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柔尖利扭曲的嗓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蔷薇的耳膜。她猛地转过身,那双因长期嫉妒和怨恨而浑浊的眼睛,在昏暗壁灯下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直勾勾地“钉”在暗门缝隙的方向。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造型精巧的银质匕首,刀尖微微颤抖着,在灯光下划出危险的弧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顾雪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亢奋,“沈墨白!你藏了那么久,还是舍不得这个贱人,对不对?舍不得你这个‘亲爱’的妹妹!” 她的目光疯狂地在暗门处的阴影里扫视,仿佛真的在寻找那个从未谋面的“哥哥”,但更多的、淬毒的恶意,却精准地锁定在沈蔷薇身上。
陆沉夜在顾雪柔转身的瞬间,如同蛰伏的猎豹般动了!他根本无视顾雪柔疯狂的叫嚣,目标明确至极——那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桌!他的身影快得带起一道模糊的残影,裹挟着凌厉的风声,朝着书桌疾扑而去!时间就是韩墨的命!他要在顾雪柔反应过来之前拿到解药!
“拦住他!”顾雪柔发出刺耳的尖叫,手中的匕首胡乱地挥舞着,却因恐惧和陆沉夜骇人的气势而不敢上前。她的话音刚落,书房厚重的橡木门外立刻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粗暴的撞门声!显然,外面的保镖已经被惊动!
就在陆沉夜的手即将触碰到书桌边缘的刹那——
一道纤细的身影带着决绝的疯狂,猛地从斜刺里扑了出来!不是冲向陆沉夜,而是直扑向因惊骇而僵立在暗门阴影里的沈蔷薇!
是顾雪柔!
她放弃了看似更危险的陆沉夜,选择了她恨之入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沈蔷薇!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上满是狰狞的快意,手中的银质匕首带着破空之声,狠毒无比地朝着沈蔷薇的胸口猛刺过去!
“贱人去死吧!” 尖利的诅咒伴随着匕首的寒光一同袭来!
沈蔷薇瞳孔骤缩!顾雪柔的突然袭击完全出乎意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被极度的危险感冻结,眼看着那冰冷的刀尖在自己眼前急速放大,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
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黑影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横移而至!是陆沉夜!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书桌,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用身体撞开了沈蔷薇!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刺入血肉的闷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蔷薇被巨大的力量撞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眼前的一幕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陆沉夜高大的身躯挡在她和顾雪柔之间。顾雪柔那把淬毒的银质匕首,深深地、几乎没柄地刺入了他的左肩胛下方!鲜血如同失控的泉眼,瞬间涌出,将他左肩背后湿透的黑色大衣染成一片更深的、粘稠的暗红!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旧书和香水的味道,弥漫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
陆沉夜的身体因为剧痛猛地一颤,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石。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布满了苍白的额头。但他没有倒下!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猛地抬起,里面燃烧的已经不是怒火,而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到极致的杀意!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狠狠刺向因得手而露出狂喜笑容的顾雪柔!
顾雪柔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被那地狱修罗般的眼神冻成了惊恐的冰雕。她握着匕首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松开后退。
“呃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从顾雪柔口中爆发!陆沉夜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腕!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清晰地传来!在顾雪柔剧痛的尖叫声中,陆沉夜猛地发力,竟硬生生将插在自己身体里的匕首,连同顾雪柔被攥碎的手腕一起,狠狠拔了出来!
鲜血如同喷溅的墨汁,随着匕首的拔出飙射而出,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沈蔷薇惨白的脸上,带着滚烫的、令人作呕的温度。陆沉夜的身体再次剧烈一晃,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反手就将那把还滴着自己鲜血的匕首,如同扔垃圾般狠狠甩开!匕首“当啷”一声砸在远处的书架上。
“滚!”陆沉夜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右臂,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
“砰!”一声沉重的闷响!
顾雪柔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娃娃,被陆沉夜这含怒一击狠狠掼飞出去!她纤细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书房中央那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桌的桌角上!脊椎和坚硬桌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连惨叫都没能发出,身体软软地滑落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和断断续续的呻吟。
书房外,撞门声已经变成了疯狂的劈砍!厚重的橡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纷飞!
“沈蔷薇!”陆沉夜猛地转头,声音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变得异常沙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布满冷汗的脸在昏暗灯光下苍白如纸,左肩后那狰狞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鲜血,迅速在他脚下汇聚成一滩刺目的暗红。“解药!快找!”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尽最后的力气。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书架才能勉强站稳,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沈蔷薇,里面的命令和催促如同烧红的烙铁,不容置疑!
韩墨!时间!沈蔷薇的心脏被这血淋淋的一幕和陆沉夜濒临极限的眼神狠狠击中!巨大的恐惧和对韩墨生命的担忧瞬间压倒了所有的震惊和生理性的不适。她猛地回过神,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向那张象征着无数秘密和此刻唯一生机的紫檀木书桌!
