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魁首之名与暗夜杀机
甲字擂台上，张奎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气息奄奄，修为尽废。那凄惨的模样与片刻前的嚣张跋扈形成了鲜明对比，让台下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弟子，脊背都不由自主地窜起一股寒意。
看向那个持剑而立、面色平静的灰衣少年，众人的目光中已再无半分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乃至一丝恐惧。以炼气六层修为，一剑废掉炼气八层巅峰的内门弟子，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那诡异的灰色灵力，那神鬼莫测的地脉掌控，无不昭示着云澈的非凡。
裁判执事愣了片刻，才高声宣布：“甲字擂台，云澈，胜！”
声音在寂静的演武场上空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云澈微微颔首，收起铁剑，看也未看地上的张奎一眼，转身缓步走下擂台。他的步伐依旧平稳，呼吸均匀，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并未耗费他多少气力。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确保一击必杀，避免张奎临死反扑或其他意外，他方才几乎动用了全力。混沌真气消耗近半，神识也因精准操控地脉之力和那绝杀一剑而略感疲惫。但他不能显露分毫，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须维持住这份深不可测的形象。
高台之上，几位长老神色各异。
玄煞真人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着云澈的背影，沉声道：“此子出手，好生狠辣！同门切磋，竟直接废人修为！”
玄明真人却摇了摇头：“张奎那一击‘烈焰焚天’，杀气腾腾，显然也未留余地。云澈反击虽重，却也是自保。况且，宗门大比，拳脚无眼，伤残在所难免。只是……他这灵力，未免太过霸道。”
道玄真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一个咎由自取，一个自卫反击，有什么好争的。倒是这小子对地脉之力的运用，似乎又精进了些，有点意思。”
掌门玄诚真人目光深邃，缓缓开口道：“此子确有过人之处。其灵力属性，其阵道天赋，皆非常理可度。然心性如何，尚需观察。传令下去，好生救治张奎，能否恢复，看其造化。大比继续。”
掌门定调，众人不再多言。但云澈这个名字，已然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接下来的比赛，云澈的对手在登台时，气势上便先弱了三分。面对这个能一剑废掉张奎的“煞星”，无人敢再掉以轻心。然而，实力的差距并非谨慎就能弥补。
云澈依旧保持着高效的战斗风格。或是以地脉引灵术限制对手，寻隙一击制胜；或是凭借混沌真气的特性，强行破开防御；偶尔遇到难缠的对手，他也会施展出更加精妙的、融入了阵道理解的青岚剑法，往往数招之间便能奠定胜局。
他一路势如破竹，连克强敌，最终，在无数道震撼的目光注视下，悍然杀入了最终的决赛！
而他的决赛对手，不出众人所料，正是内门第一天才，早已达到炼气大圆满，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筑基的——苏璃！
决赛擂台，万众瞩目。
苏璃一袭白衣，身姿窈窕，面容清冷如仙，手中流云剑光华内敛，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她看着对面的云澈，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极为凝重的神色。
“云师弟，请。”苏璃的声音依旧清越，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苏师姐，请。”云澈持剑行礼，眼神平静，但体内的混沌真气已然开始缓缓加速流转。面对苏璃，他感受到了比张奎强大数倍的压力。这是真正的劲敌！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人同时动了！
苏璃身化流云，剑光如九天银河倾泻，带着极致的速度与锐利，瞬间笼罩了整个擂台！她的剑法，已臻化境，每一剑都妙到毫巅，无迹可寻。
云澈则如磐石扎根，脚下步伐暗合地脉，手中铁剑挥洒，看似缓慢，却总能精准地封挡住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混沌真气在剑身流转，不断化解、消融着那锋锐无匹的庚金剑气。偶尔，他也会引动地脉之力，制造出短暂的力场，干扰苏璃那完美无瑕的剑势。
“叮叮当当……”
剑器交击之声如同骤雨打芭蕉，密集而清脆。两道身影在擂台上急速闪烁，剑气纵横，灵光爆散，看得台下众人眼花缭乱，心驰神摇。
这才是真正顶尖天才之间的对决！
苏璃越战越是心惊。她感觉自己的剑气仿佛泥牛入海，被对方那灰色的灵力不断化解。对方的剑法看似基础，却总能寻找到她剑势中最细微的转换节点进行干扰。更让她难受的是，脚下的大地仿佛活了过来，时而沉重如渊，束缚她的身法，时而躁动不安，扰乱她的灵力运转。
“不能久战！”苏璃心念电转，娇叱一声，流云剑上光华暴涨，一股凛冽至极的剑意冲天而起！她终于动用了压箱底的手段——剑意！
“流云剑意——破云！”
剑意加持之下，她的剑速与威力瞬间飙升了一个层次！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的白色剑罡，无视了地脉的干扰，如同瞬移般刺向云澈的眉心！
这一剑，已然触摸到了筑基期的门槛！
面对这绝杀一剑，云澈瞳孔微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躲不开！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混沌光华一闪而逝。一直未曾动用的《五帝炼魔神通》骤然运转！头顶上方，那原本淡薄的五帝华盖虚影瞬间凝实了数倍，五色光华流转，散发出镇压五行、万法不侵的煌煌气息！
