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灯笼在风里轻晃。
今晚的夜色而外的好看。苏妍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也很好。
苏妍曦站在御夜侯府外,月光在她面纱的边缘流动,衬得那双眼又冷又亮。
她并非特意打扮,却自有一股气质——安静、锋利、让人不敢靠近。
这几天她没有选择男装,毕竟她依然的曜都的苏大夫。虽然没什么生意,但是也是给那些付不起钱的穷人看看也是可以的。
有人把她当成杀人犯,也有人把她当成救世主。
大门缓缓被推开,一个老管家走了出来。
他一眼便注意到眼前的女子——气息不凡,举止不卑不亢。
只是今日来的姑娘和往常那些登门的贵妇、小姐不同,少了几分娇态,多了几分……让人看不透的从容。
不过,这姑娘的魅力还是她见过最独特的。比那张夫人好太多了。只是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找家主大人还是少爷的。
管家略带谨慎地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姑娘深夜来访,不知找谁?御夜侯府可不是轻易能入的地方。”
苏妍曦抬眸,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找沈..”
她本想说沈夜白的,但是竟然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自己问问他在不在呢?
“我找御夜侯,有要紧的事。”
那一刻,管家愣了愣,他心里暗想——这姑娘的气度,不像寻常人。
原来是找家主的,只可惜,见不到咯。
他微微躬身,语气温和却依旧客气:
“还请姑娘稍候,我这便去通报。”
侯爷自然不在家,可沈夜白最近一直在替代家主做事,管家也自然会把苏妍曦带去见他。
书房内烛火摇曳,沈夜白正伏案看着几封案卷,窗外秋虫低鸣。
忽然,门外传来管家的轻声通报。
“少爷,外面有位姑娘求见。”
沈夜白眉梢微挑,手中笔一顿,语气淡淡:“姑娘?是谁?”
管家略微低头,恭敬道:
“回少爷,我也不知她名讳。那姑娘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只穿一袭青衣长裙,气度不俗。”
沈夜白抬眼,视线略有一瞬停顿。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放下笔,道:
“青衣……面纱。”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头有点疼。面对苏妍曦,他是真没招。上次让他去向陆家人要钱...
陆家人那脾气啊,不仅仅没有要到。那陆家主还在皇帝面前告了一下御夜侯。
不过毕竟人家打的是驸马爷。赔礼道歉后也只好把人家给放了...
薄唇微抿,语气却依然平静:“带她进来。”
管家闻言点头,转身离去,只觉得今夜的空气似乎比往常更冷了几分。
管家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妍曦微微颔首,缓步踏入。青衣裙角随步摆动,面纱后的目光沉静如水。
沈夜白抬头,烛光映在他眼底,照出一抹冷意。他看着她进来,却一句话也没说。
管家见状,也不敢多留,恭敬行了一礼后退下,将门轻轻合上。
房中霎时只剩下烛火噼啪燃烧的声音。
沈夜白缓缓放下笔,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几分莫名的情绪。
苏妍曦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避开他的目光。
空气中有种微妙的凝滞感,既像久别重逢的探视,又像是敌友难分的试探。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直到烛火轻晃,沈夜白终于淡淡出声:
“你怎么会来?”
苏妍曦听到这句话莫名其妙的有点生气,但是也不知道生气什么。
竟然这个男人早就回来了,也不告诉她任何消息,害得她也是有点担心。
也不知道他从不眠林那边找到了什么。
“我不能来吗?”她微微一笑,面纱下的笑意冷得像刀。
“难道只有那些有家室、专门勾引你的狐狸精才配来送茶?”她话里带着讥诮,声音淡然,却像在宣判。
张夫人被她这么一称,已是极尽蔑视。
早晚要把她‘剁了’——哦不,是炼成药丹!
沈夜白无奈地摇头,唇角却压着不易察觉的苦笑:“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你感觉鬼会相信吗?”苏妍曦冷笑嘲讽。
沈夜白真是头大,摇头,他也不想解释了。这种事情,解释了也没有人听。
“你来找我是为什么?”他平静问,语气里有一种职业性的审视,不带多余的情绪。
苏妍曦大半夜的来,那一定是找他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必要浪费口舌在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上。
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也就是盟友罢了。
苏妍曦靠在窗棂上,天开始下雨了。
雨的滴答滴答声声稀碎。她低声问:“张家的事,你......知道了么?”
沈夜白没有立即回答,眼里有灯火的反光。
他收回手中卷宗,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了。我把风给压下去了,暂时不会有人来闹事。”
那句“暂时”像一把暖刀,划过苏妍曦心里某处意外的柔软。
她微微侧首,面纱下的眸子闪了下光——原来有个靠山,竟然会是这种感觉。
这御夜侯还是可以的嘛。
但柔软很快被寒意取代。她转身,语气里带着决绝:“光压下去只是为了拖时间。我不想等被人一刀两断——我要主动反击。”
沈夜白闻言,眉眼一沉,片刻后问:“你想怎么反击?”
他眉峰拧紧,声音低了两分:“这不是你一个人能承受的。”
苏妍曦明白,张家只不过是张家,他们背后还有网。若把事挑明,她会站在风口浪尖,朝中有人、家族势力、那些隐藏的势力——都可能把她当成替罪羊。
“你现在孤身一人,即便武力再强,也不是能单独面对他们的筹码。”
苏妍曦盯着他的眼,像是在衡量这句话的分量。雨声在屋外继续,像是给这场对话按下节拍。
她的笑很淡,像刀背上的光:
“我知道这不容易。我不傻,也不打无准备之仗。”
窗外雨声渐急,夜色深了又深,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