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凌寒在旁边已经咬牙切齿了。
丁浅却仿佛毫无察觉,甚至还拍了拍陈特助的肩膀,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笑得更加“和蔼可亲”:
“哎呀,别怕别怕,在我这儿不用这么拘谨,说实话嘛……”
陈特助:“……”
救命啊!
太子爷的首席助理此刻内心无比清明——报复,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
这位丁大小姐就是恼自己来打扰总裁养伤!
而且,更要命的是,自家总裁就是个千年陈醋成精!
沾点酸味就能翻天!
陈特助强作镇定,深吸一口气,试图为自己和同事们正名。
也顺便转移一下这要命的话题,他对着凌寒(主要是对丁浅)解释道:
“凌总,真不是有意打扰您,这个预案我们团队已经尽量完善了,风险评估和备选方案都做了,只是这最终的决策和签字权限……”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丁浅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差点呛住。
她笑得一脸“真诚”,声音甜得发腻:
“哎呀,陈特助,你说什么见外话!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要多来啊!你都不知道,你没来的这些天,我都有点想你了呢~”
陈特助:“!!!”
他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大字在疯狂刷屏:
天要亡我!
旁边,凌寒捏着钢笔的手指猛地收紧,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声,听得陈特助心脏也跟着一抽。
凌寒终于抬起头,目光先是冷冷地扫过丁浅那只还搭在陈特助肩膀上的手。
然后才落到陈特助惨白的脸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子冰碴子味:
“你们,吵到我了。”
陈特助如蒙大赦,立刻弹起来鞠躬道歉:
“对不起凌总!我们这就安静!绝对安静!”
丁浅却仿佛完全没接收到这危险的信号,只是“啊”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不好意思啊少爷,没注意,那我们小声点。”
说完,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过分地凑近了僵直原地的陈特助。
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用那种自以为很小声、但实际上确保每个字都能清晰传入凌寒耳中的音量“窃窃私语”:
“你看,对吧?我就说了他阴晴不定、脾气超臭的~难为你们了哦。”
陈特助:“…………”
他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不,是人生,已经看到了尽头。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丁小姐,要不您还是直接给我个痛快吧?
一刀杀了我算了!
别再这样凌迟我了!
那边,凌寒的眉头剧烈地跳动了几下,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
他“啪”地一声合上了文件夹,直接将那份刚看到一半的文件扔回了茶几上。
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双臂环胸,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直直射向他们。
陈特助感觉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丁浅看着凌寒那副山雨欲来的样子,非但不怕,反而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伸手指了指被他扔在茶几上的文件。
语气那叫一个循循善诱、体贴入微:
“凌总,工作要认真的呀,合同很重要的哦~快好好看看嘛。”
凌寒缓缓转过头,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丁、浅。”
“嗯?”
丁浅歪着头,表情纯良得像只小白兔:
“怎么啦少爷?哪里不舒服吗?”
“你、找、打?”
凌寒几乎是一字一顿,每个字都裹着冰渣子和浓浓的醋意。
“哎呀,你说什么呢吓死人的话?”
丁浅夸张地拍了拍胸口,然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仿佛他有多么不可理喻。
“我不是看您日理万机太忙了嘛!人家鸿祺好不容易才来一趟,舟车劳顿的,我这不是帮你招待一下,陪陪人家说说话嘛~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鸿、祺?”
凌寒捕捉到这个过于亲密的称呼,眼神瞬间又冷冽了八度,周围的空气都快冻结了:
“你们,很熟?”
丁浅摆摆手,一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笑嘻嘻地说:
“哎哟,现在不熟,多聊一会儿不就熟了嘛?感情不都是培养出来的吗?对吧,鸿祺?”
她说着,竟然真的又转向已经石化的陈特助,开始了户口调查:
“鸿祺,你别理他,他更年期。哎,你家里有几口人啊?爸妈身体好吗?有对象了没呀?”
陈特助:“……”
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VIp病房的沙发上,而是坐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
他在内心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有没有人管管啊?!
丁浅见他不回答,竟然还伸出纤细的指尖,戳了戳陈特助僵硬如铁的肩膀,声音又软又嗲,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告诉人家嘛~鸿祺哥哥~”
“鸿祺哥哥”四个字如同最终审判,彻底点燃了炸药桶。
陈特助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凌总的眼神凌迟处死了。
他猛地闭上眼,恨不得自己当场失聪失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寒猛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强大的压迫感,他看都没看丁浅,直接对陈特助冷声道:“陈鸿祺。”
陈特助一个激灵站得笔直:
“在!凌总!”
凌寒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文件全部留下。”
陈特助如蒙大赦,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茶几上所有文件双手奉上,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凌寒接过文件,看也不看,直接下了逐客令,语气冰寒刺骨:
“你,现在,立刻,出去。”
“是!凌总!丁小姐再见!”
陈特助几乎是逃命般地冲向门口,速度快得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隔绝了外界。
病房内,只剩下脸色黑如锅底的凌寒,和那个终于不再伪装、笑得花枝乱颤、恶作剧得逞的丁浅。
凌寒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走向沙发上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人,眼神危险得像一头锁定猎物的豹子。
“丁、浅。”
他几乎是磨着后槽牙叫出她的名字,“你、玩、得、很、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