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立于朱门外高声唤道。
护卫匆匆通传,须臾间吕伯奢携全家迎出,颤声执手:“果真是阿瞒?”
“正是小侄!”
曹操亦热泪盈眶。
“苍天垂怜!这些时日伯父日夜悬心啊!”
吕伯奢老泪纵横,又望向陈宫:“这位是?”
“此乃挚友陈公台,一路多蒙他照应。”
“既是阿瞒至交,快同入席!”
吕伯奢殷切引客入府,见二人风尘仆仆,先安置于厢房歇息,自去张罗杀猪沽酒。
困顿至极的二人很快沉入梦乡。
朦胧间,曹操忽闻院中传来霍霍磨刀声,霎时惊醒,急推陈宫示意噤声。
二人潜至窗边竖耳细听——
“磨利些!”
“先捆了那厮!”
“闭紧门户莫教走脱!”
亡命多时的曹操浑身紧绷,每一丝声响都令他汗毛倒竖。
曹操与陈宫在数十丈外听见磨刀霍霍与人声喧嚷,二人面色骤变。
吕伯奢一家当面殷勤款待,背地竟欲加害,实出二人意料。
唯有杀出血路,方有生机!曹操厉色按剑,对陈宫沉声道。
陈宫尚在迟疑,曹操已仗剑冲出。
吕家众人猝不及防,顷刻间数人毙命。
见曹操已动手,陈宫只得随之杀出。
二人武艺不凡,不多时便将吕家十余口尽数诛灭,妇孺亦未放过。
忽闻猪圈石墙后传来嚎叫,二人警觉查看。
只见肥猪被缚四蹄,困于圈中。
至此 ** 大白。
造孽啊!陈宫扶墙颤声,嗓音嘶哑。
原是杀猪,非是杀我。”曹操愧然低语。
曹孟德!你......陈宫悔恨交加,不该随其妄动杀机。
事已至此,速离为妙!曹操拽着陈宫仓皇逃遁。
荒野中恰遇沽酒归来的吕伯奢骑马而至。
阿瞒怎在此?莫非专程相迎?快随我回去,酒菜想必已备妥!吕伯奢笑吟吟下马执手。
曹操骤然出剑,贯穿老者胸膛。
伯父......得罪了。”曹操漠然凝视倒地尸身。
陈宫怒发冲冠:曹孟德!尔已错杀满门,为何再害长者?
既已铸错,当绝后患。”曹操冷然应答。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曹操再度低语。
背信弃义之徒!陈某错看你了!陈宫愤然怒吼。
处理尸首后,二人夜宿荒观。
更深时分,陈宫悄然起身,剑指熟睡的曹操,终未下手。
既认汝主,岂能弑君?背主之事,非我所为。
从此恩断!陈宫掷剑离去。
待其远去,曹操蓦然睁目,望向漆黑夜色,神情晦暗难明。
曹操误杀吕伯奢一家,心中岂能毫无波澜?他比任何人都痛苦,但既已铸成大错,便只能狠心灭口,以保全名声。
为了实现胸中抱负,他必须安然返回陈留。
曹操未曾料到,此事令陈宫对他心生芥蒂,认定此等不义之徒绝不能崛起。
日后诸侯争霸时,陈宫屡屡为张邈、吕布出谋划策,处处与曹操作对,险些置他于死地。
若曹操知晓陈宫离去后会如此针对自己,定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十二月底,曹操独自回到陈留,立即劝说父亲支持他起兵讨伐董卓。
曹家乃当地豪门,财力雄厚,族人众多。
曹操很快招募数万义勇,在族中兄弟协助下开始操练。
随后,他公然罗列董卓罪状:残害百官、祸乱朝纲、废立天子、 ** 后宫……更假传圣旨,发布讨董檄文。
曹操因刺杀董卓早已名震天下,此番檄文一出,更是声威大振。
天下响应者众多,无论是忠于汉室的义士,还是心怀野心的士族,皆纷纷附和。
许多人借此扩军招兵,壮大实力,一时间暗流涌动,群雄并起。
萧云亦响应号召,调兵遣将,准备出征。
然而天下辽阔,待各路诸侯整顿兵马,齐聚虎牢关时,已是来年三月。
……
洛阳太师府。
“混账!曹操这忘恩负义之徒,本太师待他不薄,他竟敢刺杀于我,如今还 ** 天下与本太师为敌,罪该万死!”
董卓怒摔器物,破口大骂。
李儒劝慰道:“岳父息怒,诸侯虽响应曹操,却各怀鬼胎,难以齐心。
岳父不必过忧。”
董卓沉吟道:“是否该调凉州剩余兵马前来增援?”
李儒急忙劝阻:“万万不可!凉州乃我军退路,若调空守军,异族必乘虚而入。
即便战事不利,尚有回旋余地。”
董卓当初率一百二十万西凉军入京,如今凉州仅剩六十万驻军。
李儒又道:“岳父可多笼络吕布,他既已封侯,与我等同舟共济。
届时诸侯来犯,他定难独善其身。”
董卓冷笑:“放心,本太师自会再抬举他,让诸侯先找他算账!”
