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心知肚明,除了易中海还能有谁?
秦淮茹虽有动机,但不知当年内情。
院里知根知底的,除了聋老太太就只有易中海了。
老太太,您这一说我全明白了。
待会儿我直接去问那人,这是要断了我和傻哥的生路吗?
何雨水将聋老太太送回后院时,玉华妈正照看飞彪。
如今傻柱被关,院里空出一间房。
聋老太太住着傻柱的屋子,刘玉华便把母亲接来同住。
平日刘玉华上班,玉华妈就和聋老太太一起照顾何飞彪。
雨水,你们去街道办调查什么事了?见何雨水面带怒色,玉华妈好奇道。
没事婶儿,我去上班了。”
玉华妈还想追问,聋老太太拉了拉她,示意莫要多事。
如今聋老太太彻底明白,想在院里安稳度日,就得装糊涂少管闲事。
何雨水来到易中海家门前。
见壹大妈愁眉不展地坐着,心中有些不忍。
本想狠狠质问易中海,转念想到壹大妈近来实在不易。
虽然易中海工于心计,但壹大妈从未参与其中。
雨水,来看你壹大爷吗?见何雨水怒气冲冲而来,壹大妈忧心忡忡地问道。
何雨水思索片刻,叹了口气对病床上的易中海说道:街道办赵主任刚给院里开了会,说你举报的事不属实,也没人相信。
赵主任说要想抓我爸,你得亲自去调查会作证。”
壹大妈诧异道:雨水,你在说什么?
何雨水平静道:壹大妈,我不知道信是您投的还是别人,反正事情过去了,我不生气,就是来告诉一声,他可能白忙活了。”说完转身离去,留下茫然的壹大妈。
老易,快醒醒,雨水刚才说什么了?
易中海缓缓睁开眼,想摇头却已无力。
何雨水的话如同催命符,让他浑身发麻、头晕目眩。
他原以为赵主任开会时直接把匿名信公开了,以为街道办已经把他举报何大清的事挑明了。
若真如此,自己哪还有脸活下去?
别...别问了...我睡会儿...
壹大妈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替他盖好被子,关上门。
她决定去后院找聋老太太问问,毕竟老太太也去了街道办。
谁知聋老太太绝口不提调查的事,反而拉着壹大妈闲聊。
他壹大妈,中海睡了就别打扰了,坐炉边聊会儿吧,看你这些天都累瘦了。”
玉华妈也附和道:是啊一嫂子,天突然变冷了,坐炉边暖和。”
壹大妈本想回去照看易中海,转念一想他既已睡着,不如让他好好休息。
于是三人围着炉火,一边照看何飞彪一边闲聊。
不一会儿,贰大妈和齐大妈也来了。
众人开导着壹大妈,院里人都知道她是好人,没把她和易中海混为一谈。
这让壹大妈十分感动,不知不觉聊到了中午。
窗外飘起冰冷的雨夹雪,寒风如刀割面。
回家见易中海仍在熟睡,壹大妈做好午饭端到床前时,他才微微睁眼。
不饿,你吃吧,我再睡会儿。”
壹大妈心疼道:老易,先把药喝了吧?
易中海摇头:别让我喝那苦药了,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凤霞今天能回来吗?
最快也得晚上十点。
那你先睡,饿了叫我,下午我不出去了。”
易中海闭眼不语,转眼又沉沉睡去。
下午天气愈发寒冷,西北风在院里呼啸,对易中海而言犹如催命号角。
阴云密布,不到五点天就黑了。
秦淮茹回院后并未先去易中海家,她对易中海的病情并不真正关心。
而是和婆婆一起做饭,顺便叫来壹大妈。
表面上是照顾壹大妈吃饭,实则是不想去东户伺候易中海。
院里冷得出奇,晚饭后无人串门,各家都待在屋里。
林真正拆解旧自行车,打算明天去修车铺买个前轮,尽快改装出脚蹬三轮车。
娄晓娥见他专注拆卸,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易中海的情况?这几天他情况不妙,今天突然降温,中午还要下冻雨,西北风刮得又冷又干,健康老人都不一定受得住,何况是个重病号?
林真摇头道:上次在拘留所气中风后,他就油尽灯枯了。
我关不关心都一样。
九点钟我得骑车去接凤霞,他命数已尽,我更该关心壹大妈和凤霞。”
九点整,林真出门前拐到中院。
壹大妈在屋里抹泪,秦淮茹在一旁劝慰:壹大妈别哭了,让壹大爷听见更难受。”贰大妈和贾张氏也附和着劝。
林真皱眉问道:壹大妈,出什么事了?
老易中午和晚上的药都没喝,现在手脚冰凉,烤火炉都暖不过来。”
林真进屋查看,发现易中海已是弥留之际。
他俯身道:壹大爷,我去接凤霞,尽量一个半小时内赶回来。
您有什么话要我转告她吗?
