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矛刺向江临渊胸口的瞬间，一道金光从山坡上疾射而来。
它在空中展开成半圆护罩，挡在江临渊身前。火矛撞上金光，发出一声闷响，炸成无数火星四散飞落。江临渊被冲击力掀倒在地，三条缠住他四肢的火链同时断裂，化作黑烟消散。
他躺在地上喘气，左臂焦痕还在冒热气。视线模糊了一瞬，又慢慢清晰。他抬头看去，罗天成正大步走来。
罗天成站在岩台中央，双臂一振，脱下外套。他的后背裸露出来，皮肤上浮现出一幅巨大印纹。那纹路呈金色，盘绕如龙，符文层层嵌套，随着呼吸微微发亮。金光扩散开来，在空中形成一层无形压力，压得所有人肩膀一沉。
玄阴子站在原地没动，脸色变了。
“散修听令！”罗天成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是上古守阵人传承者，奉地脉正统，代阵法协会执法！此地属封禁区域，尔等越界聚众，图谋不轨，即刻退散！”
他话音落下，金光猛然增强。岩台上碎石无风自动，悬浮半空数息才落下。海外散修中有几人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手里的武器垂了下来。
玄阴子咬牙，右手一挥。两条火链从袖中射出，贴地疾冲，直扑金光护罩。
火链撞上光幕边缘，没有爆炸，也没有反弹。它们像是碰到了滚烫的铁板，迅速扭曲、变细，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全场安静。
玄阴子盯着那层金光，眼神剧烈震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九幽离火甲，又抬头看向罗天成，声音沙哑：“守阵人……怎么会是你？你不是个普通校长吗？”
罗天成没有回答。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外。镇龙印纹在他背上同步亮起，金光凝聚成一道虚影，隐约可见一条巨龙盘踞于地脉之上，口衔阵核，尾扫四方。
金光所及之处，温度骤降。刚才还灼热难耐的空气变得凝重，连呼吸都像在吞沙砾。
江临渊撑着地面坐起来，右腿还在发麻。他看着罗天成的背影，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上官玥倚着冰剑站着，右手手臂红肿一片，指尖微微颤抖。她刚才扑出去时用尽了力气，现在连抬手都有些困难。但她还是把剑插稳了，不让身体倒下。
她看着罗天成，眼里有震惊，也有警惕。
这个男人平时走路都低着头，开会时总坐在角落，连保安汇报工作都要反复确认三次才敢签字。可现在，他就站在那里，一句话让一群亡命之徒停下脚步。
玄阴子站在原地，拳头握紧。他能感觉到那股威压不只是力量压制，更像是一种规则之力——仿佛这片土地本身在排斥他。
他冷笑一声：“守阵人又如何？你一个人，守得住这地脉，守得住昆仑墟的秘密吗？”
罗天成终于开口：“我不需要守住所有。我只需要守住这一刻。”
他说完，左手结印，按向地面。金光顺着他的手臂流入岩层，裂缝周围的泥土开始轻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被重新连接。
江临渊察觉到灵气流动的变化。原本混乱的地气正在被梳理，虽然依旧不稳定，但不再向外喷涌。
他知道这是镇龙印在起作用。上次罗天成来的时候说过，这阵法能稳住地火，但代价极大。现在看来，对方是直接动用了本源之力。
玄阴子眯起眼：“你以为靠一块破印就能压住我？我炼了三个月的九幽离火甲，不是摆设。”
他说着，双手交叉于胸前，掌心相对。紫色火焰在他手中缓缓旋转，越来越快，最后凝成一把短矛。他将矛举过头顶，全身灵力涌动。
罗天成神色不变，只是将左手抬高了些，金光随之上升，在头顶形成一个弧形穹顶。
玄阴子怒吼一声，掷出火矛。
火矛划破夜空，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撞向金光。撞击点爆发出强光，一圈气浪横扫而出，吹得江临渊头发乱飞。他下意识抬手遮眼，耳边传来岩石崩裂的声音。
金光晃动了一下，没有破裂。
火矛停在半空，像被什么东西卡住，挣扎了几秒后轰然炸开，火焰四散坠落，碰到地面立刻熄灭。
玄阴子踉跄后退一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罗天成，眼中第一次露出忌惮。
“你……动用了血脉之力。”
罗天成没有否认。他的脸色比刚才白了一些，额角渗出汗珠。镇龙印的光芒也暗淡了几分，但依然稳固。
“你可以再试一次。”他说，“但我警告你，下次不会只是挡住。”
玄阴子死死盯着他，手指关节捏得发响。他身后那些散修已经没人敢往前站了。有人悄悄往后挪脚，有人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像是在判断值不值得拼命。
江临渊慢慢爬起来，靠在一块岩石边。他摸了摸背包侧袋，那截燃过的香还在。他没拿出来，只是确认它还在。
上官玥喘了口气，低声说：“你还活着。”
江临渊看了她一眼：“你也还站着。”
她扯了下嘴角，没笑出来。右臂的伤让她说话都有些费力。
罗天成转身走到他们身边，声音放低：“你们两个，别动。”
江临渊摇头：“我能打。”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罗天成打断他，“刚才那一击耗了我三成元气，撑不了太久。你们要是再乱来，谁都走不出去。”
江临渊闭嘴了。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罗天成蹲下身，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牌，按在江临渊左臂焦痕处。一股清凉感蔓延开来，疼痛减轻了不少。
“这是临时压制伤势的东西。”他说，“回去后再处理。”
江临渊点头。
罗天成又看向上官玥：“你的手臂需要立刻降温，不然会留下坏死痕迹。”
上官玥点头，没说话。
罗天成站起身，再次面对玄阴子的方向。金光护罩依旧存在，但范围缩小了一圈。
玄阴子站在原地，没有再进攻。他盯着罗天成，眼神复杂。
“你以为你能一直护着他们？”他忽然开口，“江临渊身上有十块洞天碎片，拼齐了就是昆仑墟钥匙。你拦得住我，拦不住后面的人。周云鹤已经投靠海外势力，顾凌风也在动摇。你一个守阵人，护得了今天，护不了明天。”
罗天成沉默片刻，说：“我的职责不是预测未来。是我的职责是守住该守的地方。”
玄阴子冷哼一声，抬手打出一道信号。天空中闪过一抹暗红光点，随即消失。
“我们走。”他对身后的人说。
散修们迟疑了一下，陆续转身撤离。有人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江临渊，目光里有贪婪，也有畏惧。
玄阴子最后一个离开。他走到山坡边缘，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罗天成一眼。
“下次见面，不会这么简单了。”
他说完，身影隐入树林。
金光缓缓收回，镇龙印的光芒逐渐暗淡。罗天成扶了下腰，似乎有些吃力。
江临渊看着他，问：“你还能撑多久？”
罗天成摇摇头：“够你们安全离开就行。”
江临渊扶着石头站起来，伸手把上官玥拉了起来。她的身体很轻，几乎全靠他在撑着。
“南门井底的事，你知道多少？”他问。
罗天成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会去。我也知道那里藏着什么。”
江临渊没再问。他知道对方不会多说。
三人站在岩台上，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远处山脊线清晰可见，天边已有微光浮现。
江临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口还在，但不再流血。他想起系统之前弹出的提示，现在却看不到界面了。
他深吸一口气，扶着上官玥往山下走。
罗天成跟在后面，脚步比刚才慢了许多。
走到半山腰时，江临渊突然停下。
他感觉背包侧袋里的香，好像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