董卓与吕布联手废黜少帝刘辩后,董卓晋升太师,吕布受封温侯。
但吕布不善朝堂争辩,朝政大权尽落董卓之手。
董卓每行恶事必拉上吕布,意图日后让吕布顶罪。”岳父英明,如此我便安心了!李儒谄媚道。
北方草原深处,贺兰山麓。
南匈奴王帐内,左贤王於夫罗正召集部族首领议事。”参见单于,不知召我等前来有何要事?众首领行礼问道。
据报大汉将有大乱,此乃我族良机!於夫罗肃然道。”汉室能乱到何种地步?一首领追问。
汉灵帝驾崩,幼主无权。
董卓霸占洛阳,废立天子,已激起诸侯讨伐。
此非天赐良机?於夫罗大笑。
确是千载难逢之机!上次败于吕布,此番定要雪耻!众首领群情激愤。
单于,前次攻并州折损数十万兵马,更殒落三位祭司,恐有高人坐镇,不可轻敌。”一位老首领忧心道。
哼!上次是我疏忽。
如今我儿刘豹尚在并州牧萧云手中,必手刃此贼!於夫罗切齿道。
可联合姜族、鲜卑 ** 大事,他们必不会错过此机。”匈奴智者献策。
妙计!若得两族相助,大事可成。”於夫罗颔首。
不妨再结盟妖族,令其充当前锋,可减我族伤亡。”一脸凶相的首领提议。
与妖族结盟恐遭非议!另一首领反对。
自上古起,人妖不两立。
北方草原狼群为患,匈奴与妖族屡有交锋。
若不结盟,我军南下时妖族袭我后方如何是好?不如诱其共攻汉地。”凶相首领冷笑道。
脱恶阿,如何说服妖族?於夫罗动心问道。
妖族尚不知汉室内乱。
以此为饵,再许以汉人血肉、美食美酒,必能说动。”凶相首领答道。
好,脱恶阿,本王就派你去说服妖族与我们结盟,可有把握?左贤王於夫罗目光如炬地盯着脱恶阿。
单于放心,属下必当竭尽全力!脱恶阿朗声应道。
很好!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至于姜族和鲜卑,谁愿前往游说?於夫罗环视帐中诸将。
末将愿往姜族!
属下 ** 出使鲜卑!
两名将领立即起身 ** 。
好!此事若成,便是大功一件。
本王静候佳音!於夫罗举杯相敬,随即命三人携厚礼启程。
春去春又来,转眼已是次年三月中旬。
洛阳城外,虎牢关下。
一支支装备精良的军队陆续集结,短短半月竟汇聚三百余万雄师。
冲天杀气震慑四方,方圆百里的妖族闻风而逃。
这支联军由响应曹操讨董檄文的十八路诸侯组成:
袁术率南阳兵二十万,韩馥领冀州军十八万,孔伷统豫州部十六万,刘岱带兖州兵十五万,袁绍率渤海郡十五万,张邈领陈留军十五万,乔瑁统东郡十四万,袁遗率山阳军十四万,鲍信领济北兵十四万,孔融率北海郡十四万,张超统广陵军十三万,陶谦领徐州兵十三万,马腾、公孙瓒各率十二万铁骑,孙坚、王匡各领十一万精锐,曹操与刘备各统十万大军。
值得一提的是,刘备自洛阳与萧云分别后,竟以南亭县令之职,凭关羽、张飞之勇收编山匪,短时间内聚兵十万。
盟军大帐内,众诸侯推举袁绍为盟主,袁术、曹操为副盟主。
酒过三巡,袁术拍案怒斥:萧云这厮言而无信!身为一州之牧,既应讨董之召,为何至今不见踪影?
袁术竞选盟主失败,心中憋着一团怒火无处发泄。
恰在此时,迟迟未到的萧云便成了他迁怒的对象。
哈哈哈!袁副盟主莫非忘了?萧云可是吕布的女婿,怎会来帮我们攻打洛阳?广陵太守张超讥讽道。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
吕布与董卓狼狈为奸,萧云既是吕布女婿,自然不敢前来。
哼,懦夫罢了!袁术冷笑道。
无妨,待我们诛杀董卓、吕布后,顺道去并州结果了萧云!张超放声大笑。
这番对话让帐中多数人对萧云印象大跌,将其视为董卓 ** 。
关羽、张飞闻言怒不可遏,正要起身反驳,却被刘备死死拽住衣袖。
刘备心知在场诸侯个个位高权重,若两位义弟出言不慎,先前苦心经营都将付诸东流。
荒谬!萧云岂是尔等宵小可以诋毁的?北平太守公孙瓒拍案而起,直指袁术、张超。
放肆!你与萧云一般,都是董卓走狗!袁术勃然大怒。
萧云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这般替他说话!张超恶语相向。
找死!公孙瓒怒发冲冠,拔剑直刺二人。
凌厉剑气逼得袁术、张超连连后退,护卫们纷纷拔刀相迎。
统统住手!盟主袁绍爆发出惊人威压,震得帐内空气凝滞。
公孙瓒这才愤然收剑。
贤弟,公孙瓒分明已与萧云勾结,留此人在盟中,迟早是个祸害。”袁术阴恻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