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再次醒来,已是宛城劫狱后的第七日。他躺在卧牛山自己居所的床榻上,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味。他尝试挪动身体,左腹和右肩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却也彻底驱散了昏沉。
“司马!您醒了!”守在床边的孙瘸子惊喜地喊道,连忙上前搀扶。
“我睡了多久?子龙兄情况如何?”周仓声音沙哑,急切地问道。
“司马昏睡了三日,伤势已稳定,但需静养。赵将军……”孙瘸子神色黯然,摇了摇头,“情况依旧不容乐观。煞气侵入心脉,昏迷不醒,老朽与几位懂医的弟兄日夜施针用药,也只能勉强吊住性命……能否醒来,何时能醒,全看赵将军的意志和造化了。”
周仓心中一沉,挣扎着要起身:“带我去看看他。”
“司马,您的伤……”
“无妨,带路!”周仓语气坚决。
在孙瘸子的搀扶下,周仓来到隔壁一间特意收拾出的静室。赵云安静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眉心处隐隐有一道黑气萦绕不散。昔日英姿勃发的虎将,此刻却如同风中残烛。周仓坐在床边,握住赵云冰冷的手,渡入一丝精纯平和的【混沌罡气】,小心翼翼地探查其体内情况。
情况比孙瘸子描述的更糟。赵云经脉多处断裂,内腑受创极重,最麻烦的是曹仁那霸道的沙场煞气,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心脉要害,不断侵蚀其生机。寻常药物和真气,难以根除。
“曹仁……此仇不共戴天!”周仓眼中寒光闪烁,心中杀意沸腾。他深吸一口气,对孙瘸子道:“孙老,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药!库中那支三百年份的老山参,切了给子龙兄吊命!另外,传令下去,全力搜寻能化解煞气、滋养经脉的灵药,无论多贵,务必弄到!”
“老朽明白!已派人去襄阳、甚至江夏的黑市打探了。”孙瘸子连忙应道。
周仓在赵云床边坐了许久,才在孙瘸子的再三劝说下回到自己房间。他深知,愤怒无用,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稳住局势。
接下来的日子,周仓开始了疯狂的疗伤和修炼。他每日大半时间都沉浸在玄阴煞穴深处,借助那里精纯的煞气修炼【混沌罡气】,加速伤势愈合。与曹仁的生死一战,虽然惨败,却也让他对化罡巅峰的力量有了更深的体会,尤其是曹仁那凝练无比、蕴含沙场惨烈意志的罡气,给了他极大的触动。他的【混沌罡气】在生死压力下,变得更加凝练、精纯,对阴阳变化的掌控也越发圆融。
【生命值:2350\/2500(重伤恢复中…)】
【混沌罡气:1800\/2000(持续恢复精炼中…)】
【对化罡境感悟加深…罡气掌控力提升…】
与此同时,他全力处理山寨事务。赵铁柱负责整军备武,安抚人心,加固防务。经宛城之变,山寨上下同仇敌忾,士气不降反升。李锐的斥候营如同触角般撒向四方,严密监控曹军和各方势力的动向。
这一日,周仓正在军议堂与赵铁柱、孙瘸子商议如何应对曹军可能到来的报复,李锐匆匆来报。
“司马!荆南急报!还有……诸葛军师的密信!”李锐呈上两封书信,脸色凝重。
周仓心中一凛,先拆开那封来自荆南的急报。信是简雍冒死传来的,字迹潦草,语焉不详,但透露的信息却石破天惊:东吴周瑜大军压境,刘备被迫放弃公安,退守油江口,形势岌岌可危!孙刘联盟名存实亡!
“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周仓放下急报,心情沉重。历史虽有偏差,但大势难改。刘备失去了荆南根基,已成流寇,下一步,唯有西进益州一条路了。
他再拆开诸葛亮的密信。信的内容很简短,却意味深长:
“仓兄台鉴:宛城之事已悉,子龙受难,亮之过也。兄台舍身相救,义薄云天,亮感佩五内。今南疆剧变,势不可为,北疆之事,尽付兄台。卧牛山乃棋眼,牵一发而动全身。望兄台稳守基业,广积粮,缓称王,静待天时。亮不日将西行,恐难再晤,兄台保重,来日方长。 亮 顿首。”
信中没有具体指示,只有“稳守基业,广积粮,缓称王,静待天时”十二字方针,以及告知即将西行入蜀的打算。这既是信任,也是重托!诸葛亮将荆北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了周仓和卧牛山身上!
周仓握紧密信,感受到沉甸甸的责任。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卧牛山将真正独立面对北方曹操的巨大压力,成为一颗钉在曹操腹地的钉子,为刘备集团西进争取时间和空间。
“军师信中所言何事?”赵铁柱见周仓神色凝重,忍不住问道。
周仓将信递给他们传阅,沉声道:“军师已将北疆之事,全权托付于我等待。皇叔在南疆失利,不日将西行入蜀。我军卧牛山,自此将成为孤军,独抗曹贼兵锋!”
赵铁柱和孙瘸子看完信,脸色也都变了。独抗曹操?这压力何其巨大!
