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制定了“联手”这个大胆的计划之后,萧荆并没有立刻去找贺云屹。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手中虽然掌握着对方最需要的核心情报,但这些情报还不够完整。她还需要进一步确认那伙走私贩最终的交易地点和时间,只有掌握了完整的证据链,她才能在那场必然会到来的谈判中,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更重要的是,经过了两天一夜高强度的潜伏与侦察,她的体力和精神都已濒临极限。
一个合格的战士,绝不会在自己状态最差的时候,去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
她需要休息,需要恢复体力,需要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打定主意后,萧荆不再停留。她借着朦胧的晨光,像一只归巢的倦鸟,沿着那条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小径,开始返回自己的“安全区”——那间位于村东头的破旧土屋。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最关键的时候,跟人开一些充满了恶意的玩笑。
就在萧荆即将走出后山,距离自家那间小土屋只剩下不到几百米的一条狭窄山道上,她的脚步却猛地停住了。
她的目光变得冰冷而又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匕首,死死地锁定着前方不远处,那个从一块巨石后面,缓缓走出来的身影。
那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村里的地痞,赵二狗!
此刻的赵二狗,早已没有了十几天前被倒吊在树上时的狼狈与恐惧。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充满了怨毒与报复快感的狞笑。
而在他的身后,还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另外四个身影。
那都是村里一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平日里,他们就和赵二狗沆瀣一气,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他们五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有磨得锋利的砍柴刀,有沉重的木棍,还有人甚至扛着一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带着铁锈的土制猎枪!
他们一字排开,像一堵充满了恶意的人墙,将那条本就狭窄的山道,堵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萧荆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停下脚步,与那伙人遥遥地对峙着。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赵二狗这个人,她很清楚。欺软怕硬,色厉内荏。自从上次被她用那种极具羞辱性的方式教训过之后,他见到自己,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都是绕道走的。
今天,他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带人来堵自己?
而且还带着武器?
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难道……
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瞬间在萧荆的脑海里闪过!
她猛地想起了,那伙走私贩中,那几个穿着本地服装、负责外围放哨的本地人!
难道,赵二狗他们也……
“哟!这不是咱们杏花村,最威风、最煞气的萧家大英雄吗?”
就在萧荆心中惊疑不定之际。
赵二狗开口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尖酸刻薄的嘲讽,以及一种小人得志般的嚣张。
“怎么?今天这后山,没给你准备野鸡兔子当年货啊?”
他身后的几个地痞闻言,也跟着发出一阵充满了恶意的哄笑。
萧荆没有理会他的挑衅。
她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扫描仪,快速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对方,五个人,都处于青壮年。
己方,一个人,而且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对方,五个人,都持有武器,甚至还有一把,虽然老旧但依旧具备杀伤力的火器。
己方,只有一把,别在腰间的匕首。
这是一场,实力极其悬殊的对峙。
硬拼,绝对是最愚蠢的选择。
“让开。”
萧荆缓缓地,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很沙哑,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
仿佛眼前这五个充满了敌意的男人,在她眼里不过是几块挡路的石头。
赵二狗脸上的狞笑,更盛了。
他将那把砍柴刀,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发出“啪啪”的声响。
“让开?可以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淫邪与贪婪。
“把你背后那个鼓鼓囊囊的背篓留下。”
“还有,把你那张比城里姑娘还俊俏的小脸蛋也留下。”
“陪我们哥几个,好好地在这山里‘聊聊’人生。”
“只要把我们哥几个伺候舒服了。”
“别说是让路。”
“就是让我管你叫姑奶奶,都行!”
“哈哈哈哈——!”
他身后那几个地痞,再次爆发出一阵更加污秽不堪的哄堂大笑。
萧荆的眼神彻底地冷了下来。
那双原本只是冰冷的眸子里。
在这一刻,缓缓地升腾起了两簇如同鬼火般幽幽燃烧的……杀气!
纯粹的、不带一丝感情的、来自末世焦土的、凛冽杀气!
她明白了。
赵二狗他们今天敢来堵自己。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更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他们就是那伙走私贩安插在村里,最外围的眼线和打手!
今天他们在这里堵住自己。很可能就是那伙走私贩对她这个最近频繁在后山活动的“不安定因素”,进行的一次试探和清理!
内部矛盾与外部威胁。在这一刻,以一种最直接、也最致命的方式汇合了!
将她彻底地置于了一个内外夹击的死地!
退无可退!
避无可避!
那就……唯有,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