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丁浅在替他报仇,还是为自己讨还旧债,此刻的凌寒都没了去集团的心思。
看视频前,他还冷静地交待阿强处理干净所有手尾,确保丁浅不被牵扯进来。
可看完视频,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从没想过隐藏自己。
从对着监控比 “枪”,到等在会所门口跟被抬出来的二叔 “打招呼”。
每一个动作都在宣告 “人是我伤的”,半点不担心后续的麻烦。
“你个疯子。”
凌寒低骂一声,语气里满是又气又急的无奈。
他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边走边拨通二婶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二婶哭哭啼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寒儿啊,你二叔他怎么就遭了这种罪!医生说他下半辈子就这样了!”
“二婶,先别慌。”
凌寒耐着性子安抚她:
“二叔被送去哪家医院了?我现在过去,具体情况我们到了再聊。”
二婶报出医院地址,他挂断电话,快步走向车库。
他太清楚二叔的性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般驶出,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
凌寒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微凸,丁浅那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反复在脑海里回放,他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急切:
“你到底,想干嘛?”
抵达医院住院部,凌寒快步走向病房。
刚推开门,就看见二叔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整个人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颓丧。
“二叔,发生了什么事啊?”
凌寒走到病床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您看清楚是谁干的吗?”
二叔缓缓转过头,有气无力的说:
“没看清。”
“什么?” 凌寒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只知道是个女的。”
二叔补充道,眉头皱起:
“当时我喝多了,晕晕乎乎地去厕所,突然有人从后面靠过来。我刚想转身,就觉得下面一疼……”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然后她还踹了我一脚,我直接倒在地上,只看见个模糊的背影。
对了,她后来还在洗手台那里洗刀子,我看得清清楚楚,是把短刀。”
“还有,” 二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急切了些:
“后面我被担架抬出来的时候,又看见她了!她就站在会所门口,还跟我挥手打招呼!
可我那时候疼得眼睛都花了,根本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只记得穿的黑衣服。”
“那警察怎么说?”
“警察说那个会所的监控刚好在维护,那个死女人肯定是摸准了这一点。寒儿,你一定要帮二叔找出这个人,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到完,凌寒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他面上依旧维持着担忧的神色,追问:
“那二叔,您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尤其是…… 女人?”
二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立刻回答。
像他们这种在圈子里混的人,平时接触的女人多,始乱终弃是常态,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是谁。
可他这迟疑的模样,却让旁边一直压抑着情绪的二婶瞬间爆发了。
她猛地扑到病床边,哭着用拳头捶打二叔的胳膊:
“你个杀千刀的!肯定是你招惹了什么女人,现在才遭这种报应!”
凌寒上前拉住情绪激动的二婶,沉声道:
“二婶,您先别激动,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二叔养伤。找人的事交给我,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二婶抽泣着停下动作,泪眼婆娑地看着凌寒:
“寒儿,这事就全靠你了!你可一定要帮你二叔啊!”
凌寒在医院坐了片刻,便回了凌氏集团。
谁料刚在办公室坐下,内线电话就突然响起,前台莉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凌总,有警察找您。”
凌寒心里猛地一咯噔,瞬间联想到阿强那边是否处理不干净,或是二叔刚刚隐瞒了什么关键信息。
但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沉声道:
“请他们上来。”
警察抵达顶层总裁办公室时,凌寒起身引着他们走向沙发区,抬手示意:
“请坐。”
待两人落座,其中一位警察掏出笔记本,语气平和地开口:
“凌总,只是例行询问,您昨晚到今天早上在哪里,在做什么?”
“晚上十点左右回了家,之后一直待在家里,早上七点出门来公司。”
“晚上没有再出过门?有没有谁能证明?”
“没有出门,我家监控和佣人都能证明。”
这时,另一位警察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放在茶几上,推到凌寒面前:
“那您认识这个人吗?”
凌寒拿起照片,皱着眉思索片刻,坦诚道:
“有点脸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吴斌。”警察报出名字的瞬间,凌寒猛地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他,他怎么了吗?”
“他死了,昨晚在家中被杀。”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中。我们查到吴斌的银行账户里,近半年有一笔与你的大额转账流水,金额五千万,所以过来向你核实一下,这些转账是什么用途?”
“我和吴斌确实有过业务往来,他之前帮我处理过一些私人的信息查询事务,那些转账是给他的服务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私人联系。”
“什么信息需要支付五千万?”
凌寒脸上露出几分无奈,语气坦诚:
“也不怕跟您说实话,当初凌氏想往宁安那边拓展业务,我就找他这个‘当地人’了解下那边的环境。可后来发现宁安的市场环境太‘复杂’,风险太高,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公事为什么走私人账户转账?”另一位警察紧接着发问,抓住了关键疑点。
“董事会不同意这个拓展计划,觉得风险太大。”
凌寒说:
“我就想私人先调查看看,所以走了私账,没走公司流程。”
“谁介绍你们认识的?”
凌寒皱着眉,做出努力回忆的模样:
“应该是在某次宴会上认识的,印象里像是宁安市的一场慈善晚会?时间太久了,具体细节实在记不清了。”
“那您了解他吗?他平时有没有什么仇家?”
“这我就真不清楚了。我跟他就那一次交集,项目搁浅后就再没联系过了。”
“行,凌总,后续如果想起什么与吴斌相关的线索,麻烦随时联系我们。”
警察收起笔记本,起身准备离开。
凌寒也跟着站起来,微微颔首:
“应该的,配合警方调查是应该做的。如果有新的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凌寒的指尖不自觉地攥成拳。
吴斌的死太突然了,偏偏又发生在丁浅回京市 “算账” 的同一天,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紧绷的脸上,指尖悬在通讯录上方,反复犹豫了几秒。
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