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的掌心还在发烫，金光像一层薄纱裹住整栋行政楼，微微震颤。
觉醒者晃了晃脑袋，重新睁开眼睛。
甄尧学蹲在那名昏迷又醒来的觉醒者面前，笔尖悬在对方脸侧，蓝光微闪。
那人嘴角还挂着血，眼神却没散，盯着天花板，像是在等什么。
王昊站在三楼出口，手里拎着收纳袋，袋子还在轻轻抖。“这玩意儿不太安分。”他低声说，“控制器收了，黑纹残渣也封了，但它好像……还有后招？！”
赵宇蹲在二楼设备箱旁，计算器屏幕上的数字跳得不规律。能耗曲线原本压下去了，现在又开始小幅爬升。“不是主晶核的问题。”他皱眉，“是残留能量在共振，像有人远程调频。”
苏如烟盘腿坐在一楼大厅，怀里抱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封皮上印着“民国科研档案”。她指尖贴着地面裂缝边缘，闭着眼，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清的词。
几秒后，她猛地睁眼，手指一紧，把册子按在地上。
“我看到了。”她说，“他在通讯！是精神链接，很短，就三秒。对方是个蒙面人，命令他删数据，还提了一句：［观察］者数据流在燕大老实验室地下室。”
甄尧学抬头：“谁是［观察］者？”
“不知道。”苏如烟摇头，“但他们在找这个东西，而且很急。那通话说完不到十秒，他就启动了次生黑洞。”
赵宇立刻翻账本：“老实验室地下？那地方早就封了，连电都没通。他们去那儿干啥？藏资料？还是设陷阱？”
“不管是啥，”王昊插嘴，“咱们得先搞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指了指地上的觉醒者，“戴着面罩，穿着连帽衫，动作熟练，一看就是训练过的。”
甄尧学没接话，笔尖往前一送，蓝光轻划，面罩侧面的固定带应声而断。
黑色布料滑落，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二十出头，皮肤苍白，眉骨有点高，嘴唇干裂。右耳上打了两个耳钉，其中一个已经掉了，只剩个红肿的小孔。
“学生？”王昊愣了，“还是我们学校的？”
甄尧学盯着他的脸，忽然伸手翻开他左手袖口。
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旧伤，横在脉门上方。
“这不是战斗留下的。”他说，“是割的。”
那人突然暴起，一把甩开甄尧学的手：“别碰我！”
声音不大，但带着狠劲。
甄尧学没退，反而往前凑了点：“你这么年轻，为什么干坏事？”
对方冷笑：“你们管这叫坏事？”
“不是吗？”王昊从楼梯下来，站到甄尧学旁边，“入侵校园系统，删核心数据，差点手搓个黑洞吞了整栋楼，这还不算？”
“那要是你妹妹被人抓了呢？！”他猛地抬头，眼神像刀，“他们会给你看录像，她跪在地上哭，求你听话。你说怎么办！？你特么告诉我，你怎么办！！”
赵宇抬头看了眼对讲机，又低头继续盯计算器，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屏幕边框。
苏如烟攥紧了手里的档案册，指节有点发白。
甄尧学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叫陈岩。”那人终于开口，声音低下去，“物理系研二，导师是张教授。三个月前，我妹放寒假回家，在车站被人带走。第二天我收到一段视频，她脸上有伤，说是异能测试不合格，得重新矫正。”
他扯了扯嘴角：“他们说，只要我配合三次任务，就放人。第一次是偷考题，第二次是干扰能源塔读数，这次是删数据。我都做了。可每次做完，他们就说：最后一次。”
王昊皱眉：“所以你就信了？”
“我不信又能怎样！？”陈岩声音抬高，“报警？国能局？他们根本查不到！那些人穿黑袍，戴面具，连声音都处理过！我试过跟踪，刚靠近就被电晕，醒来人在郊区垃圾场！”
甄尧学缓缓站起身：“那你明知道这是错的，还做？”
