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己商量吧,这事我不管了。”
......
第二天傍晚,林真带着厂里第一台内定的太阳灶下班。
工人们都没意见,毕竟是他发明的。
就算谁都不给,也得给他一台。
但林真是要送给刘婶的。
刘婶在街道办没少照顾娄晓娥。
林真两口子知恩图报,经常去看望老两口。
见林真搬来太阳灶,刘婶直摆手:傻孩子,哪有先紧着别人的?自己留着用!
林真笑道:我们白天上班用不上,又不想浪费名额,就给您送来了。”
刘叔乐呵呵地围着太阳灶转:哎呦,这就是最近传得火热的太阳灶啊!
刘婶皱眉道:“你还想留着不成?可不能收孩子的东西。”
我给钱总行吧?人都送来了,难道还让孩子带回去?
刘叔转身进屋取出五十块钱,林真,拿这钱给晓娥买东西,咦,人呢?
刘婶撇嘴道:等你半天不见人,早走了。
这孩子不会收钱的,我了解他,是个好孩子,咱们得护着他。”
刘叔笑着点头:放心,有你娘家几个侄子加上咱家孩子,只要小林晓娥不搬走,这片区没人敢议论她的身世。”
几日后,许大茂下乡放电影归来。
兴冲冲地找到林真。
林工,我花一块钱收了幅画,画的是两只麻雀啄枝头枣子,可好看了,您瞧瞧!
因林真叮嘱过,许大茂不敢明目张胆收古董。
但他每次下乡都假意慰问孤寡老人。
这次遇到个姓孙的独居老汉,子女早年去了海外。
许大茂一番嘘寒问暖,把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临走时,老人追上来送了这幅画。
林真接过一看,画角天下一人的花押令他心头一震。
这独特的花押,唯有那位艺术造诣登峰造极、治国却一塌糊涂的宋徽宗所用。
画中两只麻雀争食红枣,栩栩如生。
题款争红图三字,笔锋凌厉,确是瘦金体无疑。
画上除了徽宗花押和印章,其余皆是历代收藏者印记。
最显眼的是十全老人的印章,险些盖到雀尾。
但这反而更印证了画的真实性。
林真没想到许大茂竟能收到宋徽宗真迹。
这幅画的价值,已非金钱可以衡量。
大茂,真有你的!
许大茂得意道:您喜欢就好,我就是顺手的事。”
林真点头:这两个月就收这一件,下个月别收了。”
要是再遇到好的呢?
不急,要懂得适可而止。
对了,给老人多少钱?
一块钱,还给他安排了看电影的好位置。”
给你两块钱,必须收下。”
许大茂笑道:成,那我就不客气了。”
叶大夫给你调理得如何?
按您的吩咐天天服药,他说下个月就能见效。”
伸手搭脉片刻,林真点头:
不错,下个月秦京茹就能怀上。”
太好了!我可不能输给傻柱!您就是我们许家的恩人!
行了,记在心里就好,快回去吧。”
许大茂离开后,林真和娄晓娥在灯下欣赏争红图直到深夜。
娄晓娥从最初的惊喜中平复下来,略带忧虑道:老林,要是许大茂哪天知道他收回来的东西真正值多少钱,会不会记恨你坑他?到时候找咱们麻烦怎么办?
林真轻松一笑:绝对不会,性质完全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这些物件是我托他帮忙收的,具体收到什么全凭他的眼力。
上回那个清末的破盘子,根本不值钱,我不照样给了一块钱?
娄晓娥若有所思:就是说他只是帮咱们跑腿的?
林真笑道:要是他祖传的宝贝被我低价买走,那叫坑他。
但这明明是我指定他收哪些物件,纯粹是帮忙。
放心吧,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也动不了咱们分毫。”
娄晓娥展颜一笑:我信你有分寸。
把这画收好吧,偶尔看看就行,别总拿出来。”
好,交给你保管,一定要放稳妥。”
......
光阴似箭,转眼入冬。
离过年只剩个把月,娄晓娥的预产期也就在下个月。
原本夫妻俩计划在街道办义务工作几年,图个好名声多份保障。
但孩子的到来打乱了安排。
家里没有老人帮忙照看,娄晓娥没法像其他女工那样产后四五个月就复工,至少得把孩子带到三岁能上幼儿园。
等三年后已是六五年底,再回街道办上班显然不现实。
于是林真让娄晓娥递交了辞职申请。
街道办体谅她的特殊情况,很快予以批准。
娄晓娥工作十个多月,账上积攒了三百多元工资。
赵主任坚持要一次性发放,但夫妻二人坚决推辞——他们不缺钱,要的是社会认可。
最终这笔钱捐给了公益事业。
娄晓娥因此获得区里隆重表彰,从街道办的改造典型升级为全区模范。
她也成了胡同里的居民代表,街道办但凡有活动都少不了她的身影。
这年头人们格外看重名声。
娄晓娥舍工资求名声,秦淮茹攒钱过苦日子也是为名声。
这几个月里,傻柱被刘玉华管得服服帖帖。
除了中午偶尔从食堂给秦淮茹捎几个馒头外,饭盒再没往家带过。
靠着傻柱隔三差五的几个馒头和易中海半月一次的棒子面接济,棒梗馋肉馋得眼睛发绿。
贾张氏整天嚷嚷浑身疼,止疼片从每天一片加到每顿一片。
这天晚饭后,老太太终于憋不住抱怨:孩子正长身体,要名声也得顾实际。
你是不长了,可棒梗得长个儿!没见林国林家都比棒梗高出半头了?
