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回事?”林瑶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一丝难以置信。她用力眨了眨眼,再三确认,眼里的世界确实恢复了正常,那些恐怖的画面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祁峰衡的眼神沉了沉,他能感觉到林瑶方才的恐惧绝非作假。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再看向走廊两端,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最终停留在1104的门把手上,若有所思。
林瑶还没从恍惚中回过神,被祁峰衡牵着往1104走时,脚步都有些虚浮。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手时,她猛地瑟缩了一下,脑海里又闪过那些黑红色物体爬门框的画面。
祁峰衡察觉到她的抗拒,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率先拧开了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齐田均匀的呼吸声。
林瑶在祁峰衡的保护下再次看了一眼奇田,明明是一个正常的人,刚刚怎么会看成一条蛆了呢?
林瑶的指尖刚要触到书房冰凉的门把手,手腕就被祁峰衡攥住了。他的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刚要开口抱怨,门外传来清晰的钥匙转动声——是张简回来了!
危机感像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林瑶,她立刻收敛起所有好奇,乖顺地被祁峰衡拽着退回客厅沙发坐下,背脊挺得笔直,装作若无其事地翻看着手边的杂志。
张简推门而入时,目光先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没什么情绪地颔首示意。“回来了。”祁峰衡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平淡。林瑶跟着附和了一句,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瞟向书房的方向。
张简没多寒暄,径直走向书房。可就在他抬手要拧门把的瞬间,动作猛地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记得清清楚楚,出门前特意在门与门框的合页缝隙里夹了一张透明的塑料卡片,位置刚好卡在合页转轴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此刻,那张卡片向下滑了约莫半厘米,边缘微微翘起,却堪堪挂在缝隙里,没完全掉落。
有人动过他的门,但没敢真的推开进去。
张简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蜷,眼底漫上一层深不见底的暗芒。胆小又好奇,是林瑶?还是……奇田?他没声张,指尖在门把上轻轻一旋,推门而入的瞬间,目光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书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合上时隔绝了客厅的微光。张简没有立刻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夜色,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屋内每一处。
书架上的书籍依旧按他惯常的顺序排列,桌面的文件叠放整齐,角落里被盖着的培养皿也安静的待着,看不出丝毫被翻动过的痕迹。
但那下滑的卡片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对方既然敢动门,必然是对书房里的东西存了觊觎,没进去,要么是时间不够,要么是真的怕了。
张简走到书桌前,指尖抚过桌角一处极浅的划痕——那是他故意留下的标记,那处划痕跟椅子和桌上的书堆成45o角的斜线,此刻依旧完好。
张简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更沉的疑虑压了上来:那些突然出现的游客若真要动手,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张老师,要不要喝点什么?”客厅里传来祁峰衡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
张简应了一声,转身开灯,暖黄的光线驱散了屋内的阴翳。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走出书房时,脸上已没了方才的凝重。“不用麻烦,我回来拿点东西。”
林瑶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飘忽,不敢与他对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缝。
祁峰衡则靠在椅背上,指尖转动摩挲着一个玻璃杯,目光落在张简手中的书本上,似笑非笑:“张老师这是要出去?”
张简笑道:“回去给弟弟补课,这不马上要到小考了嘛。”话音刚落,他突然冷下面容道:“各位还记得在这里要遵守的承诺吧。”
突然冷淡下来的声音吓了林瑶一跳,她惊恐的看着张简那双阴鸷的眼睛:“当,当然记得,张老师怎,怎么突然问这个。”
祁峰衡猛地站起来挡在了林瑶身前,整个人都戒备起来。
还以为张简会继续为难,可是眼前的人却转身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只要你们记得就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b1106】
张颂文刚到家就看到正在吃水果糖的妈妈,李凤花脖子上的丝巾没有取下来,隐隐约约还有一种围的更厚的趋势。
今天的妈妈不太对劲,张颂文都快走到妈妈身后了,李凤花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不住的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没用呢?为什么?为什么!”
“妈?”张颂文不安的叫了一声母亲。
李凤花才猛地惊醒过来,猩红的眼睛微微抬起,猛地看到了电视机黑色屏幕中少年的倒影!
“咳咳,星星回来了,星星乖,妈妈感冒了,你不要靠的太近,快去写作业吧。”李凤花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说道。
张颂文刚想再上前查看一下,就听到妈妈难得用凶狠的语气说道:“快去,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张颂文的脚步猛地一顿,妈妈从来没有这么凶过自己的,是发生了什么吗?
李婶好像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急忙温柔的说道:“星星听话,妈妈生病太难受了,妈妈不是故意凶你的,听话,快去书房写作业吧。”
张颂文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哥哥推门进来了,张简的目光落在茶几盘子的反光上,连忙推了推张颂文:“星星快去写作业,哥哥一会儿过去检查,听话~”
哥哥发话了,张颂文听话的往房间走去,快走到房间了,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已经坐在母亲身边的哥哥。
两人正在交谈一些什么,看的张颂文有一些担心。
张颂文的脚步顿在原地,鼻尖萦绕着水果糖的甜香,却盖不住母亲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腐烂气味。
他攥了攥衣角,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哥哥转过头看向自己,那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快去,作业写不完可要挨罚的。”
书房门板合上的瞬间,还能听见客厅里母亲压抑的啜泣声被哥哥压低的嗓音盖住。张颂文悄悄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模糊的话语断断续续飘进来——
“……丝巾挡不住……阿简,你去问问华主任,我这繁衍的太快了,我太害怕了!”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
“妈,你别慌,小卖部的糖还是有效果的,隔壁……。”张简的语气沉稳,“星星还小,不能让他知道。”
“可那糖……怎么会没用呢?我明明按大家说的做了……”李凤花的声音陡然拔高,又飞快压低,带着绝望的颤抖。
张颂文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听见些许布料摩擦的轻响,想来是哥哥正在安抚母亲。
是什么糖?小卖部爷爷卖的那种吗?那不就是普通的糖果吗?
张颂文疑惑的看向窗外,不安的心情涌了上来,他明天要抽时间去见见那个废物,那个废物一定知道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