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雨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是进行全检查。她用特制的荧光粉撒在门把手下沿、窗台内侧这些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确认安全后,她给郝淳隼发了条简短加密信息:“安全返回。”
回复立即到来:“明早八点,老地方见。”
她冲了个冷水澡,这是她保持清醒的方式。艺术中心的经历让她意识到,对手比她想象的要专业得多。那种精准复现案发现场的能力,不是普通犯罪分子能做到的。
凌晨两点多,她突然惊醒。
不是听到什么声音,而是一种直觉。房间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甜味,和她记忆中那些糖果的气味一模一样。
她睁开眼没有立即开灯,而是先在黑暗中观察。房间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气味确实存在。
打开灯后,她仔细检查,发现气味来自枕头。右侧有一小块不易察觉的湿润痕迹,凑近能闻到糖果香精和福尔马林的混合气味。
她立即调取了自己设置的针孔摄像头记录。凌晨一点五十三分到一点五十六分,画面出现三秒雪花。就在这短短三秒内,有人接近过她的床铺。
“有意思。”她轻声自语,不但不害怕,反而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对手能在学院安保系统和她自设的双重防护下潜入,这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她直接联系宿舍安保主管:“我需要立即调取今晚所有监控记录,包括备用通道的。”
监控显示,在她房间外的走廊,同一时间段也出现了三秒信号干扰。前后十分钟内,只有一名保洁员推着清洁车经过。
“把这位保洁员请来。”戚雨说。
保洁员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妇女,面对询问显得很紧张。她说自己只是在做例行清洁,没有进入任何房间。
“清洁车里有什么?”戚雨问。
“就是普通的清洁工具和换洗床单。”
戚雨检查了清洁车,在换洗床单里发现了一件不属于宿舍的白色工作服。工作服口袋里有一张皱巴巴的糖果包装纸,正是那种鲜红色小熊硬糖的包装。
“这是谁的衣服?”她问保洁员。
保洁员脸色发白:“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能是谁放错的。”
戚雨没有继续追问。很明显,有人利用保洁车偷运了物品,并趁监控干扰期间进入了她的房间。
戚雨没有继续逼问,而是立即向郝淳隼汇报了情况。
“我们的人十分钟后到。”郝淳隼说,“你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不,”戚雨拒绝,“我要留在这里。既然他们敢来,我就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这太危险了。”
“危险才有趣。”戚雨说着,已经开始在房间内布置新的监控设备。
技术组到达后,对房间进行了勘查。除了枕头上的气味残留,没有发现其他痕迹。监控干扰的来源也无法追踪。
“定向电磁脉冲装置,”技术专家判断,“专业级别。”
郝淳隼在天亮前赶到,脸色不太好看:“这是第二次了。”他说,“第一次是艺术中心的设备间,现在是警察学院宿舍。对方的行动越来越大胆。”
“他们想证明什么?”戚雨问,“证明我们防不住他们?”
“不止如此。”郝淳隼摇头,“他们在测试你的反应,也在测试我们的安防漏洞。”
“因为他们着急了。”戚雨冷静分析,“艺术展的试探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所以改用更直接的方式。”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戚雨挑眉,“既然躲不过,不如主动出击。”
早上七点半,他们提前来到茶馆。郝淳隼带来了初步调查结果。
“保洁员是清白的。清洁车被调包了。”
“意料之中。”戚雨点头,“我建议改变策略。”
“说说看。”
“下次他们再出现,不要立即清场。给我一点反应时间,我要亲自会会这些人。”
“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戚雨直视郝淳隼,“我们现在太被动了。不冒点险,怎么抓住他们的尾巴?”
郝淳隼沉默良久,最终让步:“可以试试,但必须有严格限制。”
“成交。”
接下来的两天,培训照常进行。戚雨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暗地里提高了警惕。她注意到有几个陌生面孔经常出现在培训现场,经核实都是郝淳隼安排的便衣。
这天下午的课程是《犯罪心理画像实战应用》。授课的是部里请来的专家,讲的案例正好涉及系列恐吓案件。
“恐吓者的目的通常不是立即伤害,而是制造恐惧。”专家在台上讲解,“他们享受的是掌控他人情绪的过程。这类人往往有强烈的控制欲,可能在现实生活中缺乏成就感…”
戚雨认真做着笔记。这些话让她对“深井”组织有了新的认识。如果他们真的是在进行某种实验,那么观察受害者的恐惧反应可能就是实验的一部分。
课间休息时,张强走过来问她:“听说你昨天遇到点麻烦?”
戚雨警觉地抬头:“什么麻烦?”
“宿舍楼昨晚不是有安保检查吗?”张强说,“我住你楼下,看到不少人在楼道里走动。”
“例行检查而已。”戚雨轻描淡写地说。
张强点点头,没再追问。但戚雨注意到他眼神中的关切不像作假。
下午课程结束后,戚雨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是郝淳隼发来的调查进展。
“保洁车来源已确认,系伪造证件从保洁公司冒领。正在追查冒领者身份。”
她回复:“收到。建议重点调查艺术中心周边监控,寻找可疑运输车辆。”
刚发完信息,就听见有人叫她。是培训班的一个女同学,叫赵晴雯,来自南方的某个城市局。
“戚顾问,能请教个问题吗?”赵晴雯拿着笔记本走过来,“关于昨天讲的微量物证关联分析。”
戚雨耐心做了解答。在交谈中,她注意到赵晴雯手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奢侈品牌,最新款,价格抵得上普通警察半年工资,与她的收入水平不太相符。
“很漂亮的表。”戚雨随口说。
赵晴雯下意识地用袖子遮了下手表,笑笑说:“仿的,戴着玩。”
这个小插曲让戚雨留了心。下课后,她通过郝淳隼查询了赵晴雯的背景。资料显示,赵晴雯父亲是做建材生意的,家境确实不错。那块表可能是真品。
“为什么突然调查她?”郝淳隼问。
“直觉。”戚雨回答,“她问的问题太基础了,不像是有五年工作经验的人该问的。”
“需要深入调查吗?”
“暂时不用,但记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