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踏出英皇的时候,时针已悄然指向了上午十点整。此刻,我们正悠然地坐在由公关精心安排的座驾里,朝着那座充满神秘色彩的尚葡京疾驰而去。
此时此刻的澳门尚葡京,虽然地理位置略显偏僻,但却丝毫不影响它成为我最为钟爱的栖身之所。只需携带区区五十万现金登上赌台,便可轻而易举地获得那张梦寐以求的黑卡。而这座崭新的赌场门可罗雀,顾客寥寥无几。对于那些偏爱静谧环境的人们来说,此地无疑是绝佳之选。
顺利领取到房卡后,我如释重负般地瘫倒在床上,目光紧随姗姗的身影。只见她动作轻柔地将尚未干透的衣物重新挂好,我的唇角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时光如梭,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我竟恍恍惚惚地进入了梦乡。待到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姗姗轻声告诉我:“磊哥和眼镜哥都已经等了你好久啦!见你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就先走了。”听到这话,我有些懊恼地责备她说:“你咋不叫醒我呢?”姗姗则调皮地翻了个白眼,嘟囔着回答道:“叫了你半天,结果你睡得像头死猪一样,根本毫无反应嘛!”
我一边笑着自嘲,一边迅速翻身下床。然后,我快步走到姗姗身旁,毫不犹豫地在她粉嫩的脸颊上留下深情一吻,并顺势用右臂搭在她纤细的肩头,一同向楼下走去。
抵达中场时,恰好瞥见磊哥独自一人端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中的筹码。我赶忙在他身边落座,开口问道:“眼镜哥去哪儿了?”磊哥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直播机,原来眼镜哥正在那里埋头奋笔疾书,似乎在记录着什么重要的数据或信息。我们起身走进直播机后面的吸烟室。
磊哥穿着一件松垮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他抬头瞥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镜在那边算他的账呢,老毛病又犯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抽过不少烟。只见眼镜哥正坐在直播机前,低头专注地在一本小本子上写写画画,偶尔推一下滑到鼻梁中间的眼镜。
中场的光线有些昏暗,几张赌桌散落在宽敞的大厅里,零星几个客人安静地玩着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的味道,偶尔传来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姗姗拉了拉我的胳膊,低声说:“你看眼镜哥那样子,跟个账房先生似的。”我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打扰他。
磊哥把手里的香烟放下,懒洋洋地对我说。“玩两把?”他问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我点了点头,虽然还没完全清醒,脑子还算清醒。姗姗来到我身边搂着我,手指轻轻抓着我后背,显得有些无聊。眼镜哥突然抬起头,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他的计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们缓缓地走到一张崭新的桌子前坐下,班长面带微笑地拿起一副扑克牌,熟练而优雅地将其展开,并轻轻晃动着双手让牌在空中飞舞。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定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他手中的那些神秘纸牌之上。只见班长灵活的指尖如同蝴蝶般轻盈舞动,每一次翻动扑克都像是掀起一阵小小的浪花,令人目不暇接、惊叹不已。
我情不自禁地向班长投去羡慕的眼神,心中暗自感叹:“这手法真是太厉害了!”然而,随着游戏的开始,一切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刺激和紧张。开局阶段还算比较平稳,大家各自下注看牌,偶尔会有一些小赢或小输,但整体局面并无太大波澜。
我百无聊赖地盯着面前逐渐堆积如山的筹码,它们就像一堆毫无生气的石头一样,无法引起我丝毫的兴趣。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原来是姗姗正在用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赌桌,发出一种有节奏的声响。与此同时,那双包裹在黑色丝袜里的美腿也不时地来回摩擦着我的膝盖,带来一阵阵若有似无的触感。
突然,轮到我看牌了,我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拿到了一对非常不错的对子!可是由于之前一直处于低迷状态,导致我现在胆子变得很小,只敢小心翼翼地下注。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哎呀妈呀,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好的牌,结果却因为胆小而下得这么少……”为了营造出一种热烈而紧张的氛围,姗姗巧妙地将手中的筹码散开,并在桌子前方堆积成了数座小山丘般的财富之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原本略显沉闷、不温不火的局面终于被打破——牌桌上的局势再度变得异常火爆!此刻,夜幕已然降临,时针指向了七点钟整。
自从我坐在这张赌桌旁开始,短短两三个小时内,我的筹码里就已经积累起了七八万元的利润。然而,面对如此的财富诱惑,我心中却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挣扎:一边是对更多金钱无止境的渴望和贪婪;另一边则是坚守理智底线所带来的自我约束感。这种矛盾让我感到无比痛苦,仿佛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着我,令我无法抉择。
经过一番内心的煎熬,最终当盈利攀升至八万九千时,我下定决心收手离场。然后,我转头望向姗姗和磊哥,询问他们是否还要继续游戏下去。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我实在没有资格替他们做出选择。
姗姗和磊哥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继续玩下去,于是我便将剩余的筹码轻轻推向姗姗,转身迈步朝吸烟室走去。进入吸烟室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熟练地点燃一支并塞进嘴角。烟雾缭绕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情绪涌上心头……
我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茶水的热气在我面前缭绕,却怎么也暖不了心里那块冰。
磊哥和姗姗大概还在直播机前大呼小叫,眼镜哥应该依然在纸上勾画着他独有的记号。赌场里的喧嚣隔着一层玻璃传来,朦胧得像另一个世界。
手机屏幕暗下去之前,我又读了一遍那条短信。六个字,连标点都没有。这就是淼淼,我结婚几年的妻子。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愿意给对方了?
服务生端上酸菜鱼的时候,我正盯着转账成功的提示发呆。红油在白瓷碗里荡漾,剁椒的香气扑鼻而来,可我却突然失去了所有胃口。
我想起几年前第一次带淼淼去吃川菜,她辣得眼泪汪汪却还要抢最后一块鱼片。那时候我们住在四十平米的房子里,她总会把我的衬衫熨得笔挺,尽管那件衬衫只值两百块。可我们现在,却只剩下冰冷的转账记录。
五粮液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我却尝不出它的醇香。邻桌一家人的笑声刺耳地传来,小女孩正夹起一块鸡肉小心地吹凉,递给身边的母亲。
他们三个推门进来,带着一身烟味。“赢了多少?”我问。他神秘地笑笑,在本子上又添了一笔。这个数学天才,能算清每张牌的概率,却算不清人心的深浅。
我又倒了一杯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要把那些说不出口的话都烧干净。窗外,澳门夜晚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把这个城市的欲望照得无所遁形。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还是淼淼的短信,这次只有四个字:“在转八千。”
我放下酒杯,对服务员招手:“再加一道麻婆豆腐,多放辣。”
那是淼淼最爱吃的菜,虽然她今晚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