灵素改造过的药房,成了南宫宸每日必至的课堂。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各种药材混合的奇异气味,初闻刺鼻,久了却仿佛能涤荡心神。程灵素的教学方式,与她的人一般,清冷、精准、毫无冗余。
她并不要求南宫宸死记硬背《药王神篇》中浩如烟海的药方毒经,而是先从最根本的“药性”、“毒理”讲起。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毒与药,本无绝对界限。”程灵素拈起一株其貌不扬、根茎呈紫黑色的草药,“此物名‘断肠草’,寻常人服之立毙,乃是剧毒。然,若遇‘七星海棠’之毒,以特定比例辅以三味中和之药,反成化解奇毒‘相思引’的唯一解药。”
她又指向旁边一株开着小白花、看似人畜无害的植物:“这‘醉仙灵芙’,花香致幻,过量可令人癫狂至死。但其根茎汁液,若与‘金蟾衣’同煎,却能镇定心神,治疗某些棘手的心疾癫症。”
她总是以具体的实例入手,引导南宫宸去理解每一种物质内在的属性,以及它们在不同环境、不同组合下可能产生的千变万化。
这与南宫宸所知的现代化学、药理学隐隐相通,却又更加玄妙,涉及了能量(内力)、环境(地脉、时辰)等更为复杂的变量。
南宫宸学的极快。
他强大的逻辑思维和来自现代的科学素养,让他能够迅速抓住核心原理,并将程灵素的经验之谈,转化为更具普适性的“理论模型”。
当程灵素讲解某种毒药通过影响人体气血运行来发挥作用时,南宫宸会结合血液循环和神经系统来理解;
当程灵素提及某些毒物需要以内力催化才能完全生效时,南宫宸则会思考内力作为一种能量,是如何与物质发生交互的。
他甚至会提出一些让程灵素都为之侧目的想法。
“灵素,你看这‘鹤顶红’(砒霜),”南宫宸指着研磨好的粉末,“其主要毒性在于阻碍身体细胞利用氧气。若能在中毒初期,设法提高血液携氧能力,或保护关键脏器细胞,是否能在不使用特定解药的情况下,争取更多的抢救时间?”
程灵素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她沉吟道:“从理论上……或有可能。但如何提高携氧?如何保护脏器?这需要极其精微的控制和对药理的更深理解。”
“或许可以从‘赤血丹’的思路入手,刺激骨髓生血,但需控制其狂暴药性;再辅以‘护心莲’稳固体征……”南宫宸立刻展开推演。
两人便在药房中,对着一种种剧毒之物,进行着大胆而又严谨的探讨。
程灵素扎实无比的经验,与南宫宸天马行空却又不乏依据的设想,不断碰撞出智慧的火花。
许多连程灵素都未曾想过的解毒思路或毒药新用法,就在这样的讨论中悄然萌芽。
理论之后,便是实践。
程灵素开始教导南宫宸亲手配置毒药与解药。
从最基础的蒙汗药、软筋散,到较为复杂的“三虫三草毒”、“七步断魂散”等。每一个步骤,她都要求得极其严格。
“分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她看着南宫宸用极其精准的手法称量着“七步蛇”的毒腺干粉,“火候,多一分则药性狂暴难控,少一分则效力不显。搅拌的手法和方向,会影响药粉融合的均匀度,进而影响毒发的时间和症状。”
南宫宸心无旁骛,将内力灌注于指尖,感受着药材细微的变化,严格控制着每一个环节。
他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略显生疏,到后来的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配置杀人的毒药,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艺术创作。
数日之后,南宫宸成功独立配置出了第一种颇具难度的毒药——“清风醉”。此毒无色无味,可混入酒水饮食,中毒者初时如微醺,继而陷入沉睡,十二个时辰内若无独门解药,便会于睡梦中生机悄然断绝。
程灵素检验过后,微微颔首,眼中难得地露出一丝赞许:“药性纯正,火候恰到好处,已达‘入微’之境。”
机会很快到来。
别院附近的山林中,近来有一窝成了精、屡屡袭击过往樵夫和山庄牲畜的瘴狼为祸。
袁紫衣侦查后,认为其巢穴地形复杂,强攻难免伤亡,提议用毒。
南宫宸主动请缨。
他根据瘴狼的习性,将“清风醉”巧妙地混入了几只被猎杀的山羊内脏中,作为诱饵,由袁紫衣凭借绝顶轻功,悄无声息地放置在了狼群活动的核心区域。
翌日清晨,众人前往查看。
只见巢穴之中,七八头体型硕大的瘴狼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鼾声如雷,显然已深度中毒。
南宫宸上前,精准地找到头狼,并未取其性命,而是将另一枚自己配置的解药丸弹入其口中。
不过一炷香功夫,那头狼悠悠转醒,眼神迷茫,看到众人后惊惧低吼,却四肢无力。
南宫宸示意众人退后,那头狼挣扎片刻,竟踉跄着起身,带着残余的狼群,头也不回地逃入了深山,自此再未为祸。
此举,既除了一害,又验证了毒药与解药的效果,更展现了南宫宸对药力控制的精准——既能放倒狼群,又能控制剂量不致命,还能准确唤醒头狼。
袁紫衣看着那群狼狈逃窜的瘴狼,对南宫宸比了个佩服的手势。
马春花更是眼露异彩。
连程灵素,看着南宫宸从容收回剩余毒药和解药的身影,清冷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微微牵动了一下。
经此一事,南宫宸在毒术上的实践能力得到了公认的提升。
他已不再是那个空有理论的初学者,而是真正能够将《药王神篇》中的精妙毒术,结合实际,运用于实战的“用毒高手”。
“医毒双绝”的道路上,他已稳稳地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那枚小小的“清风醉”药粉,标志着他正式踏入了这个神秘而危险的领域,成为了连程灵素都不得不认可的“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