“五帝华盖，御！”
“轰——！！”
白色剑罡狠狠撞击在五色华盖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华盖剧烈震荡，五色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破碎，但终究是硬生生扛住了这蕴含剑意的至强一击！
而就在华盖挡住剑罡的瞬间，云澈动了！他体内混沌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尽数汇入铁剑！他整个人与剑仿佛合为一体，化作一道灰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流光，并非刺向苏璃，而是点向了她因全力施展剑意而微微停滞的、持剑手腕的灵窍！
攻其必救！
苏璃脸色微变，剑意勃发后的短暂空虚让她无法立刻变招，只得手腕微沉，以剑格挡。
“铛！”
双剑再次相交！但这一次，云澈剑尖那凝聚到极点的混沌真气骤然爆发！并非蛮力，而是一种极致的渗透与分解！
苏璃只觉手腕一麻，流云剑上凝聚的庚金剑气竟被那灰色气流瞬间侵蚀、瓦解了大半！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经脉逆冲而上，让她整条手臂都酸软起来，流云剑险些脱手！
她借力向后飘退，落在擂台边缘，脸色一阵潮红，气息微微紊乱。她看着自己持剑的右手，虎口已然崩裂，一丝鲜血渗出。而云澈，依旧站在原地，头顶五帝华盖缓缓旋转，虽光芒黯淡了许多，却依旧稳固。
高下已分！
虽然云澈未能击败苏璃，但苏璃那蕴含剑意的至强一击被挡下，自身反而受了一丝轻伤。继续战下去，胜负难料，但显然，云澈已然占据了上风！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结局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苏璃，内门公认的第一天才，竟然……落在了下风？
裁判执事看了看苏璃，又看了看云澈，迟疑了一下，还是高声宣布：“决赛，云澈，胜！本届七脉会武，魁首——云澈！”
声音落下，短暂的寂静后，演武场上爆发出震天的哗然与惊呼！
魁首！云澈！一个入门三年被视为废材的外门弟子，竟然夺得了十年一度七脉会武的魁首！这简直是青岚宗立宗以来最大的奇迹！
云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散去了五帝华盖，对着苏璃拱手道：“苏师姐，承让。”
苏璃看着云澈，清冷的眸子里复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平静，还礼道：“云师弟实力惊人，苏璃佩服。”她输得起，也认可对方的实力。
云澈不再多言，在无数道狂热、敬佩、嫉妒、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接受了属于魁首的荣耀——一枚代表着无尽潜力与宗门重点培养的“真传种子”令牌，以及一份远比之前更加丰厚的奖励。
大比落幕，云澈之名，如同最璀璨的星辰，闪耀于青岚宗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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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
云澈在竹舍内，清点着此次大比的收获。真传种子令牌意味着他拥有了等同于真传弟子的部分权限与资源倾斜。丰厚的奖励中，除了海量灵石和贡献点，更有一瓶足以让筑基修士心动的“筑基丹”，以及一次进入“青岚秘境”修炼三天的机会。
但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警惕。今日他展现出的实力，尤其是那克制万法的混沌真气以及五帝华盖，必然会引起更多有心人的注意。张奎背后的势力，以及那隐藏在暗处的寂灭殿，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正沉吟间，忽然，眉头猛地一皱！
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冰冷死寂的杀意，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锁定了竹舍！这杀意，远比张奎之流纯粹、可怕，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寂灭气息！
来了！
云澈眼中寒光一闪，瞬间收敛所有气息，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屋角的阴影之中，与黑暗化为一体。他手中，已然扣住了新炼制的“混沌迷踪盘”和几枚攻击阵符。
几乎就在他隐匿好的同时——
“嗤！”
竹舍那简陋的木门，如同被无形之力腐蚀，瞬间化作飞灰！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没有实体的幽魂，飘然而入。
这黑影周身笼罩在浓郁的寂灭魔气之中，看不清面容，唯有那双眼睛，闪烁着毫无感情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光。其气息，赫然达到了炼气大圆满的极致，甚至半只脚已经踏入了筑基期！远非之前遇到的任何寂灭殿修士可比！
他进入竹舍，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扫描，瞬间扫过空无一人的床铺和蒲团，随即，那双冰冷的眸子，猛地锁定了云澈藏身的阴影角落！
“找到你了，小老鼠。”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被发现了吗？云澈心中一凛，对方的神识，好生敏锐！
但他并未慌乱，就在对方锁定他的瞬间，他扣在手中的混沌迷踪盘已然激发！
“嗡——！”
浓郁的灰色雾气瞬间充斥整个竹舍，隔绝视线，扰乱神识！同时，数道蕴含着混沌真气的凌厉剑气，如同毒蛇出洞，自雾气中悄无声息地射向黑影周身要害！
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