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的方圆可不需要弗里克来看望他。
因为在他的身边正有人心疼的看着他。
莎凡娜!
里斯本的圣若瑟医院内。
莎凡娜坐在方圆的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擦拭着方圆额角伤口边缘的血迹。
方圆的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右侧额角缝了七针。
伤口就是在比赛最后时刻的一次对抗中崩开了,这才被队医米尼亚罗强制送来医院。
“其实没那么夸张,一点皮外伤。”
看着莎凡娜紧张的样子,方圆小心的说道。
听到了方圆的话后莎凡娜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
“皮外伤?都流血了还叫皮外伤?你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吗?你是用脚踢球,不是用头去撞墙?”
本来莎凡娜在巴塞罗那观看着这场比赛,但是在看到方圆受伤之后,立即就飞到了里斯本。
方圆自知理亏,只好轻声应道。
“嗯!下次我注意!”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响了。
弗里克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病房内的景象,德国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
“头儿!”
“别动!”
弗里克快步上前,目光落在方圆头上的纱布上,
“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汉斯先生。”
“医生说伤口有点长,重新缝合了,建议他休息一周,避免剧烈运动!”
弗里克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些。
“那就好,下一场联赛你就好好养伤吧,给你放个假,正好我可以跟韦斯特曼演练一下你不在的时候球队的战术!”
额!
方圆有些意外,他就这么被排除在了下一场的比赛名单外。
“嗯!”
方圆郑重地点了点头。
弗里克又和方圆简单聊了几句,确认方圆确实没有大碍后,便起身告辞了,他还要研究对阵奥萨苏纳的比赛阵容,而且球队明天就要返回巴塞罗那。
送走弗里克,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睡一会儿吧,你需要休息。”
莎凡娜轻声的说道。
方圆确实也累了,对阵本菲卡让他体能几乎耗尽。
夜深人静,方圆却睡得并不安稳。
脑海中,比赛的画面和现实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忽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这团混沌——米尼亚罗!
米尼亚罗-加西亚!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再无一丝睡意。
在他的记忆中,巴塞罗那这位深受球员爱戴的40岁队医,米尼亚罗-加西亚,正是在这个赛季对阵奥萨苏纳的比赛前逝世了。
这件事在当时在巴塞罗那队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也成为了那个赛季一个悲伤的注脚。
该死!
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方圆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今天自己刚跟米尼亚罗交流过,没想到就......
“怎么了?做噩梦了?”
莎凡娜一直守在旁边的沙发上,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方圆的异样。
“我没事。”
方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
不行!
等不到天亮了,掀开被子就想要下床。
“你要去哪儿?医生让你躺着!”
莎凡娜一把按住方圆,不想让他起来。
“莎凡娜,听我说,现在有件非常紧急的事,我必须马上去找米尼亚罗先生。”
方圆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跟你一起去。”
莎凡娜没有犹豫,只是对着方圆说道,方圆做的每一件事情不管合不合理,她都是支持的。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方圆就顶着纱布,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巴塞罗那在里斯本下榻的酒店。
刚好在走廊里撞见了准备去餐厅吃早餐的米尼亚罗-加西亚。
“方?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米尼亚罗看到方圆,惊讶地走上前去,习惯性地想检查一下方圆的伤口。
方圆却一把抓住了米尼亚罗的手臂,神情紧张地盯着他。
“米尼亚罗先生,你现在必须跟我去一趟医院!”
米尼亚罗被方圆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搞得一头雾水,失笑道。
“小子,是你受伤了,不是我。我好得很,刚睡醒,准备去填饱肚子呢。你是不是撞坏脑子了?”
“我没有开玩笑!听我说,你必须去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特别是心脏方面,马上!”
方圆加重了语气,抓着米尼亚罗的手臂就想让他走。
米尼亚罗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他打量着方圆,这小子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他一个四十岁的资深队医,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每年他都会定期体检,怎么可能突然出问题。
“方,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你这说的也太玄乎了。”
“不,米尼亚罗先生,你必须去,如果检查结果没事,我向你道歉,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看着方圆几乎是在哀求的眼神,米尼亚罗动摇了。
这小子现在可是巴塞罗那的宝贝,也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他知道方圆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嘿,你小子,神神叨叨的,”
米尼亚-罗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行吧行吧,就当是陪你这个病号再去一趟医院。不过说好了,检查完你得给我老老实实回去躺着。”
“一言为定!”
半个小时后,两人再次回到了那家私立医院。
在方圆的坚持下,米尼亚罗做了一系列详尽的检查,等待结果的时间里,米尼亚罗还靠在走廊的长椅上开着玩笑。
“方,我们可是说好了,一会你就得给我回去好好的躺着。”
听着米尼亚罗的声音,方圆却笑不出来,只是紧张地盯着诊室的门。
终于!
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拿着一叠报告走了出来,表情严肃地将米尼亚罗请进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米尼亚罗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看向方圆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走到方圆面前,半晌才发出声音。
“方,你真的神了,医生说我的冠状动脉有两处严重堵塞,幸亏发现得及时,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这位在球场边见惯了各种伤病、永远从容镇定的队医,此刻的声音里却是充满了后怕和茫然。
看着眼前这个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年轻球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像是看着一个怪物,又像是看着一个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