秦淮茹叹气:妈,我哪是为名声?实在是没办法。
三个孩子将来娶媳妇嫁闺女,哪样不要钱?现在不省着点,往后怎么办?
过日子是该精打细算,可总不能比前院阎老西家还抠吧?人家每月还吃几顿细粮呢,咱家倒好,自打刘玉华和傻柱闹僵后,见过一粒白米没有?
傻柱不是常从厂里带馒头吗?那不叫细粮?
贾张氏拉下脸:反正我没吃着!
秦淮茹轻叹一声,“妈,槐花都一岁了,厂里给的特殊补助早就停了,我现在每月工资只有27块5,买粗粮花7块,再给您3块,就剩17块5了,您说,我哪还有钱买细粮?”
贾张氏一听儿媳要算账,立刻闭口不言。
她察觉到秦淮茹话里有话,是想从她这里要钱。
过了半晌,贾张氏实在憋不住了。
“淮茹啊,要不你去跟傻柱或壹大爷借点?你看棒梗,都瘦了一圈了。”
秦淮茹也确实撑不下去了。
没了傻柱带的饭盒,家里连点油水都没有,棒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好吧,我去找壹大爷商量商量,光靠借钱不是长久之计,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贾张氏眼睛一亮:“对对!要是能让你涨点工资就更好了,他是八级钳工,在领导面前说得上话!”
秦淮茹点点头。
整了整衣襟,捋了捋头发,径直往东院找易中海去了。
“壹大爷,还在吃饭呢?”
“嗯,淮茹来了,你吃过了吗?”
“早吃过了,壹大妈呢?”
“去给聋老太太洗碗了。”
“壹大爷,我找您有点事。”
“什么事?坐下说吧。”
秦淮茹在桌边坐下,愁眉不展:“唉,您也知道,我家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总不能一直靠借钱度日,您能不能帮忙跟领导说说,看能不能给我涨点工资?”
易中海点头道:“你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还要照顾婆婆,确实不容易。
不过我在领导面前说十句,还不如林真说一句管用。
这样,咱俩一块去找林真,看他愿不愿意帮忙。”
秦淮茹苦笑道:“恐怕没戏。”
易中海笑道:“那可不一定。
这几个月你们婆媳没得罪他,棒梗在他家四个小子面前也安分。
他最近工作顺心,娄晓娥又快生了,说不定一高兴就答应了呢!”
秦淮茹眼睛一亮:“也是,咱俩一起去,娄晓娥心肠好,没准还能帮着说句话。”
“行,现在就去。”
“要不要带点东西?”
“带什么呀?这院里就数林真家什么都不缺。”
林真一家刚吃完晚饭。
林国、林家正写作业,林栋、林梁在学画画。
炉火烧得屋里暖烘烘的,炕也热乎乎的。
林真很享受这种氛围,老婆孩子热炕头。
抛开名利之心,放下争强好胜之念。
回归平淡,不管外面天寒地冻,只管享受家的温暖。
夫妻俩正喝着茶闲聊。
门外忽然传来易中海的声音。
“林真,晓娥,吃过饭了吗?”
“刚吃完,是壹大爷啊,直接进来吧。”
门帘一掀,易中海身后还跟着秦淮茹。
林真笑道:“哟!秦姐也来了,这是有事?”
秦淮茹笑道:“有点小事,没打扰你们休息吧?”
“哪儿的话,来,坐,喝茶。”
易中海坐下后说明来意。
见林真和娄晓娥没有不悦之色,心里踏实不少。
“林真啊,以你在厂里的影响力,帮淮茹跟厂长说句话不是难事。
帮助困难家庭,对你名声也有好处。”
林真心中暗笑,心想真是本性难移。
易中海是忘了被我坑三个月工资的事了?
又来求我帮忙?
院里人要真遇到困难,我自然会帮。
但救急不救穷,何况她秦淮茹也不算真穷。
贾东旭从工伤到去世,轧钢厂承担了所有医疗费和丧葬费用。
除了第一天让秦淮茹垫付了一点,她根本没花自己的钱。
院里还给她捐过款,贾东旭死后邻居们又凑了份子。
厂里一直发放补贴,直到上个月才停掉槐花的特殊补助。
这还不算她经常向傻柱借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