易中海缓缓睁眼,环视屋内众人。
气若游丝道:告诉她...我一直...把她当亲闺女...这几天多亏...淮茹照顾...让她别跟棒梗计较...东旭是她哥...我不在了...淮茹就是她...嫂子...
秦淮茹急忙打断:壹大爷您少说两句,歇会儿就能见着凤霞了。”
易中海充耳不闻,继续道:淮茹...往后...凤霞娘俩...托你照顾...等凤霞出嫁...棒梗大了...就让他...把这屋当婚房...谁也不能...跟你争...
秦淮茹心头一紧,暗骂这老东西临死还要拉她垫背。
林真暗自冷笑,这老狐狸到死都不安生。
虽不知遗嘱内情,但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算计。
秦淮茹脸色骤变,急忙道:壹大爷您糊涂了,房子不是早安排好了吗?快别说了,好好歇着。”
林真郑重道:壹大爷您安心,有我护着凤霞和壹大妈,没人敢动她们一根汗毛。
您走后,中院东户就是凤霞当家,谁想欺负孤儿寡母占房子,先得过我这关。
我和晓娥、玉华都会给她们娘俩撑腰。”
这番话明摆着要替易中海安排身后事,却只字不提贾家。
易中海听完终于合上眼,不再言语。
林真转身离去时,秦淮茹急忙追出想解释,却见林真已骑车消失在夜色中。”不愧是壹大爷,临走还给我下绊子。”秦淮茹苦笑着喃喃自语。
火车站前,尤凤霞匆匆出站。”哥,等很久了吧?
刚到。
快把大衣穿上。”林真递过棉衣,低声道:你爸情况不太好,回去再说。”
我妈呢?
她没事,就是伤心过度。”
十点半的胡同里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啜泣声。
走进院子,只见壹大妈哭成泪人——易中海终究没等到养女归来,在林真离开后便咽了气。
几位年长的邻居已随殡仪馆的车去处理后事,女眷们正围着壹大妈劝慰。
尤凤霞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唤,让壹大妈彻底崩溃。
母女相拥而泣的场景,让在场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尤其是秦淮茹,她本想在壹大妈身边盯着遗产归属,却见尤凤霞只顾着安慰养母、操持丧事,这份真情实意反倒让她自惭形秽。
各位叔伯婶娘,尤凤霞向众人深深鞠躬,父亲的后事劳烦大家多费心,这份恩情凤霞永世不忘。”少女哽咽的话语在冬夜里格外清晰,连檐下的冰溜子都跟着颤了颤。
秦淮茹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连忙说道:凤霞,你别担心,壹大爷临走前嘱咐我要照顾好你和壹大妈,他的事就是我家的事,我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尤凤霞感激道:秦姐,这几天辛苦你了。”转头又对林真说:哥,我爸工作上的交接就拜托你了。”
林真爽快应下:放心,都交给我。”
葬礼费用不是问题,全权由你决定。
我南方的父母会来承担所有开支,不会让这边出一分钱。”尤凤霞这番话让在场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年仅14岁的尤凤霞在易中海去世后迅速担起了当家人的责任,处事井井有条。
她婉拒了秦淮茹要照顾她和壹大妈的提议,明确表示以后只听林真的安排,正式成为中院东户的新主人。
三天后,易中海的葬礼在殡仪馆举行,仪式结束后直接安葬在公墓。
由于他生前名声受损,前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
街道办派了小吴,轧钢厂派了钳工车间的领班二陈作为代表,各自送了副挽联便离开了。
这场葬礼比当年贾东旭的还要冷清,不到上午十一点就草草结束。
回到四合院后,壹大妈的情绪渐渐平复,院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下午,何雨水专程去探望被关押的傻柱,告诉他易中海去世的消息。
傻柱听完愣在原地:这...这...
哥,你是不是觉得他不该这么走了?
傻柱点点头:我本来打算出去后好好跟他理论一番,真没想过要他死。
唉,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何雨水叹道:说到底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贾大妈中风后虽然也有后遗症,但人家再怎么闹也没真的动怒,现在不也好好的?
壹大爷就是太要强了,傻柱感慨道,第一次中风时医生让他住院他偏不听,当晚就跟贾大妈吵起来。
都那样了还计较什么名声呢?真是看不透...
何雨水补充道:而且咱爸回来后,他不但不道歉,还写举报信想害咱爸被抓。
要不是赵主任压下这事,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他冤不冤?我看一点都不冤。”
傻柱皱眉打断:行了,人都走了,这些就别提了。
对了,秦淮茹最近怎么样?
何雨水打趣道:你怎么不问飞彪娘俩?就惦记着秦姐?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问嘛!飞彪最近好吗?
都挺好的。
说多了你又该惦记了。
等你出来时,飞彪可能都会走路叫爸爸了呢。”何雨水笑着说。
傻柱咧嘴笑了:那敢情好。
你回去吧,记得常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