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戎答道:“陛下说得哪里话,我岂会惧那曹震小儿,只是那剑阁可谓是一人守隘,万夫莫向,实在是易守难攻!”
齐王有些不满道:“你亲率八万龙骧军也拿不下吗?”
“若是让臣率龙骧军前往,不消八万,五万足矣。但是恐怕就算是拿下剑阁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我龙骧军个个都是精锐,若是就这样给拼光了家底,臣实在是觉得可惜啊!”
韩戎言辞恳切,令齐王沉默了。
如果要拿下剑阁,龙骧军这样的精锐部队也会损失惨重,这样的代价就算是齐王同样也觉得十分可惜。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剑阁乃是楚国的门户,想要伐楚就必须拿下剑阁。
吴国有长江之险,而楚国则多的是崎岖的山道,易守难攻。
但是相比较而言,伐楚总是好过伐吴,原因就是水军上的差距!
吴国有长江作为屏障,再加上投资了大量的资源在水师上,的确训练出了一支纵横长江的强悍水师。
而齐国这边虽然军队的战力强悍,但是并不擅水战,即使是派上最强的龙骧军也很难在长江里胜过吴国的水军。
所以齐国丞相尤宏在数年前便提出了一个方略那就是先灭楚再灭吴,灭了楚国之后占据梁州之后,便可以从富岭出兵走陆路伐吴,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齐国多次组织伐楚,多以失败而告终。原因就是楚国有山川之险,占据守势,齐国必须要花上双倍乃至三倍的兵力才可能战胜对手。
即使是以齐国的强大,面对这样的损失也感觉压力太大。
只能一方面努力练兵强国,一方面静待时机。
只是齐王田康素有大志,誓要伐楚灭吴,重新一统天下,休养生息了几年如今国力蒸蒸日上,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蠢蠢欲动了。
“国师,多年前你就说天象将有变,劝朕等待时机,可是朕耐着性子等了多年也始终没看见有什么变化,如今九州依旧风平浪静,不知国师你现在可有什么对策?”
田康耐着性子等了几年,其一是在练兵强国,其二便是听了国师李正一的进言声称天象将有变,须静待时机。
李正一论年纪应该是殿内年龄最大的一人,从无到有一手建立了如今齐国最强的宗门玄真教!
但是外表看上去非常的年轻,就像是一名三十岁出头年轻人。生得仙风道骨,风度翩翩,目如晨星眼眸中时有精光微闪,那是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目光。
李正一不仅一身修为惊人,同时精于卜算之术,并且时有言中,所以深得齐王田康的信任,被尊为国师。遇到大事也时常召李正一来听取他的意见。
“陛下,走剑阁伐楚的确是困难重重,对我军不利。但是如果换条道呢?”
“换条道?”
田康有些疑惑,怎么换?如果能够走其他道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头疼。
“比如从巴东伐楚!”
李正一语出惊人,令在座众人都吃了一惊。
田康的脸色变幻一阵后道:“从巴东伐楚的确是一招妙棋,可以绕过剑阁。而且可以直接攻向楚国的东广城,但是国师你应该也不会不知道巴东那可是属于稷下的范围内啊!”
田康言语中颇有些凝重,为何语气变得这么凝重?
那当然是因为稷下学宫的存在,面对这座在九州史上最为悠久的第一学宫哪怕是身为齐王的他也不免感觉十分棘手。
稷下学宫历来就不参与天下争霸,但是其门下弟子遍布天下,在齐、楚、吴三国中都有学宫弟子的身影。
而三国中的名门望族也喜欢将自己的后辈送往学宫学艺,所以稷下学宫虽然一向都是超然于外的态度,但是其影响力依旧巨大。
学宫并不阻挠三国之间的争霸,但是唯有一点就是不允许三国任何一方将战火燃烧到稷下的范围内。
而巴东就是在稷下的范围内!齐国想要走巴东入楚哪怕只是借道恐怕稷下学宫也不会允许,而田康也不愿冒着得罪稷下学宫的风险强行走这条道。
不仅齐王不愿,韩戎也是出言反对:“不妥,不妥,国师之言不妥啊!走巴东伐楚的确是可以绕过剑阁,可是如果冒犯了稷下学宫,即便是顺利拿下东广城也是因小失大!”
韩戎之言并非无的放矢,虽然这样做能成功拿下楚国的一座城,在局部的战局上占据先机,可是损失的却更多。
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人才最重要!
得罪了稷下学宫,也就等于站在了稷下学宫学子的对立面。
更何况作为九州第一学宫的稷下学宫其本身的实力就足够强大,也是因为它历来的规矩就是不参与争霸,否则如果它选择支持三国之中任意哪个国家恐怕这个国家便可以一统九州!
学宫不参与争霸!订下这条规矩是有好有坏。
好处就在于这条规矩使得学宫一直保持着一种超然于外的态度,不会卷入纷争之中,也因此历代王朝的帝皇都不会将稷下学宫视为威胁,也许也有过打压,不过更多的还是示好和拉拢。
坏处呢,就比如现在这种局面,三国之间战乱不休,百姓们苦不堪言。以稷下学宫的实力如果旗帜鲜明的支持一方,那么如今这个乱世便可以提前结束,九州也可以迎来统一。
只是碍于这个规定,学宫并不能这样做。所以客观的来说这条规矩是有助于学宫传承至今的,但又从某种意义上束缚了学宫。
丞相尤宏也是皱着眉头看向了李正一,不过根据他的了解李正一并不是一个短视之人,他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他并没有开口,默默的等着李正一的下文。
果然李正一微笑着继续说道:“陛下您还记得贫道在多年前曾观天象说九州即将有大变,贫道并非是故弄玄虚之辈。这几日贫道日日夜观星象,发现这大变确实即将到来,而且应在南方,确切的来说应在稷下!”
此言一出,尤宏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李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