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总是断断续续的，病情反复。
小狐狸着凉了，缩在被子里打喷嚏，有时候感到不舒服了，他又变成原形蜷缩着，身体一抖一抖。
这把黎渊吓坏了，把小狐狸抱在自己胸口护着，用身体最温暖的地方给他取暖，还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可小狐狸的尾巴太肥太大了，从黎渊的衣领“长”出来，有时候他随便动一动，几条尾巴又像是约定好了，摩擦着皮肤表面，令黎渊攥紧拳头。
“嘤嘤嘤，嘤嘤。”
黎渊还未说什么，只要未眠可怜巴巴地喊两声，他的态度又会迅速软化。
“我该拿你怎么办？”
“未眠，该怎么做才能少喜欢你一点呢？”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为什么这么香，你的一切我都好喜欢……你再睁眼看看我吧，老婆，你要快点好起来。”
黎渊一边治疗一边呢喃，行为与变态无异，表情愈发痴迷。
可能是吸收了妖力，也有可能是眼眸雾气氤氲，模糊了瞳孔，让未眠的杏眼更为透亮。
他如今的瞳色介于玫瑰金与琥珀之间，仔细观察还有深浅变化，像是一颗放在展示架展示的宝物，流光四溢，只有最高级的拍卖会才能一睹真容。
尤其是水光覆盖在上面时，随着眨眼的动作，眼尾沾上水渍时，琥珀也更加清澈，这是属于未眠独有的颜色，胜过黎渊这辈子的所有宝物。
他庆幸自己不是西方的恶龙，他们热爱黄金与宝石，若是看见如此金灿灿的眼眸，恐怕会无法控制自身的行为。
即便未眠眼皮沉重，微微垂着眸，黎渊也怎么看都看不够。
抱着看。
贴着看。
享受属于他的阳光，静静地盯着，甚至连眨眼这件事都被忘记，靠着妖族的特殊天赋，不放过每一分每一秒。
等到未眠变过人形后，黎渊又会撬开他的嘴，把自己最宝贵的真气渡过去。
一点一点。
缓慢滋润未眠的丹田与身体各处，像是沉浸在暖洋洋的梦里。
“感觉好一点了吗？”
黎渊抱着他询问，嗓音压得很低，带着茧的指腹摩擦着唇瓣，另一只手搂住未眠的腰肢，不愿意放开。
“……”
没有得到回复也无所谓，黎渊继续重复相同的动作，发烧过后的身体更烫，作为冷血动物，他仿佛要被未眠口腔的温度灼伤，但他却深深爱着这个感觉。
产生贪恋。
想要得到更多。
哪怕是追逐太阳，他也绝不会放手。
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
黎渊的瞳孔再度变为竖瞳，小时候的他从未有如此深刻的感觉，在那狗看了狗都嫌的年纪，他不愿学习那些华而不实的法术，在爷爷多次生气教训的情况下，他也坚信自己绝不会心动。
可事到如今，黎渊已经不会想是不是打脸了，他只希望能永远抱着未眠。
然后用唇语不厌其烦重复着——
“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的……”
额头抵着对方，类似的行为做了许多遍，黎渊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等到未眠睡着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守着。
如果能变成本体更好了，黎渊会把他圈住，用自己的身体搭建巢穴供未眠睡觉。
只是夏天的效果可能更好。
夜深人静，新来的医生给未眠看过后开了方子，对现状也是了解甚少，搭着脉频频摇头。
“有点像身体的禁锢被打开了，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你先按照这个方法做下去，注意给患者降温，实在不行用物理的方法也行。”
“嗯，我记住了。”
熬制好药汤，黎渊将中药含入口中，借着接吻的动作渡过去。
“感觉好一点了吗？”
每当未眠苏醒的片刻，黎渊的眼珠子都会转动，在对方的耳边轻声细语询问。
夜晚的长度被拉长，大部分时候都是无声的，只是黎渊在照顾小狐狸，希望对方沾染自己的气味。
凌晨2点时黎渊不小心睡着，又被未眠的体温烫醒，他便一直输送妖力，保护未眠的身体。
