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轩神情冷漠,指尖轻轻抛起手中那颗精灵球。球壳剧烈震动,龙头地鼠拼命想要从中出来,却被卡扣锁死,徒劳无功。
“放人,我就把这只宝可梦还你们。”
“呵,小鬼,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高个子冷笑,眼神狰狞,“工具而已,你以为我在乎?!”
刀尖在沈慧的颈侧轻轻一压,瞬间渗出一道血痕,沿着刀锋被雨水冲刷开来。
“给老子让开!放我们走!”他声嘶力竭地咆哮,“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他余光冷冷扫向一旁缩手缩脚的矮个子,心中暗骂废物。这种时候竟然还在犹豫不决,不赶紧让耿鬼动手收拾掉那个臭小鬼?
胸腔里憋着怒火,他甚至有片刻的懊悔,早知道,就不该把手里那些宝可梦全数拿去换那只龙头地鼠。是,龙头地鼠和耿鬼的确比他们的宝可梦要强,可惜全是死板的傀儡,只知道机械执行命令,半点灵性没有。偏偏这耿鬼还只听矮个子的指挥,他根本调动不了。
高个子的短刀死死抵在沈慧的颈侧,气氛剑拔弩张。就在这局面僵持之际,他感觉兜中的手机突然开始发烫,在它看不见的内兜中,他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一道诡异的像素化身影,正是小d。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电弧猛然从手机蹦出。电流顺着高个子的手臂狂涌而上,他瞳孔猛缩,全身一僵,喉咙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与沈慧一同重重倒地。
沈慧被迫受了余波,身体瞬间麻痹,也瘫软在泥泞里,但高个子手中的短刀已脱手,滑落在地。
青藤蛇反应极快,几乎是第一时间伸出两根藤蔓,精准地将沈慧卷住,稳稳拖拽回李明轩身边。
确认沈慧安全后,李明轩再无顾忌。指挥三只宝可梦同时出手,攻势如狂风骤雨般扑向矮个子。
矮个子吓得面色惨白,踉跄后退,连忙朝脚边的阴影嘶声大喊:
“耿鬼!快用暗影球,把它们全拦住!”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雨声与雷声。
矮个子愣住了。
拿出精灵球试探,那团影子空空荡荡,哪还有耿鬼的踪迹?
他这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耿鬼已经弃他们而去,早就借着阴影无声无息地逃走了。
“怎、怎么可能……它……它跑了?!”
没有宝可梦的保护,收拾这两个小贼自然轻而易举。
李明轩冷冷一挥手:“青藤蛇,打草结。”
翠绿的藤蔓破土而出,灵巧如蛇般缠上两人,瞬间将他们五花大绑,拖倒在泥水里,动弹不得。高个子与矮个子面如死灰,再无半点反抗的勇气,只能在雨中狼狈挣扎。
小d则守在沈慧身旁。它那不太灵动脸上一如往常般僵硬,但李明轩却能从它的举动中读出浓烈的担忧,它笨拙地托起一片宽大的树叶,悬在沈慧头顶,竭力替她挡下拍打的雨点。
雨水顺着叶尖滑落,溅在沈慧苍白的脸颊上。经过刚才的电击,她的催眠状态渐渐消退,眉头微微皱起。冰冷的雨滴一下一下打在脸上,让她逐渐恢复了意识。
“唔……”沈慧轻哼一声,抬手扶住额头,缓缓撑起身体,目光迷茫了一瞬,直到看见李明轩和小d,心头的紧绷才逐渐松了下来。
“好了,慧姐,外面雨太大,我们回研究所再谈。”
恰好,赵砚秋派来的人也赶到,将他们接回研究所,把两名小贼移交给专业的人处理。
赵砚秋的办公室内,灯光温暖。赵砚秋亲手拿着干毛巾为沈慧拭去头发上的水珠,沈慧双手捧着一杯暖茶,气息总算平稳下来。
李明轩瞥见她因小d电击波及而炸起的发丝,差点笑出声,却很快背过身去。沈慧湿透的衣物衣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形,他不敢多看。发于情,却止于礼,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听完李明轩的讲述,赵砚秋沉吟片刻,先夸奖了他一句,
“干得不错。”但她说着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但危险的事以后不要再逞强,交给大人来处理。”
“老师,别这样说,这次要不是小轩,我怕是已经……”沈慧轻声打断,眼中闪过几分感激。
“你啊你啊。”赵砚秋叹气,原本想再数落她几句,却在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后,心头一软,“一会儿去洗个澡,好好休息。”
“慧姐,不要光谢我。”李明轩忽然开口,认真地看向沈慧,“这次真正的大功臣,是小d。”
他说着,目光落在一旁悬浮着的小d身上。它依旧保持着那张古井不波的表情,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只看上去“冰冷”的人造宝可梦,刚才却费尽浑身解数来救自己的训练家。
沈慧听到这话,轻轻一怔,弯下腰,伸手抚上小d的外壳。冰冷的金属贴在掌心,但她的眼神却格外温柔。
“我早就知道的,”她低声说道,像是喃喃自语,“人造宝可梦不是没有心的工具,它们……也会有情感。只是很多人不愿承认罢了。”
她的脑海中闪过过往无数个夜晚,那些与数据、实验记录为伴的日子。她曾在一篇论文里写下过自己的观点:长时间与人类相处的人造宝可梦,会在算法之外衍生出真正的“情绪反应”。当时这一论断被不少同行批评为“感性”“不严谨”,甚至有人笑她是把科研和童话混淆了。
她也曾怀疑自己,可此刻,当经历过这次事件后,当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小d用那样笨拙的方式替自己挡雨时,心中的这个信念忽然变得无比清晰。
即便是基于算法的造物,也可能在漫长的互动与学习中,萌生出超越指令的“情感”。
“谢谢你,小d。”沈慧认真地开口。
小d亲昵的蹭了蹭她,笑容依旧呆板,但发出的电子音“嘀”听起来,却莫名带着几分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