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扳指案虽已审结,但引发的余波远未平息。首当其冲的,便是汴京的玉工行当。
“百面狐”的死亡和其与“玄鹤卫”的关联被曝光,在玉工行业内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和恐慌。
朝廷下令,彻查所有玉工坊,尤其是那些传承古老、可能接触过前朝玉器制作技艺的世家。
裴昭雪作为主理此案的官员,也参与了对几个重点玉工世家的问询与整顿工作。
这一日,她来到了之前曾拜访过的、墨老先生所在的玉工坊。
与上次来时相比,坊内气氛凝重了许多。
墨老先生仿佛又苍老了几分,见到裴昭雪,他屏退了左右,长叹一声:“裴大人……不,裴少卿,老朽……真是有眼无珠,竟不知那严伯年,竟与‘玄鹤卫’有如此深的牵扯……更是引狼入室,差点害了大人……”
裴昭雪安抚道:“老先生不必自责, ‘玄鹤卫’处心积虑,隐藏极深,非你之过。今日前来,是想再请教老先生,关于‘琢玉先生’以及那‘内蕴乾坤’之法,可还有更多线索?比如,除了严伯年,可还有其他人可能传承了此技?”
墨老先生沉吟良久,浑浊的眼中闪过回忆之色:“‘琢玉先生’……那只是个传说中的名号,据说其技艺已通神,能赋予玉石‘灵性’……严伯年曾是他的记名弟子,但据老朽所知,‘琢玉先生’性情孤高,收徒极严,且……据说他晚年,因不满某些人欲将其技艺用于邪途,曾亲手毁去部分核心传承,并驱散了身边弟子,隐姓埋名,不知所踪……”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坊间还有种说法……‘琢玉先生’并非一人,而是一个极其隐秘的传承派系的名号,代代单传。严伯年所学,恐怕也只是皮毛。真正的核心,或许……早已断绝,或许,还有传人隐藏在世间某个角落。”
玉工秘辛,水深难测。裴昭雪若有所思。
如果“琢玉先生”一脉并未彻底断绝,那么“玄鹤卫”是否仍在寻找其传人?或者,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掌握了部分技艺的合作者?
离开玉工坊时,裴昭雪注意到坊外有几个形迹可疑的生面孔在徘徊,见她出来,立刻若无其事地散开。
她心中冷笑,知道这必然是“玄鹤卫”派来监视、或者也想从玉工这里寻找线索的残余势力。
残余势力的清理,远未结束。回到大理寺,她接到禀报,之前在黑市协助调查赤血竭的几个线人,近日接连遭遇“意外”,一死两伤。
显然,“玄鹤卫”正在秘密且迅速地清除所有可能暴露他们的外围线索,进行报复,并掩盖更深的痕迹。
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
朝堂的暗流,江湖的杀机,古老传承的迷雾……这一切都预示着,玉扳指案只是一个开始。
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裴昭雪铺开一张新的宣纸,开始梳理目前所有的线索和疑点:玄鹤卫、前朝、玉工秘技、神秘矿物、裴昭明的玉佩、皇帝隐晦的提醒……
她知道,自己必须更快,更谨慎。
在对手发动下一轮攻击之前,找到他们的命门。这不仅仅是为了破案,更是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以及……她身边那些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