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晚听到浴室水声停止,接着是门开的声音。
“我好了,你快去洗吧。” 贺昀初的声音传来。他穿着睡衣,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乌黑短发,神情慵懒。
苏雪晚拿着化妆包和睡衣,从他身旁经过,径直走进浴室。
浴室里水雾缭绕,弥漫着清新的沐浴露香味。
盥洗台上并排放着两个杯子,其中一支牙刷显然是新的。置物架上挂着未拆封的毛巾、浴巾,还有一件叠放整齐的睡袍。
落地式圆形浴缸宽大舒适,躺进去泡澡一定很惬意。但此刻,她还无法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一切。
她走到淋浴间,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缓缓冲刷过她的肌肤。
半小时后,她换上睡衣,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出浴室。
一张双人床。一张布艺沙发,刚好够一个人睡,但上面并没有准备被褥。
所以,怎么睡?
然,贺昀初已经半靠在床头,正低头看着电子书。
苏雪晚轻手轻脚地走近,在床沿坐下,继续擦拭着半干的头发。发梢偶尔滴落几颗水珠,悄无声息地洇在她的肩头,将睡衣浸出几处深色的水痕。
“家里有多余的被子吗?” 苏雪晚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她听见身后传来起身的动静,床单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苏雪晚微微抬眸,视线追随着他的动作。
贺昀初朝浴室方向走去,睡衣布料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勾勒出修长的身形。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衣料偶尔贴附在身躯上,胸肌轮廓若隐若现。灯光下,裸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像被镀上一层柔和的蜜色。
苏雪晚发现他的身材堪称完美——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贲张,又充满男性的力量感。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牵引,整个人呆坐在床沿,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
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苏雪晚,要冷静,要矜持。可眼睛却像被施了咒,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那具身体上移开。
下一秒,他已站在她面前。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脑海中思绪纷飞,胸口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悸动。
“这么擦要擦到什么时候?头发得吹干,不然以后容易犯头痛的毛病。”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即吹风机嗡嗡作响。
“我自己来就好。” 吹风机的温度让她耳尖发烫,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马上就好。” 贺昀初不容拒绝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指腹偶尔擦过她的耳廓。
苏雪晚垂下眼帘,任由暖风裹挟着温柔抚过每一缕发丝。这种感觉,让人沉溺。
“ 好了。” 吹风机的嗡鸣终于停止。他将吹风机搁在床头柜上,目光扫过床上铺开的被子,嗓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这床被子够两个人盖,除非你睡觉不老实。早点休息。”
嗯...谢谢。她的应答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下摆。
贺昀初没再说话,转身走向床边,利落地掀开被角。床垫另一侧微微下陷,传来他躺下的细微响动。
苏雪晚无意识地摩挲着已经干透的发尾,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将自己蜷成小小一团。蚕丝被凉滑的触感贴着肌肤,而另一侧传来的体温却让背脊发僵。
“ 再往边上挪,你就要掉下去了。” 男人的声音突然划破寂静,低沉的声线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话音未落,床头灯“ 咔嗒 ”一声熄灭。黑暗降临的瞬间,她感觉到被角被人轻轻往里带了带。
“没......我只是习惯这样睡。” 苏雪晚的脸颊烧得更厉害了。
她轻咬下唇,试图放松紧绷的身体,却依然僵着不敢动。男人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睡吧。”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次带着几分温和的安抚,“苏雪晚,这是你自己的家,你可以不必这么拘谨,随意点。”
“嗯......” 她终于慢慢舒展身体,像初春解冻的溪流。
“晚安。”
“晚安。”
闭眼的瞬间,她感受到被窝里传来的暖意。心跳渐渐与他的呼吸同频,在静谧的房间里交织成安稳的韵律。
同居的第一晚,相安无事。
翌晨,苏雪晚是被声音吵醒的,她的睡眠向来浅,对周遭的声音尤为敏感。
抬眼望向床头柜上的闹钟,6点45分。她在床上静坐了一会,才彻底清醒过来,走进卫浴间,刷牙洗脸。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磨砂玻璃后隐约映出一道挺拔的轮廓。大清早就冲冷水澡,这身体素质确实令人佩服。
不过上次在别墅,云姨说他有早起健身的习惯。这会已经在洗澡了,那得起多早啊。
贺昀初下楼,目光立刻被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吸引。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边准备早餐一边哼着轻快的小调,她倒是很快适应了。
“贺昀初,吃了早餐再出门吧,我做了你的份。” 苏雪晚抬头看见他,眉眼弯弯地招呼道。
“ 好。” 他欣然应声,在餐桌前落座。
两碗冒着热气的辣椒炒肉汤面很快被端上桌。劲道的面条浸在红亮汤底里,上面码着翠绿的青菜和金黄酥边的煎蛋,香气直往鼻尖钻。
卖相倒是诱人,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正想着,她又从厨房端出两杯酸奶。
“先凑合吃吧,家里食材不够,我下午去超市采购些生活用品和食材。”
“需要我陪你吗?”
“你忙你的,等以沫下班了,我叫她陪我去。”
“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他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
“味道还行吗?” 苏雪晚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像个等待评分的小学生。
“很棒。” 话音未落,他又连吃了几大口,转眼间碗底就见了光。
“ 我在这方面似乎还挺有天赋的,大概是传承了我妈妈的好手艺。” 她眼中漾起笑意,语气里带着小小的骄傲,“ 在法国那几年,我都是自己下厨,很少去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