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马尔山地的硝烟尚未散尽,联军的旗帜已插向更西的帕米尔高原。林宇站在雪线边缘,望着远处被亡灵黑雾笼罩的冰川,铠甲上的冰碴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这是他们反攻的第三站,也是最艰险的一程。
“帕米尔的冰缝里藏着冰怨灵,触之即冻成冰雕。”洛雨的长弓搭着淬了火焰符文的箭矢,箭杆上凝着白霜,“斥候回报,亚马河的冰层下全是骨鱼,那些亡灵生物能咬碎船板。”
天玲的法杖在掌心转了半圈,水晶球映出赫拉尼亚山口的立体影像:“山口被亡灵用凝固的血液封死了,硬度堪比精钢。莫迪凯这次学聪明了,把兵力拆成三股,帕米尔冰川、亚马河渡口、赫拉尼亚山口各驻一军,想让我们分兵作战。”
林宇的目光落在沙盘边缘的一个名字上——罗德兰。这个刚从骑士学院毕业的年轻人,此刻正率领一支骑兵分队守在侧翼,甲胄上的银狮徽章还没沾过多少血污。
“让罗德兰带三百轻骑去亚马河。”他突然开口,手指点在地图上的支流处,“从上游的浅滩渡河,绕到亡灵背后。”
洛雨皱眉:“那小子才二十二岁,上次在黑水河差点把骑兵带进沼泽……”
“给他个机会。”林宇的剑鞘轻敲沙盘,“我看过他的战术推演,敢用骑兵玩凿冰冲锋的,整个联盟找不出第二个。”
天玲突然在沙盘上撒了把荧光粉,粉粒在亚马河的位置聚成一道弧线:“我在下游布了冰棱阵,他要是能把骨鱼引到那里……”
“剩下的交给我们。”林宇抓起披风,转身时,雪粒在靴底碾成粉末。
帕米尔冰川:冰与火的绞杀
寅时的冰川泛着幽蓝的寒光。林宇的重甲在雪地里陷出深痕,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冰缝里传来细碎的咔哒声,那是冰怨灵在活动——这些由亡灵法术冻结的幽魂,能把接触到的一切转化为冰雕,三天前,一个整编制的工兵队就是这样消失在冰缝里的。
“左翼有异动!”洛雨的箭矢突然离弦,火焰箭射中冰缝边缘,冰层下瞬间传来凄厉的尖叫。融化的冰水混着黑色的雾气涌出,在雪地上凝结成扭曲的冰雕,细看竟是被冻住的士兵面容。
林宇挥剑劈开迎面扑来的冰爪,剑刃与冰棱碰撞的火花照亮了周围的冰缝。他突然发现,这些冰怨灵的移动轨迹很奇怪,像是在刻意把他们往冰川深处引。
“是陷阱!”他嘶吼着下令撤退,却听见身后传来冰层破裂的巨响。一道宽达十米的冰谷突然裂开,谷底爬满了冰怨灵,幽蓝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洛雨的火焰箭如雨点般射向谷底,暂时逼退了怨灵。林宇却注意到她的箭囊已空,指尖因持续释放火焰魔法而泛着焦黑。他突然拽过她的手腕,将一枚燃烧瓶扔进冰谷:“跟我跳!”
两人顺着冰谷的斜坡滑下,火焰在身后形成火墙。林宇的铠甲在撞击中发出闷响,肋骨的旧伤隐隐作痛,却在落地前死死护住洛雨——她的肩膀在萨马尔山战时受过伤,经不起这样的撞击。
冰谷底部的冰怨灵围了上来,冻气让林宇的甲胄结出冰壳。他正想捏碎传送戒指,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马蹄声——是罗德兰的骑兵!
