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襄的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你如同一个老练的园丁,耐心浇灌着手中的几株珍卉——太史慈这朵“云虎”已渐露峥嵘,与你谈论兵事时眼中闪烁着渴望沙场的光芒,庞统这株“凤雏”枝叶愈发舒展,与你辩难时奇谋迭出,每每让你暗自心惊,徐庶这道“白虹”气质愈发沉凝,剑术与学识并进,与你相交莫逆。
你的商业网络也愈发枝繁叶茂,不仅带来了丰厚的利润,更让你对天下各州的了解远超寻常士子。你已知晓曹操已逐步压制吕布,重掌兖州大半,其锋芒再次指向徐州只是时间问题。你也听闻袁术在淮南骄奢日甚,竟有僭越之心。这些消息让你心焦,却也让你更加坚定地加速自己的布局。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你这番看似低调,实则不断扩张势力的举动,终究还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这一日,王融邀你过府,神色间却少了几分往日的从容,多了些许凝重。屏退左右后,他压低声音对你道:“贤侄,你近来在荆州,是否过于活跃了?”
你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世叔何出此言?小侄每日不过是与友人谈诗论文,偶有些许商事往来,贴补用度而已。”
王融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你:“谈诗论文?你结交的庞士元、徐元直,皆非寻常文人,乃荆襄之地未来的翘楚。商事往来?你的商队规模、路线,可不像寻常士子游学所需。更有人向我隐约提及,你似乎……与一些北面来的游侠之辈,也有所接触。”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贤侄,我知你志向不凡,颍川陈氏亦非等闲。但这里是荆州,是刘景升的荆州。蔡、蒯诸族经营多年,眼线遍布。你如此招揽人才,扩张势力,即便无意,也难免引人猜忌。有人已在州牧面前,隐晦地提及‘颍川陈氏子弟,广交豪杰,其志难测’了。”
你默然不语。你知道王融此言是出于爱护和提醒。你的动作,在那些嗅觉灵敏的本地大族眼中,确实显得有些扎眼了。刘表本性多疑,虽重文事,却对兵权和外部势力渗透极为敏感。
“多谢世叔提醒。”你拱手诚恳道,“小侄年轻,只觉人才难得,商事有趣,未曾想竟惹来如此非议。日后定当更加谨慎。”
王融见你态度恭谨,神色稍缓:“贤侄明白就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些事,急不得。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之前对刘玄德的判断,倒是精准。此人竟真能得徐州,虽前途未卜,却已显不凡。你对此人,似乎格外关注?”
你知道这是试探,也是机会。你坦然道:“不敢瞒世叔,小侄确以为,乱世之中,能守仁德者,如凤毛麟角。刘玄德或许机变不足,然其心志,或可倚重。关注其人,亦是观察这乱世的一种方式。”
王融深深看了你一眼,不再多言,只是拍了拍你的肩膀:“你好自为之。有些线,莫要踩过。”
从王融府中出来,你心情微沉。你知道,自己在荆州的“舒适期”恐怕要结束了。蔡瑁、蒯越等人已经注意到了你,未来的行动必须更加隐秘和周全。
然而,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就在你思索如何应对这潜在危机时,陈七带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公子,北面‘影鳞’急报!并非关于曹操或吕布,”陈七语气带着一丝怪异,“是……是关于刘皇叔的。他麾下简雍先生,奉刘备之命,携少量随从,秘密南下了!看路线,其目标,似乎是荆州!”
刘备派人来了?!
你心头剧震!在这个时间点,刘备派心腹简雍秘密前来荆州,所为何事?是求援?是结好刘表?还是……与你那封密信有关?
你袖中的玉骰,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滚烫,强烈的指向性明确无误地告诉你——此人与你,与你之前的谋划,有着莫大的关联!
你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锐利地看向陈七:“可能确定其行踪?能否在其抵达襄阳前,与之取得接触?”
“我们的人正在全力追踪,但其行踪极为隐秘,恐怕不易。而且,若其目标是州牧,我们贸然接触,风险极大。”陈七谨慎地回答。
你沉吟片刻,眼中光芒闪烁。风险与机遇并存。刘备主动派人前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可能让你从幕后走向台前,与刘备势力建立直接联系的契机!
“想办法,”你斩钉截铁道,“在不暴露我们自身的前提下,摸清他们的落脚点。然后……我们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偶遇。”
惊雷已于青萍之末暗生,而这雷声,或许正是你期待已久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