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灯光温暖柔和,季寻墨正坐在椅子上写教育楼的作业,训练手册摊开在手边。
听到开门声,他抬头,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金色光芒。
“江执判!您回来——”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睛瞪得溜圆。
江墨白修长的手指间,那块矿石在灯光下流转着梦幻般的蓝色光晕,像是把一片星空握在了手里。
“一个东西上如果有字母,”江墨白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罕见的迟疑,“可能是什么意思?”
季寻墨小心翼翼地接过矿石,指腹立刻感受到一阵微弱的磁力脉动。他将矿石对着床头灯转动,内部的晶体结构折射出璀璨的星芒。
“一般是名字缩写吧...”他的声音突然拔高,“这磁铁矿纯度好高!内部结构这么完整!”
突然,他像是看见什么似的僵住了,盯着w看了半天,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
“等等,Y...”季寻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秦茵的‘茵’字拼音首字母不就是Y吗?”
江墨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月光从窗外洒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他转身时,黑色披肩下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明天你转交一下。”
季寻墨捏着矿石的手指微微发颤,矿石表面的温度似乎透过皮肤直达心底。
其实他也不确定这颗矿石是两人之间谁的,但他知道如果这个矿石是于小伍的,上面还刻着这样的字,那他早就会跟自己炫耀了。
......
第二天的晨光透过训练场的玻璃穹顶洒落下来。
训练部的休息室里,秦茵正在系护腕,纤细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皮革绑带间。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一缕碎发从马尾辫中滑落,垂在白皙的颈侧。
季寻墨神秘兮兮地关上门,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矿石时,秦茵的动作瞬间凝固。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微微发抖:“...你在哪找到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江执判捡到的。”季寻墨注意到她指尖在颤抖,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上面刻着‘w&Y’...是于小伍和你的名字缩写?”
秦茵一把抢过矿石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一直蔓延到脸颊:“要你管!”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季寻墨凑到她右边,眼底充满对两人爱恨情仇的好奇心:“所以当年真是你偷偷给他们送吃的?小伍说关禁闭是怎么回事?”
“别说了!”秦茵捂住右耳,把矿石塞进作战服最里层的口袋,指尖在布料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确认它的存在。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柔软:“...别告诉他”
“替我谢谢江执判。”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打开。于小伍风风火火冲进来,发梢还挂着晨训时的汗水:“老季!刑教官找你——”看到秦茵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挠了挠头,“秦茵?你也在啊...”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三人镀上一层金边。秦茵别过脸,但季寻墨分明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像初春绽放的第一朵樱花。
“走吧。”秦茵拎起长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她从于小伍身边擦过时,马尾辫的发梢扫过少年肩膀,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洗发露清香。
于小伍呆立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握拳攥紧,指节发白,他双手扣住季寻墨的肩,把自己兄弟当个不倒翁一样来回摇晃:“她、她刚才是不是对我笑了?”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老季!你看到了吗!”
季寻墨翻了个白眼,实在是不想看自己这个恋爱脑兄弟:“出息。”
训练场上,秦茵的状态好得惊人。她一枪挑飞三个移动靶,动作行云流水,连刑渊都忍不住点头。于小伍在旁观区看得如痴如醉,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你今天又吃错药了?”卓曜第N次被她的枪风扫到,忍不住抱怨。
昨天打的是农药,今天施的是化肥是吧?
话说怎么每回挨打的都是他?
让苏九笙那个死不了的来不行吗?
秦茵没理他,只是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现在安稳地躺着失而复得的矿石。她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于小伍,发现少年正傻笑着对自己挥手,立刻板着脸转回头,却掩不住泛红的耳尖。
季寻墨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他想起今早江墨白把矿石给他时说的话:“感情是很复杂的东西。”
——当时他还觉得江执判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感性,现在终于明白了。
休息时间,秦茵独自走到训练场边缘。她从口袋里掏出矿石,指腹轻轻抚过那两个字母。
这是她自己刻的。
三年前那个雨夜,她偷偷把每天省下口粮送给那对于氏姐弟。被发现那天,父亲扇了她一耳光,说“武术世家不需要怜悯弱者”
“弱者?”秦茵冷笑一声,把矿石握紧。
季寻墨是她见过最肯吃苦的,楚珩之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相比之下,于小伍好像处于这两者极端之间。
但其实她从来没比过,她从始至终都觉得于小伍很厉害。
“原来在这。”于小朵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秦茵慌忙把矿石藏好,却被研究员看了个透彻。
“别紧张,”于小朵眨眨眼,“我就是来道谢的。当年要不是你,我和小伍早就...”
秦茵别过脸:“顺手而已。”
她本来想说“应该做的”。
“顺手送一个月饭?顺手挨家法?”于小朵突然凑近“那块矿石...是小伍给你的吧?”
秦茵的耳根瞬间红透:“才不是!是我自己——”
她猛地住口,但已经晚了。于小朵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哦—原来是你刻的字啊?w&Y...挺浪漫嘛。”
“于小朵!”秦茵羞愤得枪尖都在抖,“信不信我——”
“全体集合!”刑渊的吼声打断了她。秦茵如蒙大赦,抓起长枪就跑,身后传来于小朵的喊声:“谢谢你的帮助!另外放心!我不会告诉小伍你喜欢他——
秦茵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枪扔出去。
......
晚上回宿舍时,季寻墨发现江墨白罕见地没在看书,而是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江执判,”季寻墨忍不住问,“您怎么知道那块矿石重要的?”
江墨白转过身,月光在他轮廓上镀了一层银边:“秦茵训练时摸了胸口二十七次。”
季寻墨瞪大眼睛:“您数这个干嘛?”
“观察力是执判官的基本素养。”
说白了就是职业病。
江墨白走向书桌,突然顿了顿,“...你觉得他们什么关系。”
季寻墨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江执判居然会八卦?!他正想追问,却见江墨白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淡表情:“睡觉,还有,明天不许早起。”
在被窝里憋着笑的季寻墨猛得抬头,一脸迷茫与委屈:“为什么?”
江墨白上床背对着他,语气中全是冷漠:“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