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闻言,目光一闪:“公台有何妙计?”
陈宫捻须微笑道:“西陵城内,此刻定然面对张辽和纪灵攻城,也必知黄祖回派兵来援。但他们绝不知援军已被我军截杀。主公可押着这黄射,假扮成溃败的江夏援军,赚开西陵城门。有黄射这‘少主人’在,张硕岂敢不开门?”
吕布一听,微微笑道:“妙!公台此计大妙!兵不血刃拿下西陵,再好不过!”
他转头看向瘫软在地的黄射,脸上露出一种看似和煦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黄公子,你也听到了。现在,有件小事要麻烦你。帮我们叫开西陵的城门,我就饶你不死,说不定我就放你回江夏了。怎么样?”
黄射此刻只求活命,哪敢不答应,连忙磕头如捣蒜:“愿意!小的愿意!一定帮温侯叫开城门!”
吕布满意地点点头,但随即语气骤然转冷,如同数九寒冰:“不过,黄公子,你给我听清楚了。待会儿到了城下,你最好乖乖配合,老老实实叫门。若是敢耍半点花样,露出半点马脚……”
吕布顿了顿,缓缓抽出腰间佩刀,冰冷的刀锋轻轻拍打着黄射肿胀的脸颊,一字一句道:“我就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了。我会把你绑在旗杆上,一刀,一刀,活活剐了你,让你求死不能!听明白了吗?”
黄射感受到那刀锋的寒意和吕布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残忍,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连连保证:“明白!明白!小的绝对不敢耍花样!只求温侯饶命!饶我性命啊!”
西陵城头,守将张硕望着城外东门张辽军营与南门纪灵军营连绵的旌旗,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昨日,这两处敌军刚刚发动了一轮试探性的进攻,虽被击退,但守军也伤亡不小,城防压力巨大。他心中焦急万分,期盼着江夏的援军能早日到来。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急匆匆跑上城楼,面带喜色地禀报:“将军!北门来报,发现一支兵马正从北面而来,看旗号衣着,像是我们的援军!”
张硕闻言大喜过望:“哦?快!随我去北门!”
他快步赶到北门城楼,手扶垛口向下望去。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光线有些昏暗,但依稀可见城外确实有一支约四五千人的队伍,衣甲确是江夏军服色,只是大多显得狼狈不堪,旗帜也有些歪斜,俨然一副经过苦战、仓促行军的模样。为在混战中便于识别,吕布让这些“溃兵”手臂上都缠着醒目的红布条。
张硕心中先是一喜,随即又升起一丝本能的警惕。他凝神细看,只见队伍前方,一员将领策马而出,抬头向城上喊道:“城上可是张硕将军?”
张硕觉得声音耳熟,再定睛一看,那马上之人虽然脸上沾满血污尘土,衣衫不整,但依稀正是太守公子黄射的模样!
不等张硕细想,城下的黄射已经焦急地大喊起来:“张硕将军!是我!黄射!父帅命我率军来援,途中遭遇吕布军埋伏,损失惨重!快开城门让我等进去!吕布军的追兵恐怕转眼就到,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硕见确是黄射无疑,又听他说遭遇埋伏,心中那点警惕顿时被援军到来的喜悦和情势紧急的担忧所取代。他想,若非真是败退至此,黄射公子岂会如此狼狈?
“真是黄公子!”张硕看清后不再犹豫,对左右下令:“快!打开城门,迎接公子和援军入城!”
“吱呀呀——”沉重的北门被缓缓推开,吊桥也放了下来。
城下,混在“溃兵”队伍中的吕布,压低声音对身旁面如死灰的黄射道:“表现得不错,黄公子,暂且饶你一命。”随即一挥手,两名装扮成江夏兵的精锐立刻将黄射带到队伍后方严密看管起来。
吕布则催动赤兔马,随着人流,向洞开的城门行去。他目光锐利如鹰,紧盯着城门洞内的情形。
当先头部队大部分涌入城门洞,即将踏上城内土地的那一刻,吕布猛地将方天画戟向空中一举,暴雷般一声怒吼:“动手!夺城!”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原本还显得萎靡不振的“江夏溃兵”们,瞬间撕去了伪装,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机!手臂缠着红布条的吕布军精锐,如同下山的猛虎,立刻向城门两侧的守军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赵云、高顺、周仓、廖化等大将更是如同出笼猛虎,瞬间暴起!赵云银枪闪烁,直取城门守军头目;高顺率陷阵营精锐向着东门南门杀去,意图控制城门;周仓、廖化则各率部众,沿着马道向城墙上猛冲!
“不好!中计了!是吕布军诈城!”城头上的张硕听到下方突如其来的喊杀声,顿时惊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他眼睁睁看着敌军如同潮水般涌进城来,城门已失,大势已去!
“快!随我下城!挡住他们!夺回城门!”张硕到底是沙场老将,虽惊不乱,拔出佩剑,率领亲兵和附近还能组织的守军,疯狂地冲下城墙,试图将入城的吕布军赶出去。
然而,为时已晚!北门已失,吕布军精锐尽入,城内顿时陷入一片混战。更致命的是,就在北门杀声震天之时,东门和南门外的张辽、纪灵也听到了信号,立刻指挥大军对城门发起了猛攻。城内已乱,守军人心惶惶,哪里还能有效防守?东门和南门相继被高顺的陷阵营攻下,张辽和纪灵率领的大军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城中!
西陵城,彻底陷入了内外夹攻、全面巷战的境地。江夏守军本就兵力处于劣势,又遭此突变,士气彻底崩溃,大部分士卒或跪地投降,或四散逃命。
张硕带着少数亲兵,在乱军中左冲右突,眼见败局已定,只得长叹一声,调转马头,试图从尚未被完全合围的西门突围逃生。
他刚冲至西门附近,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雷霆般的怒喝:“张硕哪里走!”
张硕骇然回头,只见一员大将骑着火红色的神驹,如风驰电掣般追来,不是吕布又是谁?那方天画戟在夕阳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张硕心知逃不掉了,绝望之下,挺枪回身欲做最后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