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傍晚,丁浅背对着凌寒,正对着半解剖人体模型记穴位。
她无意识地摸着模型的手臂,嘴里小声念着知识点。
突然,“啪”的一声轻响传来,凌寒把手里的课本往桌上一扔。
“哼。”
紧接着又重重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爽。
丁浅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看他:
“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发脾气了?”
凌寒抬眼看她,眉头皱着,语气带着点控诉:
“渣女。”
丁浅彻底懵了,满是问号:
“我怎么就渣了?”
凌寒下巴往人体模型的方向抬了抬,声音又低又醋:
“你一天摸它多少遍?记穴位摸,背知识点也摸,你都没这样摸过我。”
这话一出口,丁浅先是愣了两秒,随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是真没想到,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凌家少爷,居然会跟一个人体模型争风吃醋。
“它是我学习工具,我摸它是为了记知识点,跟摸你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凌寒立刻反驳,伸手把她的手往自己胳膊上拉:
“你也摸摸我,我比它软,还比它暖和。”
她顺着他的力道,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又慢慢往上滑了滑。
凌寒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刚才的醋意一扫而空,连眼神都亮了:
“你看,是不是比它舒服?以后想摸,就摸我,别摸它了。”
丁浅起初只是随意触碰,可当她的指腹划过他手臂内侧时,突然想起刚才记的“尺泽穴”位置。
她下意识放慢动作,一边摸一边在心里默念穴位名称。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下就记住了。
她惊喜地转过头,看了眼旁边的人体模型,又飞快转回来,视线落在凌寒的胸前。
她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指尖轻点在他胸口对应“膻中穴”的位置,嘴里小声念着:
“膻中穴,两乳头连线中点……”
念完又换了个位置,
“中脘穴,脐上四寸……”
不过几分钟,之前总记不住的胸腹部穴位,居然记住了一大半。
凌寒的笑意还挂在嘴边,看着丁浅的头转来转去。
一会儿看模型,一会儿看他,嘴里念念有词,眼睛却越来越亮,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他没出声打断,只静静坐着,连呼吸都放轻了,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身上轻轻点戳。
心里的那点醋意早被她的认真和欢喜冲得没了踪影。
突然,丁浅攥住他的胳膊,用力摇了摇,语气里满是兴奋:
“少爷少爷,不得了了!”
凌寒被她摇得晃了晃,却顺着她的话问:
“怎么了?”
丁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指尖还停在他的手臂上,
“我摸着你记穴位,比摸模型快多了!刚才记不住的,现在全记住了!”
凌寒闻言,嘴角的笑意瞬间扩开:
“哦?那我岂不是比你那模型还好用?”
“好用一百倍!”
丁浅立刻点头,拉着他的胳膊不肯放,
“少爷,你再配合我会儿呗?我把今天要记的穴位都记完!”
凌寒哪会拒绝,干脆坐直了身子:
“行,你想摸哪儿就摸哪儿,别客气。”
丁浅立刻认真起来,指尖从他的手腕往上滑,一边摸一边念:
“桡骨,在小臂外侧,和尺骨并排……你看,这里能摸到骨头凸起,就是桡骨茎突!”
“之前看模型总记不牢,摸你身上一下就懂了,真是奇了怪了!”
凌寒乖乖的坐着,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那你慢慢记。”
等丁浅把最后一个“昆仑穴”记完,才松了口气,抬头一看,发现凌寒正盯着她的手,眼神里带着点笑意。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直抓着他的胳膊,还在他胸口乱点,脸颊瞬间红了,连忙收回手:
“那个……谢谢你啊,我都记住了。”
凌寒却主动抓住她的手,撒着娇说:
“谢什么?以后你记不住,随时找我当教具。不过……”
他话锋一转,“你刚才摸了我这么久,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丁浅愣了愣,刚想问“什么奖励”。
凌寒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就吻了下去。
直到凌寒稍稍退开一点,气息有些不稳地贴着她的耳边说:
“忍了好久了。”
丁浅这才回过神,脸颊烫得厉害,下意识想从他腿上下来,却被他圈着腰搂得更紧。
她抬头看他,正好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你……”丁浅刚想开口,又被他轻轻捏了捏下巴,低头在唇角轻轻啄了几下:
“刚才你摸我胳膊、点我胸口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明明是你让我把你当教具的。”
他蹭了蹭她的脖子,又抬头看她:
“以后你记穴位、记骨头,随时都能找我。不过每次记完,都得给我点‘奖励’,行不行?”
“好。”
她后来才知道,凌寒说的“奖励”,就是把她轻轻摁在身后的真皮沙发上,低头讨要属于他的“报酬”:
“现在,到我来记你了。”
但他向来有分寸。
每次丁浅摊开课本,他都会立刻坐直身子,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身上反复摸索。
全程安安静静配合,半点不打扰她学习。
只有等丁浅合上课本,笑着说“今天都记住啦”时,他的“乖巧”才会褪去,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语气带着点狡黠:
“那现在,该做‘课间运动’了。”
自从凌寒成了这“专属活教具”,家里的计生用品消耗得格外快。
某天凌寒在她不知情时下了单,直接买了一箱。
后来她开门收货,看着外卖小哥抱着印着“私密包装”的大纸箱,眼神里带着几分微妙的探究,脸瞬间红到耳根。
那眼神,她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
当然这是后话。
起初她只觉得这样记知识点又快又准,可渐渐发现,自己竟能随口说出:
“你的尺骨茎突比模型上的更明显一点。”
“你右肩的‘肩髃穴’按下去会比左肩酸”。
她发现,自己不仅记得穴位位置,还能清晰想起每次摸他时的触感。
他皮肤的温度、骨头的形状,甚至偶尔他被按到敏感处时,身体会轻轻颤一下的反应。
凌寒低头看着她发愣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怎么了?记混了?”
丁浅摇摇头,抬头看他:
“没混,就是……我好像把你的骨头、穴位,连你哪里怕痒都记住了。”
凌寒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手臂收紧,把她更紧地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那挺好,你可是把我的身体都记透了,可得对我负责任啊。”
她靠在他怀里,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暖烘烘的,想都没想就应道:
“行。”
丁浅那时还不懂,为何一触到他,记忆便会变得又快又牢。
她记的哪里只是冰冷的骨骼与穴位?
分明是眼前这人的所有——那些指尖传来的细碎触感、他不易察觉的细微反应,早已悄悄沉淀,成了她心底独一份的、关于他的印记。
他有多少块骨头,每一块的形状,都借着她的指尖,在她心里勾勒得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