“错？”陈岩笑了，“你们有谁见过她被绑在椅子上，电流一遍遍过全身的样子！？有谁听过她喊哥救命的声音？！你们在这儿跟我讲对错，也是，那特么不是你们妹妹，你们不心疼！”
李建军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力场还能撑，但别让他激化情绪。残留黑纹有反应。”
众人一凛。
赵宇立刻抬头：“情绪波动会影响能量频率？”
“可能。”甄尧学盯着陈岩，“你现在的状态，会让体内的晶核不稳定。刚才那枚主晶核炸了，不代表你身上没埋别的。”
陈岩呼吸一滞：“你们想干什么？搜身？”
“不用。”苏如烟忽然说，“我能回溯他最近一次接受指令的过程，但需要接触他的记忆残留点。”
“哪儿？”王昊问。
“伤口。”她说，“精神类异能留下痕迹，通常会在身体受创处形成记忆锚点。他手腕这道疤，可能是第一次接到任务时留下的。”
陈岩猛地缩手：“别碰我！”
“蠢货，由不得你了。”甄尧学一步上前，笔尖蓝光一闪，直接点在他手腕疤痕上。
陈岩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后仰，却被王昊一把按住肩膀。
苏如烟立刻将档案册贴在地面，指尖压上陈岩的手腕，闭眼低语：“历史系·［时空回溯］·七日前”。
一道微弱的光影在她眼前闪现……
昏暗房间，铁椅，女孩被绑着，头顶灯光刺眼。
门口站着一个黑袍人，声音机械：“任务失败，惩罚升级。”
画面一闪，切换到陈岩在宿舍割腕，血滴在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消息是：“同意合作”。
苏如烟睁开眼，脸色有点发白：“我没看到幕后人真面目，但他们的基地不在市内。通风管道有海腥味，地面是金属格板，应该是废弃海上平台或者地下深层设施。”
赵宇迅速记下：“海腥味+金属地板，范围缩小到沿海三处废弃能源站。我可以调卫星图比对。”
“等等。”王昊突然想起什么，“老实验室地下……会不会是他们以前用过的地方？不然为啥特意提那儿？”
甄尧学眯眼：“如果［观察］者数据流是早期实验记录，那它可能包含受害者名单、控制方式、甚至弱点。”
“那就得抢时间。”赵宇抬头，“他们既然派陈岩来删数据，说明那东西还没被转移。我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能截下来。”
“不行。”李建军的声音再次响起，“平衡场不能撤。这人虽然被抓，但体内晶核可能还有自毁程序。一旦松劲，残留黑洞会立刻反弹。”
王昊挠头：“那总不能一直耗在这儿吧？”
甄尧学看着陈岩：“你知不知道怎么解除体内的晶核绑定？”
陈岩喘着气：“只有上级用密钥才能解。否则……超时未完成任务，它会自动引爆。”
“多久？”赵宇问。
“二十四小时。”他说，“从任务开始算。现在已经过了六小时。”
赵宇快速心算：“还有十八小时。够不够拆？”
“拆不了。”甄尧学摇头，“这不是普通装置，是活体融合型晶核，强行剥离会引发神经崩解。唯一的办法是找到密钥源，远程解除。”
苏如烟突然抬头：“如果密钥和［观察］者数据流，在同一系统里呢？”
“那就是赌。”甄尧学说，“赌他们把解控程序藏在老实验室的服务器里。”
“值得一试。”王昊拍板，“总不能让他在这儿等死，他妹也在等他回去。”
陈岩抬头，眼神有点恍惚：“你们……真要帮我？”
“我们帮你妹。”甄尧学盯着他，“但你也得配合。把你知道的所有联络方式、暗号、行动规律，全交代出来。”
“帮你妈你帮！”陈岩骂完沉默了几秒，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知道三个接头点，两个加密频道，还有一个……备用唤醒指令。”
“说。”甄尧学拿出笔，准备记录。
陈岩张嘴刚要开口，李建军突然闷哼一声，力场金光剧烈晃动，整栋楼外墙嗡鸣作响。
“撑不住了！”他咬牙，“快问！我最多再顶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