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争吵不休,几乎要拔枪相向的时刻——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极其急促而精准的枪声骤然从侧翼林间响起,并且以极快的速度逼近!紧接着是更加密集的交火声和怒吼声。
“撤!赶紧撤!是绿皮(军方)的大部队追上来了!” “血狼”的人首先慌了,大声喊道。
“不行!必须确认铁路死了!这是死命令!” “蝮蛇”还在坚持,他接到的命令是必须确保目标死亡。
“滚你妈的死命令!你想死别拖着老子!兄弟们!撤!别管这条疯狗!”
“血狼”彻底不再理会“蝮蛇”,带着残余的手下仓皇向密林深处逃窜。
几乎就在同时,王庆瑞带着一队战士如同猛虎般从侧翼冲杀出来,迅速清理了少数还在负隅顽抗的残敌。他浑身湿透,迷彩服上沾满了泥浆和不知道是谁的血迹,一个箭步扑到悬崖边,朝着下方漆黑一片的深渊嘶声大吼,声音撕裂了雨幕:“铁路!铁路!你他妈给老子滚上来!听见没有!给老子上来!”
张大山带着另一队人马也从另一侧合围过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看到王庆瑞状若疯狂的样子和悬崖边明显激烈搏斗过的痕迹,心猛地一沉:“老王!这到底他妈怎么回事?!计划不是这样的!”
王庆瑞猛地回过头,眼眶赤红,泪水混着雨水疯狂涌出,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剧烈颤抖:“是意外!突然冒出来一队人!不是普通的毒贩!像是专业的雇佣兵杀手!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铁路!铁路为了不拖累整个行动计划,他…他妈的自己一个人把大部分火力引开了!让我绕后和你们尽快完成合围!他……”后面的话,王庆瑞几乎泣不成声。
张大山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嘶吼着下达命令,声音如同炸雷:“一连长!带你的人肃清残敌,一个不留!叫武警的兄弟上来,拉网式搜查,遇到任何持械抵抗者,就地击毙!”他的警卫员看着他几乎要滴出血的眼眶和扭曲的面容,刚想劝他冷静,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二连长!”张大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给你所有人带上绳索和强光手电!从这给我下去!一寸一寸地搜!活要见人,死……死也要给老子把尸首抬上来!”
就在这时,王庆瑞猛地抓起一盘绳索,就要往自己身上套,准备直接滑下去。
张大山一把死死拉住他,吼道:“王庆瑞!你他妈给老子冷静点!你看看你自己!胳膊还在淌血!你现在下去就是添乱!给老子滚到一边包扎去!”
王庆瑞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是一种近乎空洞的固执和绝望:“我就在这儿等。我等不了……”话音未落,他竟趁着张大山分神指挥的刹那,猛地将绳索在一棵坚实的树杆上绕了一圈抓在手里,转身就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了漆黑冰冷的悬崖!
“王庆瑞!我日你祖宗!你混蛋!!!” 张大山惊得魂飞魄散,扑到崖边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雨声和绳索摩擦岩壁的沙沙声。
张大山额角青筋暴起,对着暴雨笼罩的山林发出怒吼,声音几乎压过了雨声:“三连长!带你的人,全都给我下去搜!一寸地方都不准放过!”
他猛地抓起对讲机,旋到另一个频道,几乎是咆哮着呼叫,声音因焦急和愤怒而完全变了调:“张大河!张大河!你他妈死哪儿去了?!收网合围的关键时候,你他妈敢给老子懈怠?!你在干什么?!”
电流嘶哑了几秒,对面传来张大河明显带着喘息和虚弱的声音,背景里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清晰可闻:“哥…咳…我这边…人数根本不对!情报有误!他们突然多出来至少三支雇佣兵小队,火力很猛!正在清缴…马上…马上就处理完了!”
张大山听到弟弟那边激烈的交火声,心头猛地一紧,强行压下怒火,迅速冷静下来,语速极快地问道:“需不需要我分人过去支援?!你现在的位置坐标报过来!你人怎么样?受伤没有?!”
对讲机那头,张大河似乎闷哼了一声,随即传来他带着笑意的骂声,却掩盖不住声音里的疲惫:“操…没事!他妈的,这帮畜生还挺难缠…不过都快收拾干净了!我这就带人赶过去!你那边干嘛发这么大火?铁路呢?任务完成了?”他故意岔开话题,显然不想多谈自己的情况。
张大山望着眼前深不见底、被暴雨和雾气笼罩的漆黑悬崖,以及那根微微晃动的、王庆瑞跳下去时用的绳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话:“铁路…暂时失踪了。王庆瑞那个王八蛋…没等救援布置好…自己从这跳下去找人了!”
对讲机那头突然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电流的沙沙声,仿佛能听到张大河骤然沉重的呼吸。几秒后,他暴怒的声音炸响,几乎震碎扬声器:“那你他妈还愣着跟老子废话什么?!赶紧找人啊!!!我这边没事!死不了!王庆瑞这个狗日的混蛋…等他上来…看我不收拾他!” 声音里充满了对战友处境的极致焦灼。
“行了!我知道了!”张大山红着眼睛吼道,“你尽快处理完过来!这鬼地方太大了,悬崖底下情况复杂,我们现在还没找到人!老王已经下去了,我……”他一边说,一边快速地将另一盘救援绳索往自己腰上和腋下缠绕,打上一个专业的防脱结,“……我也准备下去!”
张大河的声音立刻传来,斩钉截铁:“行!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扫清这边赶过去!你……”他话还没说完,似乎在对旁边的人吼叫,“……动作都他妈快点!磨磨唧唧等着吃枪子吗?!” 随即他快速对着对讲机补充了一句,“保持通讯畅通!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