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岩那句“不然……”的尾音还在狭窄的胡同里回荡,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的杀意。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用那只独眼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龙啸天和雨沫紧绷的神情,享受着猎物在网中挣扎的前奏。
龙啸天心念电转。硬拼,绝无胜算!对方是炼气后期,星力浑厚,更有诡异的石化星核能力,己方两人一远一近,看似互补,但在这种狭小空间内,雨沫的弓箭难以施展,自己的近战又完全被克制。
“跑!”
几乎在霍岩嘴角狞笑扬起的瞬间,龙啸天低吼一声,猛地将旁边堆积的废弃木桶踹向霍岩三人,同时一把拉住雨沫的手腕,转身就朝着胡同深处亡命狂奔!
“想跑?追!”霍岩轻易挥拳击碎飞来的木桶,带着两名手下如跗骨之蛆般紧追而上。他并不急于立刻擒下他们,似乎更想看看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雨沫对地形的熟悉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反手拽住龙啸天,身形如灵猫般在迷宫般的巷道中穿梭,专挑最偏僻、最肮脏、几乎无人通行的缝隙钻行。她的呼吸急促但并不慌乱,每一次拐弯都精准地利用视觉死角,暂时甩开追兵几个身位。
然而,霍岩的气息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始终紧紧咬着他们。炼气后期的速度远超他们,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往矿区废矿道跑!那里地形复杂!”雨沫急促地说道,指向集市边缘一片笼罩在暮色中的黑色山峦。
龙啸天立刻明白,这是唯一的选择。集市内人多眼杂,但同样无处藏身,只会引来更多麻烦。唯有进入复杂如迷宫的废弃矿道,才有一线生机!
两人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胸口玉佩传来的热流支撑着龙啸天的消耗,雨沫的猎装也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们撞开一片破旧的铁丝网,冲进了荒废已久的矿区。
身后,霍岩的怒喝和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进那个洞口!”雨沫指着一个半塌的、黑黢黢的矿洞入口。洞口布满蛛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金属锈蚀的气味。
毫不犹豫,两人矮身钻了进去。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水滴从岩顶落下的“滴答”声,更添阴森。
“欧阳兄……”龙啸天心头一沉,他们被迫逃入矿道,却与欧阳轩彻底失散了。
“先顾眼前!”雨沫低喝,她的眼睛似乎能勉强适应黑暗,拉着龙啸天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矿道深处摸去。她一边跑,一边从箭壶中抽出几支特制箭矢,手法极快地在某些拐角、岩缝处设下简易的绊索或触发式的小机关。这是猎手在绝境中最后的挣扎。
但这一切,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显得如此徒劳。
“轰!”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堵在洞口的一块巨石被霍岩一拳轰开!烟尘弥漫中,霍岩三人带着火把,大步踏入矿道。火光照耀下,他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
“老鼠钻洞了?”霍岩嗤笑,目光扫过幽深的矿道,“也好,省得在外面碍眼。给我搜!他们跑不远!”
两名炼气中期的手下立刻分散开来,谨慎地向前推进。雨沫布下的陷阱起到了一些作用,一支冷箭射中了一名手下的小腿,虽未造成重创,却也让他行动受阻,怒骂连连。
但这更激怒了霍岩。
“雕虫小技!”他低吼一声,周身土黄色光芒一闪,石化肌肤再次发动!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如同一个人形坦克,径直朝着龙啸天和雨沫藏身的方向冲来!沿途遇到岔路,根本不做分辨,直接一拳轰在岩壁上,凭借震动和声音判断方向!
“砰!砰!砰!”
巨大的轰鸣声在矿道内回荡,震耳欲聋。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整个矿道仿佛都在颤抖。龙啸天和雨沫被这蛮横的方式逼得不断后退,躲闪的空间越来越小。
终于,在霍岩又一拳轰开一片脆弱的岩层后,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一个不大的天然岩洞。而龙啸天和雨沫,就退到了这个岩洞的最深处,背后是坚硬冰冷的石壁,再无退路!
岩洞只有一个入口,此刻已被霍岩和他那名未受伤的手下彻底堵死。另一名手下也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三人呈扇形,将龙啸天和雨沫牢牢围住。
火把跳跃的光芒映照下,霍岩的石化肌肤泛着冷硬的灰白色光泽,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岩石恶魔。他看着背靠石壁、气喘吁吁的龙啸天和脸色苍白的雨沫,独眼中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跑啊?怎么不跑了?”霍岩一步步逼近,沉重的脚步在寂静的岩洞里格外清晰,“这地方不错,作为你们的葬身之地,够安静。”
龙啸天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胸口的玉佩灼热无比,力量在体内奔涌,但他清楚,面对防御力如此变态的霍岩,自己的力量增幅就像孩童挥舞木棍,根本无法破防。雨沫的箭壶已空了大半,仅剩的几支箭恐怕也难以奏效。
绝境!真正的绝境!
欧阳轩不在身边,无人能指点霍岩的弱点。地形被彻底封死,退路已绝。实力差距如同天堑。
霍岩似乎很满意他们眼中的绝望,他停下脚步,距离龙啸天不足五步,这个距离,对于炼气后期的他来说,瞬息即至。
“最后问一次,”霍岩的声音如同寒冰,“东西交出来,然后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打听‘龙越’的消息?说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龙啸天心中巨震!他们打听父亲消息的事,竟然也被对方知道了?!这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
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回答。交出碎星铁,出卖可能的线索?绝无可能!
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紧握长弓、眼神决绝的雨沫,心中涌起一股悲壮。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霍岩失去了耐心。“冥顽不灵!那就去死吧!”
他怒吼一声,石化后的拳头带着崩山裂石的气势,朝着龙啸天的头颅猛砸过来!拳风压迫得龙啸天几乎无法呼吸!
死亡,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