“将军!我来晚了!”年轻骑士的吼声穿透冰谷,三百支骑枪如林般刺向冰缝。火焰符文凭空炸开,将整个冰谷变成火海,冰怨灵在烈焰中发出最后的尖啸,化作一地碎冰。
林宇望着被火焰映红的雪顶,突然笑了:“这小子,居然敢违抗命令绕到冰川来。”
洛雨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嘴角却扬了起来:“至少他没把骑兵冲进冰缝。”
亚马河:血色冰原
与此同时的亚马河,罗德兰正站在破冰船的船头。他的银狮徽章沾着冰碴,甲胄上的血渍已冻成暗红。身后的三百轻骑正用斧头凿冰,船板下传来骨鱼撞击的闷响,每一次撞击都让船身剧烈摇晃。
“再凿深三尺!”他嘶吼着挥斧砍向冰层,斧刃崩出的火星落在冰面上,瞬间被寒气扑灭。骨鱼的撞击越来越密集,船板的裂缝里渗出黑色的尸液,那是能腐蚀木材的毒液。
“少帅!船要沉了!”水手的惨叫被冰层破裂声淹没。一道巨大的骨鱼冲破冰面,骷髅般的头颅张开,露出密密麻麻的骨刺——这是被亡灵法术扭曲的巨型骨鱼,体长超过五米,足以咬碎战船的龙骨。
罗德兰突然翻身跃上骨鱼的背,骑枪直指它的眼眶。骨刺划破了他的手臂,血珠滴在骨鱼身上,竟冒起白烟——天玲给的圣水药剂,此刻成了最有效的武器。
“给我往死里凿!”他嘶吼着将骑枪刺入骨鱼的眼眶,黑色的毒液喷溅在他的甲胄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轻骑兵们疯了般挥舞斧头,终于在冰层上凿出一道宽达十米的缺口。
骨鱼群顺着缺口涌向深水区,却不知天玲的冰棱阵正在那里等待。当第一头骨鱼撞进冰棱阵时,尖锐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它的骨骼,黑色的尸液在冰面上蔓延,却被隐藏在冰层下的净化符文净化成白烟。
罗德兰站在断裂的船板上,看着骨鱼群在冰棱阵中挣扎。年轻骑士的脸上溅满了尸液,却咧开嘴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指挥战役,也是第一次,真正理解了“骑士”二字的重量。
赫拉尼亚山口:血墙的崩塌
赫拉尼亚山口的血墙泛着诡异的红光。这道由凝固血液混合亡灵骨粉筑成的屏障,硬度堪比钢铁,矮人的重炮轰击了整整一天,只在墙上留下浅浅的凹痕。
天玲的法杖已濒临破碎,持续释放的溶解法术让她的嘴唇泛着灰败。她的指尖缠着浸血的布条,每一次吟唱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为了增强法术威力,她又一次动用了血祭术。
“还差一点……”她喃喃自语,水晶球里的血墙结构正在松动。林宇站在她身后,用自己的 mana 为她输送能量,铠甲上的汗渍已冻成冰壳,视线却死死盯着血墙的裂缝。
洛雨的最后一支银箭射向血墙顶端,箭头的圣水让墙体冒出白烟。她突然指向山口内侧:“看那里!”
血墙的根基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裂痕,裂痕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是罗德兰的骑兵从亚马河赶来,用炸药包炸开了山口的暗渠,河水混着净化药剂漫过血墙的根基。
“就是现在!”林宇嘶吼着将所有 mana 注入天玲体内。
塔楼法师的吟唱声陡然拔高,法杖顶端的水晶球爆发出刺眼的白光。血墙在溶解法术与河水的双重作用下开始崩塌,凝固的血液化作腥臭的泥浆,露出后面惊慌失措的亡灵军团。
“冲锋!”
林宇的佩剑划破晨雾,骑士们的马蹄声震得山口发颤。洛雨的空箭囊被扔在地上,她拔出腰间的短剑,与步兵们一起冲向溃散的亡灵。天玲瘫坐在雪地里,看着血墙彻底崩塌,突然笑了出来,笑声里混着咳血的嘶哑。
当夕阳为赫拉尼亚山口镀上金边时,三路人马终于汇合。罗德兰的轻骑兵几乎人人带伤,银狮徽章却在硝烟中闪着光;林宇的铠甲布满剑痕,却依旧挺直了脊梁;洛雨和天玲靠在一起,一个手臂缠满绷带,一个嘴角带着血污,眼神却亮得惊人。
“清点战果。”林宇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振奋。
“帕米尔冰川的冰怨灵全灭,亚马河骨鱼群被肃清,赫拉尼亚山口……”传令兵的声音带着激动,“莫迪凯的三支主力军团,全灭!”
欢呼声瞬间席卷了山口。罗德兰站在士兵们中间,突然被抛向空中——这是联盟对英雄的最高礼遇。年轻骑士在空中大笑,甲胄上的血渍与雪粒混在一起,像极了初升的朝阳。
林宇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山口,突然拍了拍身边两人的肩膀:“听说赫拉尼亚的晚霞会变色,你们看……”
橙红的霞光里,渐渐透出紫色、金色,最后化作一片璀璨的星河。洛雨的红发在霞光中泛着暖光,天玲的指尖轻轻触碰飘落的雪花,雪花在她掌心化作一滴清水。
“下一站是亡灵的老巢了。”洛雨轻声说,目光望向西方的黑暗。
林宇握紧了佩剑,剑鞘上的狮鹫纹章在霞光中泛着冷光。他知道,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但此刻,看着身边的人,看着欢呼的士兵,他突然无比确信——他们会赢。
因为光明,永远比黑暗更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