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完全沉浸在自己构建的逻辑迷宫中,对我们的惊愕置若罔闻,他条分缕析地推进着自己的推理:
“首先,我们明确一点,这个世界不存在没有逻辑的事情。一切现象必有其根源,哪怕这个概率渺小堪比彗星连续十次撞击地球,该发生的,它就一定会发生!这是铁律。”
他竖起一根手指,强调着这个认知的基石。
“第二,为什么五哥没出现幻觉。我想,关键可能在于位置和吸入量。他当时的位置离源头——我们推测是脚下这道裂缝,比你(指向我)要远。所以他受到的影响,无论是强度还是深度,都比你轻。他的幻听短暂而微弱,就像远方的杂音。而你,当时所处的位置,几乎就在我们现在站的地方的正上方,那是最接近核心的区域!你吸入的雾气,浓度最高,时间也可能更长。所以,你不仅出现了幻听,更诱发了极其真实的视觉幻觉。”
我不得不承认,这逻辑严丝合缝。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中那股怒气也迅速消散。更何况……他可是把我从鬼门关背回来的救命恩人,我有些愧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九爷并未在意我的情绪波动,他的思维列车正高速驶向核心谜团:
“第三,身体麻痹的问题。它只出现在雾气笼罩的范围内,所以,必然与雾气中的某种物质直接相关。综合你们两人的反应……”他来回扫视我和五哥,“剧烈运动,是关键催化剂!剧烈的动作导致呼吸急促,必然吸入更多雾气。吸入的这些雾气,很可能与我们体内的某种物质(或许是血液中的铁?酶?神经递质?)结合,才触发了那种急速蔓延的全身麻痹。”
他转向我,用亲身经历作为铁证:“老菜,你记得吗?我背你出来的时候,我是怎么做的?我尽量放慢呼吸,而且,背你走那一小段路,我就停下来休息了四次。所以,我并没有出现你们那种麻痹的情况。可能有轻微的不适感,但程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活生生的证据,彻底夯实了他的推论!运动和呼吸方式,决定了麻痹的程度!
“那按你的说法,九爷。”我的思绪终于跟上了他的节奏,“就是这种麻痹侵入身体,再慢慢扩散到全身之后,它本身并不会直接致命?只是把人‘冻’在那里。然后,在无知无觉中慢慢风干,最后变成我们看到的那些干尸?”
“不!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 九爷猛地摇头,声音斩钉截铁,那一个“不”字,如同惊雷炸响。
“什么玩意儿?”我和五哥同时失声,老杨更是惊得张大了嘴。“不是?什么叫现在不这样认为了?”
我简直无法理解,全身麻痹失去意识了,在这鬼地方还能不死?难道还能像我们这样活蹦乱跳。
“对!从你们中招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最初,我也是认为麻痹致死、风干成尸,这是最顺理成章的解释。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犀利,“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我始终无法绕开!”
“如果这种身体麻痹真的如此霸道,能瞬间剥夺人的行动能力、甚至意识,达到深度昏迷、濒临死亡的程度,那么,在当时那种极端恶劣、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我和老杨所做的事情极其有限。按照最基础的医学常识判断,你和五哥有极大概率是根本救不回来的。你们应该当场就变成尸体了,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个被我们忽略的医学现实,如同冰水当头浇下。是呀!如果真是致命毒素导致深度昏迷,在那种条件下,怎么可能靠拖出来、掐几下、灌点水就能活蹦乱跳地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