书桌!父亲的书桌!童年的记忆碎片在血腥和危机的刺激下疯狂翻涌。她颤抖的手指抚过冰冷光滑的桌面,抚过熟悉的木纹。在哪里?解药在哪里?父亲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巨大的桌面上疯狂扫视。散乱的文件、昂贵的钢笔、水晶镇纸……没有!没有类似解药的东西!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混合着脸上陆沉夜溅上的血点,冰冷粘腻。门外的劈砍声如同死神的催命鼓点,越来越急促!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被顾雪柔撞落在地毯上的那本厚重烫金相册!相册摊开着,露出里面一张张泛黄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父亲沈庭钧年轻时,意气风发地站在沈家老宅大门口,手指似乎无意地指向门楣上某个雕刻的徽记。那个徽记……那个被藤蔓缠绕的剑与盾牌的沈家族徽!
一个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闪电般劈开混乱的思绪!她猛地抬头,看向书桌正上方悬挂的那幅巨大的、装裱精美的沈家祖宅全景油画!画中,宅邸主书房(也就是这个房间)的窗户位置,被画家巧妙地用光影突出,而在那扇窗户的右下角,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浮雕图案——正是那个缠绕着藤蔓的剑盾族徽!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沈蔷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幅油画!手指颤抖着,摸索着油画右下角那个微小的浮雕位置。她用力按压!
纹丝不动!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难道错了?!门外的撞击声已经变成了轰然的巨响!门板中央出现了一道可怕的裂缝!
“后面…书架…暗格…”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是蜷缩在地毯上痛苦呻吟的顾雪柔!她似乎从剧痛中恢复了一丝神志,脸上混杂着极致的痛苦和一种扭曲的、报复性的快意,死死盯着沈蔷薇,气若游丝却带着恶毒的诅咒:“你们…休想拿到…咳咳…那个暗格…只有我知道…在书桌…后面…第三排…左数第七本书…后面…用力推…” 她咳出一口血沫,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但你们…没时间了…哈哈…一起…一起给我陪葬吧!”
沈蔷薇根本来不及思考顾雪柔话语里的真假和恶毒!求生的本能和对解药的渴望驱使着她!她像疯了一样扑回书桌旁,扑向后面那排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第三排!左数第七本!她的手指在厚重的书籍上飞速划过,灰尘簌簌落下。
找到了!一本深蓝色硬壳封面的、厚重如砖的《津海地方志》!
她用尽全身力气,双手猛地推向那本书!
“咔哒…轰隆…”
一声沉闷的机括转动声响起!在书桌后方、书架最下方的位置,一块与周围完美融合的墙板猛地向内凹陷,然后无声地向侧面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更加浓重的、混合着陈年纸张、特殊药草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和腐败混合的陈旧气味扑面而来!
“找到了!”沈蔷薇的声音带着哭腔般的狂喜!她不顾一切地弯腰钻了进去!
暗格不大,里面堆放着一些落满灰尘的卷宗盒。而在最显眼的位置,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深色水晶雕琢而成的方形小盒,静静地摆放在一个紫檀木底座上。盒子没有上锁,盖子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隙。沈蔷薇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揭开盒盖。
盒内红色的天鹅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三支手指粗细、密封完好的玻璃安瓿瓶!瓶身透明,里面是近乎无色透明的粘稠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液体中悬浮着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奇异淡金色光泽的微粒!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只有瓶底用激光蚀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藤蔓缠绕的剑盾图案——沈家族徽!
解药!这就是能救韩墨命的蓖麻毒素抗体!
狂喜瞬间冲垮了沈蔷薇紧绷的神经!她一把抓起那个水晶盒,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握住了韩墨最后的一线生机!
“轰——!!!”
就在这时,书房厚重的橡木门终于不堪重负,被外面巨大的力量彻底撞碎!木屑和断裂的门栓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四五个身材魁梧、手持枪械的顾家保镖如同凶神恶煞般冲了进来!
“不许动!放下东西!”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了刚从暗格里钻出来、手中还紧握着水晶盒的沈蔷薇!也指向了扶住书架、脸色惨白如纸、左肩后伤口仍在不断渗血、几乎站立不稳的陆沉夜!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书房!
沈蔷薇的身体瞬间僵住,巨大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手中的水晶盒仿佛有千斤重。她下意识地看向陆沉夜。
陆沉夜也正看着她。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肩后狰狞的伤口,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失血和剧痛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看到她手中紧握的水晶盒时,却骤然亮起一丝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芒。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孤狼濒死般的凶狠和决绝。他对着沈蔷薇,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那是一个信号——一个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解药、等待机会的信号!
就在这千钧一发、保镖的食指即将扣动扳机的生死关头——
“砰!砰!砰!砰!”
一连串急促而精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陡然从书房破碎的大门处响起!
