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一项项安排着,贾梁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江雪看着他跟在身后,一副老实听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谁能想到,他以前是道上的大哥呢?
虽说算不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在街面上绝对有能力有威信。
“对了,贾大妈给你安排的相亲,你去了吗?咋样?”
贾梁还在记着老板的叮嘱,冷不丁换了话题,有些措手不及。
“老板,您咋提起这个了?”
“工作重要,个人生活也重要,说说,对对方感觉怎么样?”
看他这反应,江雪就知道他肯定去了,心里还挺好奇的。
被江雪这么一问,贾梁有些不好意思,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别提了,媒人跟我妈说,那女的虽说年纪大了点,长得一般,但能干,结果见面的时候,那女的没说两句话,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害羞,可我试着跟她单独聊了聊,她就露馅了。”
“说话结结巴巴的,看着好像有点精神问题,我妈气得差点跟媒人吵起来,虽说我早年不怎么样,但在我妈眼里,我也不至于……”
贾梁实在不好意思说,那女的不光长得不好看,看着智力还有问题。
江雪皱起眉,贾梁虽说光头大脸,看着粗犷,但五官整齐也不丑。
是年纪大了点,可现在有份正经工作,条件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殊不知,人家看贾梁等人出身低微,就是帮个体户干活的,故意给介绍了个条件不好的。
“别太往心里去,肯定是缘分没到,等时机到了,谁也挡不住。”
贾梁笑了笑:“我不急,主要是我妈,不过经这事儿,她可能不会再找媒人给我介绍了。”
毕竟老太太早就看上他店里一个年轻服务员,总想着让他把人娶回家当儿媳妇。
贾梁没这心思,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何况店里的小姑娘,看着也不是当媳妇的料。
他年纪大了不少,都快能当人爹了,实在下不去手。
离开包子铺,江雪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布店。
上次取被罩的时候,她已经把衣服样式给了布店老板娘,这次是来取做好的衣服的。
她给自己做了套小西装,这几天也给陈颈生量了尺寸。
她在布店看到一块毛料,适合做西装。
这年头的西装,都做得宽肩厚垫,裤子也肥肥大大的,江雪实在不喜欢那种款式。
但江雪没打算给他做未来那种紧身九分裤。
怕陈颈生被同事笑话,说他买不起裤子,穿得露脚踝。
路过一条街,江雪看到陈娟在对面急匆匆地走着,想打招呼又忍住了。
她看了看两边的行人和车辆,骑着自行车掉了个头。
然后远远地跟着陈娟。
陈娟似乎很着急,没注意到身后的江雪,径直走进了街口的一家饭馆。
江雪看了看招牌,显然是家私营饭馆,生意好像还不错。
透过玻璃能看到不少顾客,但没看到陈娟的身影。
这家饭馆临街有门面,后面还有个院子,院子也有单独的门。
江雪把自行车锁在一边,直接往后院走去。
院门关着,但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怎么老迟到?外面多少人等着用盘子呢,耽误了生意,你负得起责任吗?”
“老板对不起,我今天家里真有事,下次不会了。”
“那你家总有急事?我也不是不讲理,但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啊!做生意都不容易,我不是给你开工资了吗?”
“那……那老板你扣我点工资吧。”
“还用你说?肯定得扣,天天迟到,扣五毛都不够了,今天得扣五块!”
“老板,我在这儿洗一天盘子,都挣不了一块钱,您扣五块……”
“这就是给你的教训,不多扣点,你下次还迟到!”
江雪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门。
饭馆老板吓了一跳,瞪着她:“你谁啊?”
陈娟看到江雪,也惊得站了起来:“弟妹?!”
江雪直视着老板:“扣一天工资还不够,想让她白干活?这到底是惩罚,还是欺负老实人?”
被这么一指责,老板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却还是梗着脖子反驳。
“我没给她机会吗?你问问她这个月迟到多少次了,要不是我心善,这种员工早就开除了,一分钱都别想挣!”
老板说完又疑惑问道:“不是,这位姑娘你到底谁啊?平白无故搁这闹啥?”
“这钱咱不要了,谁稀罕你那几块钱。”江雪上前拉住陈娟。
“姐,咱不在这儿干了,结了账走人。”
看对方不好惹,老板也意识到陈娟要是走了,他这儿就缺人手了,确实是个麻烦。
“结什么账?活没干完就想走,还谈结账?问问她当初答应我的是什么,干不满一个月,别想结账。”
到这会儿,陈娟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劝道:“弟妹,是我不对,我迟到了,不怪老板,当初说好干满一个月的。”
“姐,他这是欺负人,这钱咱不挣了,没必要受这气。”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受气?你问问陈娟,我待她怎么样,就她这条件,除了我谁还雇她?陈娟,你说句公道话,我是故意扣你工资吗?”
陈娟对着老板歉疚地笑了笑:“对不起老板,我弟妹不知道情况,我跟她解释。”
看陈娟在圆场,老板又冷冷地瞪了江雪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前面。
陈娟这才跟江雪道歉:“对不起弟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确实是我不对,连着迟到,换谁都会不高兴的......”
“姐,这不是该不该生气的事,扣工资是应该的,但扣的比你几天挣的还多,这就是欺负人吗?”
“那老板就是说说,不会真扣的,其实他人挺好的,我一开始跟老板说好干满一个月的,既然说了,就得干下去。”
江雪微微皱眉:“姐,你是不是有啥难处?是不是张家待你不好,才让你出来洗盘子的?”
那双手,早已没了往日的细嫩,不光是做家务变粗糙的,更像是长期洗碗或干重活磨的。
“没,没有。”陈娟笑了笑,“你想啥呢?宁宁最近上学了,我在家也没事,就想着找份活干,别的也干不了,就帮人洗洗碗。”
“真的只是这样?”
陈娟再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