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宅书房里,凌寒正盯着丁浅的行踪记录出神,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安静。
“进。”他抬头,视线刚落在门口,阿强就推开门快步冲进来,手里拿着个平板:
“少爷,你快看看这个!”
“什么?”凌寒疑惑地接过平板,一阵嘈杂声就漫了出来。
画面里是家夜场的休息室,乌泱泱挤着七八个人,都是光着膀子的打手,正围着牌桌抽烟喝酒,喧闹不已。
而牌桌旁坐着的女孩,赫然是丁浅。
她穿件黑色外套,下面是同色工装裤,裤脚紧紧扎进马丁靴里。
长发高高束成一根紧实的辫子甩在脑后,阿桑则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这是什么?”凌寒的声音里满是震惊。
阿强急急的说:
“是沈家传过来的实时监控!丁小姐去找他们了。”
凌寒的心猛地一沉,眉心瞬间拧成疙瘩,指节攥得平板边缘发白。
他已经摸透了丁浅的习惯了。
但凡穿成这副利落模样,就是打定主意要明着硬拼,从不拖泥带水。
若是换了浓妆艳抹、别着玉簪的风情打扮,那是要动阴招,手段刁钻得能让人脱层皮。
可不管哪一种,最终都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他死死盯着屏幕里的身影:
丁浅坐在一群壮汉中间,身形纤细却半点不怵。
她一边夹着烟抽,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牌,偶尔还跟旁边的打手说句荤话,仰头灌口酒,明显与这群糙汉熟稔得很。
“少爷,现在怎么办?”
“走,现在就过去!”
凌寒猛地站起身,抓着平板往门外走:
“你立刻联系沈家的人,让他们无论如何先拦住她,别让她离开。”
“好!”
阿强连忙跟上,心里也清楚。
这是近几个月来,他们离丁浅最近的一次,绝不能再错过。
阿强一边快步跟在凌寒身后往车库走,一边拨通沈山的电话。
凌寒坐在车里,目光始终没离开平板上的同步监控:
画面里,络腮胡沈山接了电话,应了句“我尽量”,眼神不自觉地往丁浅的方向瞟。
车子引擎轰鸣着驶出凌宅,阿强把车速提到最快。
可从凌宅到那家夜场,起码要两个小时车程。
凌寒看着屏幕里依旧云淡风轻抽烟的丁浅,指尖攥得更紧,眼底的担忧与焦灼交织。
这两个小时里,随时都可能出事,他只能在心里祈祷,沈家的人能撑到他赶过去。
这次,他即使绑也要把她绑回来。
监控里,丁浅手里的威士忌已经没了半瓶,面前的筹码堆得像座小山,显然赢了不少。
对面的沈山坐不住了。
这十多分钟里他输多赢少,心里本就揣着事,见丁浅始终不提来意,终于忍不住开口:
“曼姐,您今天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丁浅正叼着烟洗牌,漫不经心的说:
“这不听说山哥最近一直在找我么,我就自己送上门了。”
“误会,都是误会!”
沈山连忙摆手:
“就是底下人不懂事,瞎打听了几句。”
虽然他脸上堆着笑,但是明显的有几分慌张。
“是不是误会,无所谓。”
丁浅把洗好的牌往桌上一推,声音懒懒散散的:
“反正人来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哥这边…… 的确是受了人所托,想问问您的近况。但您放心,就只是找些信息,绝没让人做什么出格的事。”
丁浅指尖在牌面上敲了敲,示意摸牌:
“谁托的?”
“这……”
沈山面露难色:
“曼姐,您就别为难哥了。道上的规矩,您不是不知道,不能卖主顾。”
“我的规矩,哥也该知道。我这人,最烦别人背后搞小动作。”
沈山脸色僵了僵,硬着头皮道:
“曼姐,别这样。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拿了人家的钱,总得办点事。”
“你知道的,查我,不是把贺大哥的脸摁在地上踩吗?”
丁浅突然抬手,一把将桌面上堆积如山的筹码扒拉了一下,红的黄的筹码滚落满桌:
“山哥,你看看,这里的筹码,比我的本钱多吧?”
山哥瞥了眼她面前的那小堆筹码:
“多……”
丁浅收回手,拍了拍手,语气轻飘飘的:
“行,剩下的这些,就当给哥几个赔的医院费了。”
休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手都悄悄摸向桌下 。
“曼姐,别冲动!你再能打,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山哥见状连忙劝说。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是啊曼姐,兄弟们下手没轻没重的,真打起来伤着您就不好了,有话咱好好说……”
话没说完,就被角落里一个剃着寸头的壮汉打断。
那人力气大,性子也野,早就看丁浅这副样子不顺眼,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我艹,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干就完了,死了算球!”
丁浅抬眼看向那人,眼底竟没了之前的戾气,反而勾了勾唇角,露出点近乎赞赏的笑:
“这话我爱听。要不是站在对面,我真他妈想跟你做朋友——死了算球,够种。”
丁浅一字一句道:
“回去告诉雇你们的人 ,再敢查我,见一次,打一次。”
“砰 ——”
她猛地掀翻了面前的牌桌,沉重的木桌带着筹码和酒瓶砸向对面,山哥等人猝不及防,被掀得人仰马翻。
几乎是同一时间,丁浅手中的甩棍 “唰” 地展开,带着破空的风声扫向那个壮汉的太阳穴。
那寸头壮汉骂了句“来得好”,抄起旁边的铁制椅腿就迎了上来。
阿桑也不含糊,抄起军刺就砸向侧面的人,动作干脆利落。
休息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桌椅断裂声、闷哼声、怒骂声混在一起,啤酒瓶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阿强,再快一点!”凌寒盯着屏幕,心脏像被一只手死死攥住,肝胆俱裂。
他们刚上路还没十分钟,冲突就爆发了:
“再快!一定要赶在他们离开之前到!”
“好!少爷!”
阿强应着,猛地踩下油门,轿车的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车身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前冲。
路边的路灯飞速向后倒退,仪表盘上的速度指针不断攀升。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凌寒粗重的呼吸声,和屏幕里不断传来的打斗声交织在一起。
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让他恨不得立刻飞到丁浅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