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监控毫无破绽,现场残留的线索支离破碎,指向性的证据(如李百川的箭头、吴玄通的血书)又模糊不清。
欺凌者名单上,只剩粮商周世仁和镇长赵守正。
无形的凶手,如同一个玩弄人心的恶魔,正一步步按照那份名单,执行着残酷的审判。
下一个,会是谁?
是囤积居奇、放印子钱的周扒皮?
还是那位道貌岸然的赵镇长?
死亡的阴影,已彻底笼罩忘忧镇,而真相,依旧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
疯道士吴玄通自戮双目的惨烈,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忘忧镇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恐慌不再是暗流,而是化作了实质的瘟疫。
白日里街道空无一人,连鸡鸣狗吠都消失了,只有风穿过空荡的街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粮商周世仁和镇长赵守正更是如同惊弓之鸟,一个缩在深宅大院,加派了所有护院家丁,日夜巡逻。
一个则躲在镇公所里,大门紧闭,连窗户都用木板钉死,只留下一条缝隙传递食物。
探案团四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苏明的混沌感知网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时刻扫描着小镇的能量流动,却始终捕捉不到那致命力量爆发的源头,仿佛凶手的力量能在瞬间完成攻击并完美隐匿。
叶启灵的木灵珠监控范围已经覆盖了大半个镇子,对陈家的监控更是细致入微,柳芸娘熬药的火候、刺绣的针脚、甚至每一次为陈砚翻身擦拭的动作,都在灵珠的映照下清晰无比,却找不到任何灵力调动的迹象——
除了维持那瘫痪之躯苟延残喘的微弱生机。
姜若兰几乎不眠不休,面前摊满了各种古籍残卷和采集的样本,那奇异的甜香、透明晶屑残留、以及从吴玄通尸体上提取到的混乱精神力残留,成了她攻克的三座大山。
“毫无头绪...”
姜若兰疲惫地揉着眉心,粉裙上也沾了些许药渍。
“这三种残留,成分都极其复杂且独特。甜香含有某种未知的植物精粹和...一种极其衰败的生命气息,像是...经年累月的沉疴病气。”
“透明晶屑蕴含的符文结构太微小太不稳定,瞬间即逝,难以解析!”
“精神残留更是混乱狂暴,难以从中剥离出施术者的特征!”
子无双盘膝坐在窗边,膝上横着那支青翠竹笛。
他闭着眼,清冷的面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感应着小镇上空弥漫的绝望、恐惧,以及那更深沉的、如同地底暗流般的怨恨与悲伤。
“人心如狱!”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清冽。
“表象之下,暗涌丛生。凶手的力量,或许并非源自强大的灵力,而是...引动了人心深处早已存在的‘种子’。”
“种子?”
叶启灵若有所思,掌心的木灵珠缓缓旋转。
“你是说,那些欺凌者自身的恶念?”
“孙大膀的暴戾,张铁锤的蛮横,李百川的贪婪狡诈,吴玄通的虚伪癫狂...”
子无双睁开眼,眸中映着窗外沉沉的暮色。
“这些,都是‘种子’。凶手所做的,或许是...浇灌它,催化它,让它瞬间以最极端的方式...绽放?”
这个推论让众人心头一凛。
如果是这样,那凶手的身份和能力范围,就变得更加诡异莫测了。
“苏明!”
叶启灵看向一直沉默的黑衣男子。
“你之前收集的那些晶屑...”
苏明摊开手掌,指尖混沌之力萦绕,几粒比尘埃还细小的透明晶屑悬浮其上。
在昏暗的光线下,它们几乎看不见。
“它们蕴含的能量结构太微弱,也太短暂。我尝试用混沌之力模拟其特性,但...”
他微微摇头。
“缺乏核心的‘引子’,无法成型。它们更像是一种...‘通道’或者‘触媒’,而非力量本身。”
他走到桌前,将晶屑小心地置于一张特制的、能放大灵力痕迹的符纸上。
叶启灵会意,催动木灵珠,柔和的碧绿光芒聚焦在符纸上。
在灵珠光华和符纸的双重作用下,晶屑内部那早已消散的符文结构,被极其勉强地勾勒出一丝极其模糊的残影——
那是一种极其繁复、层层嵌套、仿佛由无数根细到极致的透明丝线编织而成的立体符文网络!
这网络的结构,竟隐隐与最精密的绣纹有几分神似!
“丝线...符文...”
叶启灵美眸圆睁。
“难道是...”
就在这时,一直监控陈家的木灵珠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的灵力波动!
这波动并非来自柳芸娘,而是来自瘫痪在床的陈砚!
波动极其短暂,如同枯叶落入死水荡开的一圈涟漪,瞬间又归于沉寂。
波动传递的方向,赫然指向镇中——
粮商周世仁府邸的方向!
四人霍然起身!
“周世仁!”
姜若兰惊呼。
几乎是同时,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夜枭,撕破了忘忧镇死寂的夜空!
声音的来源,正是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