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的一切，都是我们允许你看到的”
那句话像刻进了纸纤维里，擦不掉，也翻不过去。
甄尧学已经让人把书锁进防干扰柜，赵宇正用晶核分析仪对着柜子外层扫频，屏幕上的波形跳得厉害。
“有残留信号。”他推了下眼镜，“不是普通信息流，带编码特征，像是从黑市那边传来的老式加密通道。”
王昊从通风口拆了个锈迹斑斑的灯罩下来，拍了两下，从夹层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盒子没标签，侧面刻着一根歪歪扭扭的竹子。
“老鬼的暗线‘墨竹’送来的。”甄尧学接过盒子，戴上绝缘手套慢慢打开。
里面是两样东西：一叠泛着青铜光泽的纸，边缘整齐但质地粗糙，像是某种拓本；还有一支毛笔，笔杆上刻着四个小字“文脉承光”。
底下压着一张便条，字迹潦草：
混沌在收古代文字碎片，想破“文字具现”的根。你们得抢在他们前面收。
陈雨桐一把抓起那叠拓本翻看，眉头越皱越紧：“这纹路……是甲骨文？可又不像博物馆里那种规整的复刻版，这些线条里有能量回路。”
“赵宇。”甄尧学转头，“先测纯度。”
赵宇立刻接过去，把拓本铺在检测台上，启动晶核共振扫描。仪器嗡了一声，数据飞快滚动。
“能量稳定，无污染波动。”他盯着结果，“甲骨文纹路自带低频共振场，频率刚好能和文科异能的发动基频耦合。这不是普通增幅，是激活原始模组。”
“原始模组？”周野凑过来，“啥意思？”
“意思是。”陈雨桐低声说，“如果我们平时用异能是在用手机打字，那这个就是直接连上了服务器底层协议。”
她咬了咬牙，抽出特制毛笔，在空中缓缓写下“防”字。
金光一闪，一道半透明屏障瞬间成型，厚度比平常厚了不止一倍，边缘泛着古铜色的微光，稳稳悬在原地，三秒都没消散。
“我靠。”周野退了半步，“这要是砸出去，能把人直接拍墙上吧？”
“问题是。”甄尧学盯着那道屏障，“混沌要这些碎片，不是为了增强，是为了反向解析。一旦让他们集齐足够样本，搞出‘契文母版’，就能定义什么算‘合法文字’，什么不算。到时候，你们写出来的字，系统直接判定为无效，异能根本触发不了。”
“那就跟断电一样。”赵宇脸色发白，“所有文科异能集体瘫痪。”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不能等。”甄尧学抬眼，“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商周铭文类物件，必须优先控制。每一片都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我去。”陈雨桐把拓本塞进战术包，毛笔插进腰侧笔筒，“联盟刚成立，第一战就得打出名堂。”
“我也去。”周野检查腰带上的应急晶核包，“你负责输出，我负责清场。谁敢抢东西，先让他动不了。”
“不行。”甄尧学摇头，“实验室不能空。刚才那本书被篡改，说明对方已经有能力远程污染信息载体。我和苏如烟留下，随时监控异常信号，准备接应。”
赵宇快速调出晶核账户：“我这边能调三百颗F级，够买几批货。但现在问题不是钱，是消息，古玩市场鱼龙混杂，真品假货混在一起，没人能一眼分清哪些是带能量回路的真碎片。”
“我能。”苏如烟突然开口，“刚才那本书被改的时候，我记下了残留信号的波形特征。只要碎片带有同类能量印记，我的异能可以远程感应到。”
她翻开随身笔记，画了一段波形图：“这是污染源的指纹，只要市场上出现匹配的能量频率，我就能定位。”
“那就这么定。”甄尧学迅速拍板，“陈雨桐带队，重点排查城南古玩市场近期流入的铭文类物件；周野全程贴身护送，遇敌只控场不追击；赵宇负责资金调度和通讯中继；我和苏如烟守实验室，实时追踪信号变化。”
“明白。”周野扣紧外套拉链，“绝不让一片碎片流出去。”
“还有。”甄尧学把金属盒里的便条撕下来，递到赵宇手里，“这张纸的编码方式是老鬼专用的老式黑市信道。你拿去逆向分析，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混沌收货的中间人。”
赵宇接过纸条，眼神一亮：“要是能截他们的采购链，咱们还能反手卖他们假货。”
“别贪心。”甄尧学淡淡道，“先确保真品不流失。我们现在不是在买东西，是在抢时间。”
陈雨桐背上战术包，活动了下手腕：“那我走了。这次不是为了证明谁有用，是为了保住我们最后的底牌。”
“去吧。”甄尧学看了眼终端时间，“记住，一旦发现高密度能量信号，立刻上报，别自己硬扛。对方敢动手脚，肯定不止派个小贩等着。”
“知道。”她拉开门，“我又不是第一天打架。”
周野跟上去，临出门回头问：“要是碰到穿黑袍的呢？”
“打晕。”甄尧学声音没抬，“然后拍照发回来。我要知道他们现在都派什么人出面。”
两人脚步声渐渐远去，实验室里只剩三人。
赵宇把纸条放进扫描仪，开始拆解编码结构。苏如烟坐在监控台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全市范围的低频信号监测网。
“还没动静。”她盯着屏幕，“但这种事，往往是一下子就爆。”
“他们会来的。”甄尧学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城市天际线，“刚才那本书不是攻击，是试探。现在我们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他们也知道我们知道。”
赵宇忽然“啧”了一声：“这编码有点意思。老鬼用了双层嵌套，外层是黑市通用密钥，内层……是个坐标。”
“哪？”
“城南，古玩市场东区，三十七号摊位。标注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
“昨天？”苏如烟猛地抬头，“那就是在语言陷阱事件之前。”
“说明。”甄尧学眼神冷下来，“他们早就动手了，只是我们没察觉。那个摊位，可能是第一个投放污染源的地方。”
“要不要通知陈雨桐绕开？”赵宇问。
“不。”甄尧学摇头，“既然那里有过痕迹，反而更要去。说不定还能钓出点别的。”
他拿起通讯器，拨通周野。
“听着，三十七号摊位可能有问题。别打草惊蛇，假装逛摊，让陈雨桐用异能扫一遍底下的木架。如果有能量反应，立刻标记位置，不要碰实物。”
“收到。”周野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我们刚进市场，人不少，大多是来淘老物件的普通人。”
“注意伪装。”甄尧学提醒，“别让人看出你们是冲着文物来的。”
“放心。”周野低笑一声，“我戴着棒球帽，陈雨桐还拎了个仿古布包，活脱脱一对文艺情侣。”
“闭嘴奥。”陈雨桐的声音在背景里响起，“任务期间禁止胡扯。”
甄尧学挂了通讯，转身看向苏如烟：“开启远程同步，一旦她发动异能，立刻记录能量波形变化。”
“已经在等了。”苏如烟双手放在键盘上，屏幕分成四格，分别是市场入口、主通道、东区摊位和备用撤离路线的监控画面。
赵宇那边编码分析还在跑，进度条卡在百分之六十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苏如烟的显示器上，一段陌生的波形跳了出来。
“有反应！”她手指一顿，“东区三十七号摊位下方，检测到与书籍污染源高度匹配的能量频率！”
甄尧学立刻抓起通讯器：“周野，标记位置，准备撤离。不要……”
话没说完，监控画面里，陈雨桐正蹲在摊位前，伸手去摸木架底部。
她的指尖刚触到一块刻着裂纹的石片，那石片表面忽然泛起一层暗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