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阳光比昨日更盛些，透过纱窗落在顾屿的病床上，将他苍白的侧脸染得泛起一层淡淡的柔光。
他的肺炎在消炎药的作用下已明显好转，高烧彻底退了下去，但支气管炎依旧顽固，时不时就会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连带着鼻炎也时好时坏，总在不经意间打出几个带着鼻音的喷嚏。
“咳……咳咳……”
顾屿刚想抬手揉揉发痒的鼻腔，一阵咳嗽就突然袭来。
他赶紧侧过身，用纸巾捂住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每一声咳嗽都带着胸腔的闷痛感，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将几缕柔软的黑发黏在皮肤上。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喘着气，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泪珠，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翼，轻轻颤动着。
裴川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揪得发紧。
他忍着急性肌炎带来的腿部剧痛，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伸手帮顾屿顺了顺后背，动作轻柔得生怕碰疼了他：
“老师，是不是又咳得厉害？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柠檬水，润润喉咙。”
“麻烦……你了。”
顾屿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未散尽的咳嗽余韵，说话时还轻轻蹙着眉，显然是喉咙还在发疼。
他抬眼看向裴川，眼底带着淡淡的依赖，鼻梁因为鼻炎微微泛红，鼻尖小巧而精致，呼吸时还带着轻微的翕动，那份病中的脆弱感，让裴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
裴川扶着床头柜慢慢站起来，每走一步，腿部肌肉都传来针刺般的疼痛，他强忍着不露出难受的神色，转身走向病房外的饮水机。
他从王叔送来的保温桶里舀出提前泡好的蜂蜜柠檬水，小心地吹凉后才端回来，扶着顾屿坐起身，在他背后垫了个柔软的靠枕：
“慢点喝，别烫着。”
顾屿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微微蜷了蜷。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因为生病显得有些苍白，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小口啜饮着，蜂蜜的甜意混着柠檬的清香滑过喉咙，缓解了几分干涩的痛感，忍不住轻轻弯了弯嘴角：
“很好喝，谢谢你。”
裴川看着他的笑容，眼底满是温柔。
阳光落在顾屿的脸上，能清晰地看到他细腻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媚态。
他的嘴唇因为之前的高烧和咳嗽显得有些干裂，此刻沾了些柠檬水的湿气，泛着淡淡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裴川赶紧移开视线，怕自己的目光太过灼热，惊扰了眼前的人。
“王叔还带了梨和柑橘，都是润肺的。”
裴川转身从床头柜的袋子里拿出水果，忍着腿部的疼痛，慢慢坐在椅子上，开始小心翼翼地削梨。
他的动作不算熟练，还因为肌肉疼痛有些笨拙，偶尔会不小心削掉一大块果肉，只能懊恼地皱皱眉，重新专注起来。
顾屿靠在枕头上，静静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暖得发烫。
他看着裴川额角渗出的冷汗，看着他因为疼痛而微微绷紧的侧脸，忍不住开口：
“你别忙了，坐着休息会儿吧，你的腿也还疼呢。”
“没事，这点疼不算什么。”
裴川头也不抬地说，手里的动作依旧不停，“你支气管炎总不好，多吃点这些水果有好处。以前我感冒咳嗽，我妈就总给我炖梨汤喝。”
话音刚落，顾屿就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
鼻腔里的痒意来得猝不及防，他赶紧用纸巾捂住鼻子，眼眶瞬间红了，带着浓浓的水汽，像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裴川立刻放下手里的梨，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再次发烧后才松了口气：
“会冷吗？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些。”
“不是，可能是鼻炎又犯了。”
顾屿擦了擦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别总担心我，也顾着点自己。医生说你急性肌炎要好好卧床休息，别总为了我来回动。”
裴川笑了笑，继续削梨：
“我知道，但看着你难受，我坐不住。”
他将削好的梨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了一块，递到顾屿嘴边，“尝尝看，很甜的。”
顾屿张嘴吃下，梨的清甜在嘴里散开，确实缓解了几分喉咙的不适。
他看着裴川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问：
“你以前也这么照顾别人吗？”
“没有啊，就只照顾你。”
裴川的语气很自然，眼神却带着几分认真，“对你，我永远都愿意多花点心思。”
顾屿的耳尖瞬间泛红，赶紧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他拿起一块柑橘，剥了一瓣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让他稍微精神了些。
可刚吃了两口，鼻腔里的痒意又涌了上来，他赶紧捂住嘴，又打了个喷嚏：
“阿嚏！”
裴川看着他泛红的鼻尖和湿润的眼眶，心里的爱意和心疼交织在一起。他觉得此刻的顾屿格外迷人，那份因病而起的脆弱感，像一层薄薄的光晕，笼罩着他，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护在怀里，不让他受任何伤害。
他的目光落在顾屿长长的睫毛上，落在他微微泛红的眼尾上，落在他小巧精致的鼻尖上，落在他泛着光泽的嘴唇上，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心动不已。
“别吃太多柑橘了，酸性有点强，怕刺激你的喉咙。”
裴川伸手拿走他手里的柑橘，换成了削好的梨，“多吃点梨，对支气管炎好。”
顾屿乖乖点头，小口吃着梨，偶尔还会咳嗽几声：
“咳……谢谢你，裴川。”
“跟我还客气什么？”
裴川看着他，眼底满是痴迷，“只要你能快点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