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又放软了语气继续劝:
“而且凌婶刚过来,你这几天陪她聊聊天、吃点她做的饭,好好养养精神,等状态好了再反击,才能一次性把丁建业锤死,让他没机会翻身,不是吗?”
这话戳中了丁浅。
她终于松了口,声音闷闷的:
“那就再等两天,就两天!”
凌寒失笑,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
“好,都听你的。现在能乖乖睡觉了吗?再熬下去,明天凌婶做的南瓜饼都没力气吃了。”
“少爷,你真好。”
“嗯哼,知道就好。”
凌寒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下巴:
“刚刚还跟我赌气耍倔,现在才知道好?小白眼狼。”
丁浅没反驳,反而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颈窝,闷闷地哼了一声:
“我不是着急嘛……而且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他被她这软乎乎的模样逗笑:
“知道就乖乖睡,别再瞎琢磨了。再不睡,可别怪我对‘病人’下手啦?”
他本等着她像往常一样炸毛,没成想怀里的人只是顿了顿,气息轻轻扫过他的锁骨,低低道:
“其实……可以下手。”
“说什么傻话,你家少爷是人,又不是禽兽。”
他眼底漾着笑,又坏心眼地补了句:
“何况医生特意叮嘱过,你现在最忌劳累。少爷疼你,就不折腾你了。”
丁浅没理会他的玩笑,认真的说:
“少爷,你一定要好好的。”
凌寒心口像被温水浸过,瞬间软成一片。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们都会好好的。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睡吧!”
丁浅“嗯”了一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
今天确实耗了她不少力气,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稳绵长,沉沉睡了过去。
凌寒低头凝视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软乎乎的脸颊还贴着他的颈侧。
他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眼,眼底满是化不开的缱绻。
只要她能好好的,这点谣言、这点麻烦,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第二天早餐过后,凌寒见丁浅烧已全退,凌婶正陪着她絮絮闲聊。
这才放下心,转身赶回公司处理积压的事务。
在丁浅面前,他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这两天,他的私人电话与工作手机早已被各方问询打爆。
连海外分公司的高管都专门发来邮件追问情况。
刚踏入办公室,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
第一件事便是回电给远在国外的父亲凌风。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头没有半句寒暄,只有凌风冰冷刺骨的质问直灌而来:
“让你照管集团,你倒好,网上那些乌七八糟的新闻,你以为我看不见?”
凌寒指尖抵着眉心:
“爸,网上的事都是误会,我已经在处理,不会影响集团声誉。”
“误会?”
凌风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嫌恶与不耐:
“前阵子你被她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她一回来,又闹得满城风雨,你跟我说这是误会?”
“你非要跟这种不清不楚的女人纠缠,是想毁了自己,还是想拖垮整个凌氏?”
“不清不楚?”
凌寒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连指骨都透着冷硬,半分退让也无:
“您扪心自问,要是没有浅浅,您现在唯一的儿子,早被您藏在身边的那位情人,害得尸骨无存了。”
“您要是现在觉得我碍眼、气不过,要是还有精力,不如赶紧再生一个,还来得及。”
“你!”
凌风被堵得瞬间语塞,电话那头传来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几秒后,语气更添几分寒意:
“好,你非要护着她是吧?我倒要看看,等凌氏股价因这档子事跌穿底线,合作方一个个撤资,你怎么收场!”
“网上的事我能处理好,凌氏的声誉我也会保住,不劳您操心。”
“操心?我看我是瞎操心!”
凌风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
“之前她走了,你对你母亲下手,我说你什么了?她一回来,你就卷进青龙会的破事里,差点连命都没了,我也没拦着你护她!”
“现在我不过劝你两句,别让她毁了凌氏,你倒嫌我多事了?”
凌寒语气坚定,没有半分动摇:
“当年的误会我不想再争,但浅浅从来没害过我,更不会毁了凌氏。爸,凌氏我会守好,她我也绝不会放。”
电话那头的凌风沉默片刻,声音里满是无力:
“行,我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往后的路是好是坏,都是你自己选的,好自为之。”
“咔嗒”一声,电话被彻底挂断。
凌寒握着手机,指节依旧泛白。
犹豫片刻,他还是调出凌母的号码,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起,凌母温和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
“寒儿?找妈妈有事?”
“妈。”
凌寒向后靠在办公椅上,语气比面对凌父时柔和不少:
“想跟您说一声,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已经在处理了,您不用挂心。”
凌母轻嗤一声:
“我挂什么心?你从小到大,什么事都顺着我和你爸,偏偏在丁浅身上,倔得像头拉不回来的牛。”
“你也知道,我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可现在也懒得管了。免得管多了惹你嫌,最后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凌寒顺着她的话调侃回去:
“行,您要是还这么阴阳怪气,干脆回来管集团,换我带浅浅去环游世界,省得您看着我心烦。”
“别别别,我可不管!”
“我跟你李阿姨约好了明天去潜水,正收拾东西呢,不跟你说了,我挂了啊!有事让你爸去头疼!”
“咔嗒”一声,电话被匆匆挂断。
凌寒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眼底的柔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锐利。
网上的谣言已经发酵得够久了,再拖下去,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丁浅,骂她是“灾星”。
这一点,他绝不能让她承受。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另一部手机。
那是早上趁丁浅和凌婶聊天时,他偷偷拿来的。
他实在怕她刷到网上愈演愈烈的恶评,刚好转的心情又被搅得一团糟。
指尖悬在解锁键上,他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他知道她的密码,只要轻轻一点,就能打开手机,看到她的聊天记录、相册,甚至那些她从未对人说起的秘密。
但几秒钟后,他还是将手机重新塞回了口袋。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用这种隐秘的方式窥探她的过去。
而是等有一天,她愿意主动卸下所有防备,把心底的心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