“二弟……这……我们能守住吗?”赵铁柱声音干涩。
“守不住也要守!”周仓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仅守,我们还要壮大!军师说得对,广积粮,缓称王!我们要把卧牛山打造成铁桶一般,更要向北发展,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让曹贼寝食难安!”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荆北大地:“曹仁新得南阳,根基未稳,荆州降卒人心浮动。宛城豪强,如邓氏之流,对曹军并非真心归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司马有何打算?”孙瘸子问道。
“第一,继续加固防御,将卧牛山经营得固若金汤!第二,派精干人员,秘密联络南阳、南乡等地对曹不满的豪强、溃兵,许以重利,结为同盟,哪怕只是暗中提供情报也好!第三,加大屯田力度,储备粮草军械!第四,严格训练士卒,尤其是尖刀队和斥候营,要能随时出击,袭扰曹军粮道、据点!”
周仓一条条命令清晰下达,思路明确。经此大难,他变得更加沉稳、果决。
“诺!”赵铁柱和孙瘸子凛然领命,心中稍安。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快步进来禀报:“司马,寨外有一人,自称荆州故人,姓庞名统,字士元,特来拜会!”
庞统?凤雏庞士元?!
周仓心中剧震!他怎么来了?!历史上,庞统本是周瑜功曹,后投刘备,成为与诸葛亮齐名的谋士!但其人应该在江东或者荆南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北疆险地?
“快请!不,我亲自去迎!”周仓压下心中惊疑,整理了一下衣冠,亲自出寨相迎。
寨门外,只见一人,身着葛巾布袍,容貌……有些奇特,浓眉掀鼻,黑面短须,形容古怪,但一双眼睛却闪烁着洞察世事的智慧光芒,正是凤雏庞统!
“可是卧牛山周司马?在下襄阳庞统,冒昧来访,还望海涵。”庞统见到周仓,拱手笑道,神态自若,并无寻常文士的拘谨。
“原来是凤雏先生!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周某有失远迎,快请寨内叙话!”周仓连忙还礼,将庞统请入军议堂,屏退左右。
分宾主落座后,周仓直接问道:“先生乃当世大才,何以纡尊降贵,来到我这荒山野岭?”
庞统微微一笑,摇着蒲扇(也不知他从哪掏出来的),道:“司马何必过谦。卧牛山周仓,义救赵云,大闹宛城,硬撼曹仁,如今已是名动荆襄的人物了。统此来,特为司马献上‘立足荆北,三分天下’之策!”
三分天下?周仓心中一动,表面不动声色:“哦?愿闻其详。”
庞统目光灼灼,看着周仓:“当今局势,曹贼势大,然北有袁氏余孽,西有马腾韩遂,未能全力南顾。孙权据江东,然性多疑,忌惮周瑜,难成大事。皇叔新败,西进入蜀,乃必然之势。然蜀道艰难,非一日可成。此时,荆北之地,便成关键!”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襄阳、南阳:“曹仁虽得南阳,然荆州士民心怀汉室者众,非真心归附。司马据卧牛山之险,拥精锐之师,更兼……兼有异术在身(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周仓一眼),若能抚剿并用,结好豪强,缓图荆北诸县,则北可牵制曹仁,南可呼应皇叔,东可结交孙权(权且虚与委蛇),待天下有变,则可率精锐之师,或北上宛洛,或西进益州,大事可成!此乃‘狡兔三窟’之策也!”
周仓听得心潮澎湃!庞统之策,与他不谋而合,但更加系统、大胆!立足荆北,缓图发展,待时而动!这正符合诸葛亮“稳守基业,静待天时”的方针!
“先生之策,高瞻远瞩!然,曹仁虎视眈眈,荆北豪强各怀心思,此事谈何容易?”周仓压下激动,问道。
“所以,需‘借势’与‘立威’并举!”庞统侃侃而谈,“借皇叔之仁名,揽荆州士民之心;借曹孙之争,从中渔利;更要立威!需打一仗,一场让曹仁肉痛、让荆北震动的胜仗!让所有人看到,卧牛山有实力在这乱世立足!”
“立威……”周仓眼中寒光一闪,“先生以为,该如何立威?”
庞统羽扇轻摇,吐出四个字:“出其不意,攻其必救!”
周仓与庞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的光芒。
“好!就依先生之策!”周仓霍然起身,“请先生助我!”
庞统拱手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统愿暂居山寨,为司马参赞军机。”
有了庞统这位顶级谋士的加入,周仓如虎添翼。他立刻拜庞统为军师中郎将,地位仅次于自己,参与机密。赵铁柱、孙瘸子等人虽对庞统的容貌有所微词,但听闻其“凤雏”大名,也皆信服。
在庞统的谋划下,卧牛山开始了一系列紧锣密鼓的行动:暗中联络荆北豪强,散布曹操欲强迁荆州士族北上的谣言,离间曹军与地方关系;加大屯田,兴修水利,储备粮草;斥候营活动更加频繁,将触角伸向更远的曹军据点。
周仓则全力疗伤修炼,实力稳步恢复,并向化罡后期巅峰稳步迈进。他时常与庞统探讨天下大势、用兵之道,受益匪浅。庞统学识渊博,思维天马行空,常有惊人之语,让周仓大开眼界。
这一日,周仓伤势尽复,修为更进一层,与庞统登高望远。
“士元兄,立威之时,是否到了?”周仓望着北方曹仁镇守的宛城方向,眼中战意升腾。
庞统眯着眼,掐指算了算,笑道:“时机将至。曹仁近日忙于弹压地方,兵力分散。我军可先剪其羽翼,拔除其在荆山北麓的几个据点,断其粮道,看他如何应对!”
周仓点头,一场针对曹军的凌厉反击,即将展开。卧牛山这头受伤的猛虎,在舔舐伤口后,即将再次露出獠牙!北疆的格局,将因周仓与庞统的联手,而掀起新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