冲进来的那几个顾家保镖,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一僵!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每个人的眉心或者心脏位置,都瞬间绽开了一朵刺目而妖异的血花!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手中的枪械也脱手滑落。
硝烟弥漫中,一个高大、浑身浴血的身影,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战神,出现在了破碎的门口!他身上的黑色作战服破烂不堪,布满了弹孔和刀痕,裸露的皮肤上满是血污和狰狞的伤口,一条手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已经骨折。但他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右手紧握着一把还在冒着硝烟的改装手枪,枪口稳稳地指向书房内。那张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却锐利如鹰隼,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忠诚!
“厉战?!”沈蔷薇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被顾瑾年派去灭口、早已被宣告“生死未卜”的保镖,竟然在最危急的时刻,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了!
厉战的目光飞快地在书房内扫过,掠过倒地抽搐的顾雪柔,掠过沈蔷薇手中紧握的水晶盒,最后死死定格在陆沉夜肩后那狰狞的伤口和摇摇欲坠的身形上。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杀气和深切的担忧。
“老板!”厉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外围清理干净了!快走!顾家的援兵马上就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侧身,枪口始终指向门外走廊可能出现的危险方向。
陆沉夜看到厉战出现,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似乎微微一松,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凝重取代。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深吸一口气,对着沈蔷薇低吼道:“走!”
沈蔷薇如梦初醒,紧紧将水晶盒护在怀里,踉跄着冲向门口。在经过陆沉夜身边时,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用!”陆沉夜猛地挥开她的手,声音冰冷而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他咬着牙,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自己迈开沉重的脚步,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朝着门口走去。鲜血顺着他垂下的左臂不断滴落,在地毯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沈蔷薇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他倔强而孤绝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刺痛。她咬了咬下唇,收回手,不再看他,抱着解药快步冲出了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的书房。
走廊里一片狼藉,倒毙的保镖尸体横七竖八。厉战在前方开路,枪口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脚步因重伤而有些蹒跚,却依旧坚定。陆沉夜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呼吸沉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沈蔷薇抱着水晶盒,心脏狂跳地跟在最后。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主宅后门、踏入相对安全的后花园时,异变陡生!
一直蜷缩在书房地毯上、痛苦呻吟仿佛失去意识的顾雪柔,不知何时竟挣扎着爬了起来!她的脊椎显然受了重创,动作扭曲而怪异,脸上却带着一种极致痛苦混合着极致疯狂的狞笑!她沾满自己鲜血和灰尘的手中,赫然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遥控器!
“想走?!都给我留下陪葬吧!”顾雪柔嘶声尖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按下了遥控器上那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嘀——!!!”
一声尖锐刺耳、如同恶鬼嚎叫般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沈家老宅!声音穿透墙壁,在寂静的夜空中疯狂回荡!紧接着,老宅各处同时响起了沉闷的爆炸声!并非毁灭性的爆炸,而是无数安装在门窗、通道上的高爆定向破门弹!巨大的冲击波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将原本就混乱的宅邸瞬间变成了一个充满致命陷阱和障碍的迷宫!走廊的吊灯轰然坠落,墙壁被炸开大洞,烟尘弥漫,碎屑横飞!
“小心!”厉战反应极快,猛地回身将陆沉夜和沈蔷薇扑倒在地!
“轰隆!”一块巨大的、燃烧着火焰的天花板装饰物砸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火星四溅!
剧烈的震动让沈蔷薇怀中的水晶盒脱手飞出!她惊恐地看着那装着救命令牌的盒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旁边一个被炸开的地板破洞坠落下去!
“不——!”她发出绝望的嘶喊!
就在水晶盒即将落入深不见底的破洞的刹那,一只沾满鲜血的手,如同闪电般探出,险之又险地抓住了盒子的边缘!
是陆沉夜!
他不知何时挣脱了厉战的保护,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死死抓住了下坠的水晶盒!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本就重伤的身体猛地一晃,左肩后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如同泉涌!
“老板!”厉战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抓住陆沉夜的后衣襟。
陆沉夜死死抓住盒子,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他借着厉战的拉力,猛地发力,将水晶盒和自己的身体一同拽了回来,重重摔在布满碎石瓦砾的地面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水晶盒被他紧紧护在身下,完好无损。
沈蔷薇冲过去,看着陆沉夜惨白的脸和身下迅速扩大的血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拿回那个他用命换来的盒子。
陆沉夜却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眼眸,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执念,盯住了她——不,是盯住了她脖子上那条在混乱中滑出衣领、沾染了灰尘和血污的蓝宝石鸢尾花吊坠项链!
在走廊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那枚小小的蓝宝石,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幻觉的幽蓝色流光,极其短暂地划过宝石内部,快得让人以为是光线折射的错觉。
陆沉夜的瞳孔在那一瞬间,似乎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涌上喉头的鲜血让他只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沉重的头颅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只有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还死死地、近乎痉挛地紧握着那个装着解药的水晶盒。
“陆沉夜!”沈蔷薇的惊呼声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在警报的尖啸和火焰的噼啪声中,显得如此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