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被政委按在椅子上时,绷紧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明显,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忍着点。卫生员小王轻声说着,小心翼翼地剪开被血浸透的绷带。当纱布揭开的瞬间,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肩膀的伤口皮肉外翻,还在渗着血水,边缘已经有些发白的迹象。
酒精棉球触到伤口的刹那,铁路的指节猛地泛白,死死抓住了椅子扶手。政委见状,默默递过一条折叠好的毛巾:咬着。
铁路摇摇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不用。话音刚落,卫生员开始用双氧水冲洗伤口,剧烈的刺痛让他的后背瞬间绷成了一张弓,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发出一丝声响。
政委看着铁路紧咬的下唇已经渗出血丝,不由得皱眉:你小子,疼就喊出来,这里又没外人。
铁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比这...更重的伤...都挨过...
卫生员处理完肩膀,又转向大腿的伤处。当剪开迷彩裤时,他的动作顿住了——子弹贯穿的伤口周围已经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副团长,这伤得去医院,已经开始感染了。
铁路低头看了眼,轻描淡写地说:先包扎,等开完会再说。
政委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胡闹!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响亮,你以为你是铁打的?伤口感染会要命的!
卫生员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镊子差点掉在地上。他从未见过好脾气的政委发这么大火。
铁路沉默了片刻,终于妥协:处理完伤口,我让赵小虎送我去医院。他看向政委,但会议必须现在开,的情报耽误不得。
政委盯着铁路看了几秒,长叹一口气:小王,给他打一针抗生素。转头又对铁路说:会议可以开,但你要坐在轮椅上,这是底线。
卫生员趁机给铁路注射了镇痛剂和抗生素。当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铁路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副冷峻的表情。
好了。卫生员最后缠好绷带,轻声叮嘱,千万别碰水,两小时后要换药。
铁路点点头,撑着椅子扶手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
政委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语气不容反驳:轮椅!
当赵小虎推着轮椅赶来时,铁路已经被迫喝下一杯葡萄糖水,脸色稍微好转了些。他看着轮椅,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还能走...
这是命令!政委板着脸,你现在是伤员,不是铁打的战士。
铁路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却被政委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最终,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上轮椅,嘴里还嘟囔着:让战士们看见像什么话...
政委推着轮椅往会议室走,突然低声说:铁路,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有些担子,不必一个人扛。
轮椅上的身影微微一僵,良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
走廊尽头,会议室的灯光透过雨幕,映照在两人身上。在那里,一场关乎边境安危的战役正等着他们。但此刻,在这短暂的静谧中,军人之间的战友情谊,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
作战室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铁路面沉似水,他将审讯记录分发给所有人,那上面的文字显得格外刺眼:“根据口供,敌人计划利用雨季结束后的能见度优势,对我方雷达站进行精确打击测试。”
薛卫红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略微有些发颤:“他们怎么会掌握我们的防卫部署?这简直不可思议!”
铁路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调出另一组数据,屏幕上显示出过去三个月来边境七个村寨的人员流动情况。“你们看,这七个村寨都出现了所谓的‘走亲戚’现象,人数异常增多,而且时间都集中在我们进行侦查部署的时间段。”
三营长杨程见状,愤怒地一拳砸在桌上,怒吼道:“妈的!那些人肯定是间谍!”
然而,铁路的表情却越发凝重,他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止如此。这些‘走亲戚’的人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他们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庞大的行动计划。审讯中提到的‘渡鸦’,极有可能就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通讯器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死寂。通讯员脸色煞白地冲进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刚刚接到消息,702 团防区的一个驻扎站遭到了村民们的侦察,有战士受伤!”
铁路与政委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开始了。
全团一级战备!铁路果断下令,立即启动应急预案,所有电台实行无线电静默,启用备用频率。侦察队全员出动,重点排查边境线上的可疑电磁信号源。
政委补充道:通知地方公安,协助疏散边境五公里内的村民。医疗队做好接收伤员的准备。
铁路走到窗前,望着被暴雨冲刷的群山。他知道,这场较量已经超越了普通的边境摩擦,正在演变成一场看不见硝烟的高科技战争。而他必须在那双代号的黑手落下之前,抢先将其斩断。
副团长,您的伤...赵小虎担忧地递来新的绷带。
铁路这才感觉到肩膀传来的剧痛。他咬着牙让医护兵处理伤口,目光始终没离开边境线的方向。在那里,在雨幕之后,敌人正在蠢蠢欲动。而他,必须守护好这条用鲜血划下的国境线。
传令下去,铁路的声音在雷声中格外坚定,从此刻起,全团进入战时状态。我们要让那些觊觎这片土地的人知道——兔子军人,寸土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