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期货一役,狂揽3.2亿利润,个人资金悍然突破8亿元大关,楚靖远的名字虽未公之于众,却已然在国内某个顶尖的资本圈层内,投下了一枚分量十足的重磅炸弹。观澜山庄内,无论是“靖远投资”的核心团队,还是日益壮大的“楚家卫”,士气都空前高涨,一种名为“信念”的东西,在每个人心中扎根、生长。
楚靖远并未被巨大的成功冲昏头脑。他深知,资本的积累只是手段,而非终点。他一边着手将部分利润转化为更稳固的资产,继续增持“凌云科技”等核心企业的股权,一边规划着下一步的产业布局。同时,楚烈那边关于王瀚海与环亚资源勾结,以及在期货市场疑似被摆了一道而恼羞成怒的情报,也让他提高了警惕,吩咐楚烈进一步加强安保,并密切关注王瀚海的一切异常动向。
然而,就在他运筹帷幄,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时,一个他预料之中却仍需谨慎应对的“内部”问题,悄然而至。
这日午后,他接到了林清韵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依旧温婉,却少了几分往日的轻快,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靖远,若有空,老地方一叙可好?新得了一饼老普洱,滋味……颇为独特。”
楚靖远心中微微一动,应了下来。他大概猜到了所为何事。
再次踏入品茗轩那间临水的雅间,茶香依旧,但氛围却与定情那日截然不同。林清韵依旧穿着素雅的旗袍,正在专注地冲泡着那饼据说滋味独特的普洱。她的动作依旧优雅,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轻愁。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谈论字画或茶道,而是默默地将一盏橙红透亮的茶汤推到楚靖远面前,然后抬起眼眸,静静地望着他。那目光,清澈依旧,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靖远,”她轻声开口,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我听闻……鼎晟的苏总,苏映雪,近来与你往来甚密。”
她没有用质问的语气,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这份平静之下蕴含的力量,却让楚靖远无法回避。
该来的,总会来。楚靖远心中早有准备,他并未惊慌,也未试图狡辩。他深知,对待林清韵这样的女子,坦诚远比欺骗更能解决问题,也更能赢得尊重。
他端起那盏普洱,没有喝,只是感受着茶杯传来的温热,迎上林清韵的目光,坦然道:“是。映雪……如今是我的女人。”
“映雪……”林清韵轻轻重复了一下这个亲密的称呼,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带着苦涩的笑意,“果然……她那样明艳耀眼,能力出众,又能在商业上给予你巨大助力的女子,很难不让人动心吧。”
她的语气里没有嫉妒,更多的是一种了然,以及一丝对自身定位的迷茫。她出身书香门第,习惯了风花雪月、诗词茶香,与苏映雪那样在商海搏杀、雷厉风行的女性,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楚靖远放下茶杯,伸手,越过茶案,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这一次,林清韵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但没有挣脱。
“清韵,”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看着我。”
林清韵抬起眼帘,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苏映雪是苏映雪,她是商业上不可或缺的盟友,是能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这一点,我无法否认,也不会否认。”楚靖远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但你是林清韵,是能让我在纷扰喧嚣中找到内心宁静的港湾,是我想与之分享生命中所有美好与感悟的知己。你们于我而言,是不同的,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他顿了顿,目光更加深沉:“我楚靖远行事,或许在某些方面离经叛道,但对我认可的人,从不虚言欺骗。我选择了这条路,便知道会面临什么。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是,无论未来如何,你林清韵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动摇。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予你安宁,也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他没有说什么“最爱是你”之类的空话,而是直接点明了两人在他生命中扮演的不同角色,以及她们各自不可替代的价值。这份近乎冷酷的坦诚,反而奇异地安抚了林清韵有些纷乱的心。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年轻,却拥有着远超年龄的沉稳与力量;他身处名利场的漩涡,眼神却依旧清明而坚定。他承认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没有敷衍,没有欺骗,而是将选择权,明明白白地放在了她面前。
沉默,在茶香中蔓延。只有窗外竹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以及煮水壶里轻微的沸腾声。
许久,林清韵轻轻抽回了手,但脸上的那层轻愁却渐渐散去了。她重新拿起茶壶,为楚靖远续上茶水,动作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这饼老普洱,”她忽然开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婉清澈,“初入口时,确有陈涩,但细细品味,方能觉出其中历经岁月沉淀后的醇厚与回甘。人生百味,茶亦如此,何必强求一味到底?”
她抬起眼,眸中已是一片澄澈与平和,甚至还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靖远,你有你的万里山河要去征服,我只需这一方茶席,能得片刻宁静,能见你偶尔归来,品一盏我沏的茶,便足矣。”
她没有明确说“接受”,也没有说“原谅”,但这番话,已然表明了她的态度——她选择了理解和包容,选择了守住自己在他生命中的那片独特位置,展现出了远超寻常女子的格局与气度。
楚靖远心中一动,一种混合着感激、欣赏与更深沉情愫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知道,林清韵这一步的退让与理解,是何等的难得。
“谢谢你,清韵。”他郑重地说道。
林清韵微微一笑,宛若空谷幽兰悄然绽放,将一切纷扰尽数化于无形。
后院初起的波澜,似乎在这盏老普洱的醇香中,暂时平息了下去。一种基于坦诚与相互理解的,更为复杂的和谐,开始悄然构建。
然而,就在楚靖远以为内部隐患暂时消除,可以全力应对外部威胁之时,他放在一旁的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楚烈。
楚靖远眉头微蹙,对林清韵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楚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急切:
“家主,出事了!王瀚海那边有异常大规模的资金调动,方向不明!而且……我们监控到,他手下几个最得力的,也是之前搞小动作最凶的马仔,连同几辆套牌车,在今天中午同时消失了,目前下落不明!我怀疑……他们可能要狗急跳墙,目标很可能是……山庄,或者您本人!”
楚靖远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王瀚海,终于要彻底撕破脸皮,动用最极端的手段了吗?
(第七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