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清洁工”这个代号的追查,成为了压倒一切的重中之重。
技术部门几乎不眠不休,试图从两年前恢复的数据碎片、“黑子”刘狗蛋的零碎口供、以及过往所有与蛇刃沾边的案卷中,剥离出任何可能与“清洁工”相关的信息。
戚明远坐镇指挥,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厉。
女儿的遇险,让他胸腔里憋着一团火,但这团火并没有烧毁他的理智,反而让他更加冷静和专注。
他深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将这群藏在阴影里的毒蛇连根拔起,才能真正保障家人和所有人的安全。
周建明则更多地协调着技术分析和外围排查工作,试图找到“清洁工”可能存在的现实痕迹。
这天下午,周建明拿着一份刚出来的报告,快步走进戚明远的临时办公室。
“老戚,有发现!”他将报告放在桌上,“技术队对两年前那个微型存储器里恢复的、带有‘清洁工’代号的碎片数据进行了深度挖掘,结合对‘黑子’通讯记录的逆向追踪,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加密通讯节点,活跃时间段与两起命案发生前后高度吻合!”
戚明远立刻拿起报告:“能定位吗?”
“节点信号很飘忽,使用了高级的跳频和伪装技术,但大致范围锁定了。就在城北那片新开发的商务区!”周建明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区域,“那里写字楼林立,公司众多,人员复杂,确实是隐藏的好地方。”
“商务区”戚明远沉吟道,“一个负责‘清理’和‘运输’的中层头目,伪装成商务人士,合情合理。立刻组织人手,对该区域所有公司,特别是那些背景复杂、业务不明的皮包公司或外资代表处,进行秘密摸排!重点查近两年的注册和人员变更情况!”
新的侦查方向确定,大批警力开始悄无声息地向城北商务区渗透。
与此同时,对新华物流园三号仓缴获的那批毒品和神经毒素的溯源工作也在加紧进行。
戚雨在法医中心,利用自己对化学知识的掌握,协助毒理化实验室的同事,对那瓶神经毒素进行更细致的“指纹”分析。
每一种化学合成物,由于其原料来源、合成路径、催化剂残留等细微差异,都会形成独特的“指纹”。
经过连日奋战,他们终于取得了一项关键进展。
通过比对国家级毒品和危险化学品数据库,发现这种神经毒素的几种特征性杂质,与三年前西南边境某地破获的一起制毒案中缴获的某种未完成品高度相似!
“边境?”戚雨看着比对报告,立刻将这一发现通知了父亲和周建明。
“又是边境!”戚明远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蛇刃的触手,果然深植在那里。‘清洁工’负责的运输线,很可能与这条边境通道有关。”
线索似乎开始交织起来。“清洁工”、加密通讯节点、城北商务区、边境来源的毒素和毒品一幅模糊的拼图正在逐渐显现轮廓。
然而,就在侦查工作似乎找到突破口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负责秘密摸排城北商务区一家名为“卡斯贸易”的公司时,两名化装成物业检修工的侦查员,在试图进入其机房所在楼层时,触发了极其隐蔽的警报系统。
虽然他们及时撤离没有暴露身份,但显然已经惊动了对方。
随后不到两个小时,技术部门就监测到,那个与“清洁工”相关的加密通讯节点信号彻底消失,再也无法追踪。
“妈的!还是打草惊蛇了!”周建明气得一拳捶在墙上。
戚明远脸色阴沉如水:“对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警惕。这个‘卡斯贸易’,一定有重大问题!立刻对其法人、股东、所有员工进行深度背景调查!就算他缩回去了,也要把他揪出来!”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卡斯贸易”注册于两年前,法人代表是一个名叫秦霄的中年男人,背景看似清白,经营范围为普通进出口贸易,但实际业务往来极其稀少,账目也存在明显问题。
更重要的是,该公司大部分员工都是近半年内新招聘的,背景各异,流动性大,有几个甚至使用了虚假身份信息。
“秦霄。”戚明远看着资料上的照片,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男人,“他要么是个被推在前台的傀儡,要么就是个极其善于伪装的老狐狸。”
警方对“卡斯贸易”实施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严密监控,但该公司自此大门紧闭,再无人进出,仿佛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线索在这里似乎又断了。对手的果断和狡猾,再次给专案组浇了一盆冷水。
就在气氛有些沉闷之际,戚明远接到了上级部门一位关系密切的老领导打来的电话。通话内容不长,但挂断电话后,戚明远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单独将周建明叫到一边,低声说道:“老领导私下提醒我,让我们最近办案多留个心眼。”
周建明一怔:“什么意思?”
“他没明说,但暗示我们内部,可能不太干净。”戚明远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锐利地扫过周围。
周建明倒吸一口凉气:“内鬼?!”
“不确定,但空穴不来风。”戚明远面色凝重,“尤其是这次对‘卡斯贸易’的摸排,我们行动已经够隐蔽了,对方却像未卜先知一样迅速切断联系。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这件事,仅限于你我知道。”戚明远叮嘱道,“接下来的关键行动,必须控制在最小范围。”
周建明沉重地点了点头。
戚雨也隐约感觉到了父亲和周建明身上那种更加沉重和警惕的气氛。
她不敢多问,只能更加努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希望能从物证上找到更多突破口。
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脑海里反复回想着案件的种种细节,以及父亲那隐含着担忧和决绝的眼神。内部疑云让她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