想到医生物理降温的说辞，他咬咬牙，下定决心般变出尾部。
鳞片覆盖着全部部位，贴上去是冰冰凉凉的，黎渊还以为未眠会嫌弃，没想到直接黏了上来，用自己的脑袋蹭来蹭去。
还蹭出点不太妙的东西。
黎渊的尾巴打了个转，把未眠圈住，整条蛟龙和烤熟了没有区别，用他类似信子的舌头舔过对方，也能进行所谓的物理降温。
嗯，绝对没有私心。
黎渊在内心给自己辩解。
而小狐狸本人不知道这一切，他还在继续做梦，回到梦里那座森林，和小蛇继续他们的冒险。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小小狐狸决定和小蛇离开洞穴，他们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肯定要想个办法出去。
把这段时间搜集到的物资揣兜里，等到雨势渐小的那天，他和小蛇鼓起勇气，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走吧，再不走其他人都要着急了，也有人在找你吧小蛇？”
小蛇沉默片刻，成熟地摇摇头，大概意思是没有人会找他。
小小狐狸听后张大嘴巴，一个人失踪后，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找呢？
更何况还是如此善良的蛇蛇？
未眠想，肯定是会有在欺负小蛇，他信誓旦旦地拍打胸口，给伤心的蛇作出保证。
“那你出去后就和我一起走吧，放心好了，我哥哥可是九尾狐的族长，知道九尾狐吗？就是那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妖族，我们在妖族排行榜上可是排第二呢，有很多很多好东西，我可以分你一点哦。”
听到未眠的保证，小蛇还是恹恹的，像是对天材地宝不感兴趣。
直到未眠再次亮出自己的尾巴，他才重新打起精神，一条蛇藏在尾巴里打转，愉快地吐着信子。
见小伙伴重新振作，未眠也充满力量，我们踩着无数藤蔓与树叶，小心翼翼向前走，却不巧在路上碰到蜘蛛。
那是一只人面魔蛛，毒性极强，外貌丑陋无比，几只爪子上都长了厚厚的毛，浑身都是毒。
小蛇在打斗过程中受了伤，未眠在地上打滚，找准机会才和小蛇一起逃走，损失一大战力。
未眠抱着小蛇一路狂奔，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四周没有活物，而是大部分活物都被杀死，一个领地只有一只大妖。
未眠跑得头晕目眩，他有点后悔从山洞里出来，还不如就在附近觅食，和小蛇过一辈子也比死在外面强。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未眠又碰到一群会飞的鸡，他们个个体型巨大，追着他乱啄。
等到未眠跑累了，支撑不住了，他就靠着大树，心里想着估计是走不出去了。
“小蛇你自己离开吧，你的体型小还能藏在叶子里，你自己跑肯定跑得出去。”
未眠还不至于拉个垫背的，他保护不了小蛇也保护不了自己，还不如快点让小蛇离开。
可惜他胆子有点小，还有点怕疼，不然他其实想在最后补充一句，可以吃了自己再上路，就是身上毛有点多，到处白花花的，不太好处理。
疲惫的狐狸闭上双眼，他本以为自己会交代在这里，不久后，嘴里却充斥不属于自己的血腥味。
是小蛇。
蛇把自己的血供给狐狸喝，盘在他的脖子上，已经是吐着舌头，半条命丢了的状态。
妖族的血是天然的补品，未眠没有命丧其他妖怪腹中，恢复精力后感到难以置信。
“你救了我吗？为什么呢，说不定我们两个都会死的，你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出去呢，你真是条笨蛇欸。”
“……”
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回旋的余地，未眠决定继续和小蛇走下去，磕磕绊绊的，总有一天能离开这座森林。
小雨淅沥，属于他们的旅程还要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