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走到教授办公室外的走廊,就听见里面传来震天的争吵声,简直像捅了马蜂窝。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路明非和苏晓樯都愣住了——
办公室里早已吵翻了天。古德里安教授正激动地挥舞着一沓文件,脸涨得通红;曼施坦因教授则一脸铁青地用手指敲着桌面,;连平时阴沉冷厉的施耐德教授都罕见地提高了嗓门,金属面罩下呼哧作响的气流声都透着焦躁;更离谱的是,本该在外执行任务的曼斯教授居然也在,他风尘仆仆,作战服都没换,此刻正挽起袖子,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几位平日里德高望重的教授,此刻为了抢人,眼看就要从文斗升级为全武行了。
就在这时,富山雅史教员却悄无声息地守在门边。他一见到路明非他们出现,眼睛立刻一亮,敏捷地侧身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一把将走在最前面的路明非和苏晓樯拉到了走廊角落。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脸上挂着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微笑,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却清晰地说道:
“咳咳,”他先是清了清嗓子,仿佛在宣布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结论,“我觉得,绘梨衣同学…还是比较适合由我来指导。”
他说完,目光炯炯地看向路明非,语气极其“诚恳”地寻求认同:
“你觉得呢,路明非?”
那神情,那语气,仿佛他提出的才是那个最公平、最合理、且毋庸置疑的最佳方案。
富山雅史那压低声音的话刚落,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几位教授,随即集体炸了锅!
“欸?!”古德里安教授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扭头看向门口,眼睛瞪得溜圆,手里那沓论文“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那老小子!他想偷家!”
曼施坦因教授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椅子,指着富山雅史的鼻子怒吼:
“富山雅史!你个不讲武德的!”他声音都气得变了调,“老子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他抄起桌上一个厚重的烟灰缸就要冲过来。
一旁的施耐德教授发出沉闷的、仿佛风箱漏气般的怒吼,金属面罩下喷出大团白雾,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整个办公室嗡嗡作响:
“拦住他!”他朝着离门最近的曼斯教授吼道。
曼斯教授反应极快,他本就挽着袖子,此刻一个箭步上前,肌肉贲张的手臂眼看就要朝富山雅史拦腰抱去——
富山雅史见势不妙,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僵住,“嗖”地一下缩到了路明非和苏晓樯身后,试图拿他们当“人肉盾牌”。
被夹在中间的路明非和苏晓樯:“!!!”(我们是谁?我们在哪?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绘梨衣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零的衣袖。零则面无表情地将她往自己身后护了护,冰蓝色的眼睛冷静地扫视着这场教授间的争吵。
一场“学术战争”,眼看就要以极其不学术的方式爆发了。
...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烟灰缸与论文齐飞的混乱后,几位教授终于在彼此“你再不放手我就咬你了”的瞪视中,气喘吁吁地暂时休战。
他们互相整理着被扯歪的领带、拍打着西装上的灰尘,努力试图在学生们面前重塑起那摇摇欲坠的“为人师表”的形象,一个个板着脸,故作严肃地坐回了办公桌后——尽管那桌面早已是一片狼藉,文件散落,茶杯倾覆。
路明非看着这几位平均年龄能当他爷爷、此刻却像小学生一样斗气的教授,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尝试充当和事佬:
“几位老师…冷静,冷静一点。”他双手虚按,试图平息空气中残留的火药味,“怎么说…最终也得看绘梨衣自己愿意跟谁学,对吧?”
他侧身让出一直安静站在身后、略显不知所措的绘梨衣,提出了一个看似公平的方案:
“要不…”他目光扫过几位仍虎视眈眈的教授,“各位老师都说说自己的优势?让绘梨衣自己选。”
眼看古德里安教授又激动地张开了嘴,似乎想立刻开始滔滔不绝地自荐,路明非赶紧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
“都别抢啊!”他故意板起脸,“谁再抢…”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众人,“那绘梨衣…就不选谁了!我说话管用的。”
这话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几位教授瞬间坐直了身体,强行把已经到了嘴边的游说之词咽了回去,努力挤出自认为最和蔼、最专业、最具有说服力的笑容,齐刷刷地望向绘梨衣。
一场“文雅”的(至少表面上是)导师竞争答辩会,眼看就要在这片狼藉的办公室里开始了
路明非无奈地叹了口气,像幼儿园老师安排小朋友表演节目一样,伸出手指,从左到右虚点了一圈。
“从左到右,一个一个来。”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说服力,“老师…您先开始吧。”
被点到的古德里安教授立刻挺直了腰板,激动地清了清嗓子,仿佛要发表一场至关重要的学术报告。他双手按在凌乱的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热切地望向绘梨衣:
“绘梨衣同学!”他声音洪亮,充满了毋庸置疑的自信,“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能为你量身定制最适合你的教学方案!”他挥舞着手臂,“你的每一次进步、每一次成长,我都会亲自为你把关!你放心!在我的教导下,你的天赋绝对会得到最充分、最完美的发掘!”
接着是曼施坦因教授。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冷光:
“系统的理论根基,才是驾驭力量的前提。”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古德里安一眼,“某些人鼓吹的‘天赋发掘’,缺乏严谨的学术框架支撑,极易走入歧途。我的课程,能为你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轮到施耐德教授时,金属面罩下传来低沉而带有压迫感的呼吸声:
“力量…需要匹配同等的控制与责任。”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人,“温和的学院派理论,无法应对真正的战场。我能教你的,是如何让力量变得致命且高效。”
曼斯教授言简意赅,他拍了拍自己作战服上的灰尘:
“他们说的都是纸上的东西。”他咧嘴一笑,带着战场归来的悍气,“跟我学,你能接触到第一手的实战案例和禁忌资料,都是拿命换来的经验。”
几位教授的发言,或多或少都带着对同行隐晦(或并不隐晦)的贬低,并极力凸显自己的不可替代性。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直躲在角落、笑而不语的富山雅史教员身上。
他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他没有看其他教授,而是直接望向绘梨衣,声音平稳而清晰:
“我和他们…都不一样。”他轻轻推了下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显得格外真诚。
“我唯一能保证的是——”他微笑着,抛出了那个对绘梨衣而言,最具诱惑力的条件,“你的所有课程安排、上课时间、甚至课后任务…都会和路明非的,一模一样。”
绘梨衣原本有些茫然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倏地亮了起来。
一旁的路明非忍不住扶额:“...”
苏晓樯凑到路明非耳边,压低声音吐槽:“这…太会抓重点了吧!”
“你以为呢?”路明非语气里充满了的无奈,“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心理辅导员啊!专业就是研究这个的——怎么把话说到你心坎里,怎么让你觉得‘诶,他懂我!’。”
富山雅史推了一下金丝眼镜然后摊了摊手笑着说,“你们这帮教龙族谱系学、魔动机械设计学、实战指挥学的…还想跟我拼?”
一番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几位教授瞬间哑火。
古德里安张了张嘴:“我…”
曼施坦因推了推眼镜:“这…”
施耐德的面罩发出沉闷的呼气声:“哼…”
曼斯摸了摸鼻子:“靠…”
富山雅史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得体,甚至还朝着绘梨衣微微颔首。然后笑着说。
“认栽吧各位~术业有专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