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式上,她邀请的清北美院的老师们都来参加了,她的家人和朋友也悉数到场。
苏雪晚站在人群中,微笑着迎候每一位来宾。然而当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反复搜寻时,却始终未能找到贺昀初的身影。
画展吸引了众多艺术爱好者和收藏家的目光,其中不乏身份显赫的人物。
展厅内,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挽着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缓步而入。他们边走边低声交谈,目光流连于每一幅作品,似乎对展览充满兴趣。
“爸,您看这幅字画,笔法和气韵跟您年轻时的风格真像!”贵夫人指着墙上的一幅作品,轻声说道。
老人凝神端详片刻,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确实不凡,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连您都这么说,那定然是极好的。我们再看看别的。”
贵夫人驻足于一幅画前,蓦然怔住——那是一幅雏菊图。金黄花海中央,一位妇女微微俯身,指尖轻抚花瓣,背影浸透温柔,仿佛在低语某个未诉的故事。
那纤柔的轮廓,那垂首的姿态,竟让她恍然看见年轻时的自己。
“这幅,还有旁边那幅,都是我最中意的。”老人指向相邻的画作。
那幅同样以雏菊为景:银白发丝的老者肩头,坐着个攥紧风车的孩童,两人的背影融在夕阳里,风车叶片晕开一圈光晕。
“既然您喜欢,不如都收藏起来?” 贵夫人柔声提议。
询问时,画展工作人员面露难色:“实在抱歉,这两幅是苏小姐的私人珍藏,非卖品。展区内其他作品您都可以随意选购。”
老人眼中掠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恢复温和的笑意,颔首道:“理解,理解。” 说罢,便踱步至其他展区,精心挑选了几幅意境相仿的画作。
“能否给我一份这次画展的详细介绍?还有这位画家的资料。”老人难得显露出如此浓厚的兴趣。
“您稍等。”工作人员立即奉上烫金画册与设计师名片。
“《花与念》......苏雪晚......” 贵夫人指尖轻颤,逐字念出那个名字。
“雪晚?” 老人突然攥紧手杖,青筋隐现。
两人对视一眼,贵夫人手中的画册“啪”地跌落在地。
“画家本人可在展馆?我们急需见她一面!”老人声音发紧,全然失了平素的从容。
工作人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切惊得后退半步:“实在抱歉,苏老师此刻不在展馆。这些作品展览结束后会安排配送,请您留下联系方式和邮寄地址......”
“有劳了。”老人机械地应答,目光仍死死盯着那两幅雏菊图。
贵夫人轻扶老人手臂,压低声音道:“爸,您先别急。我这就托人打听消息。咱们回酒店从长计议。既然已打算在京市长住,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她顿了顿,“至于先领那边......暂时别惊动为好。”
……
苏雪晚回到公寓时已是晚上九点。客厅的灯亮着,却不见云姨的身影。
难道她已经回别墅那边了?
她上楼径直走进衣帽间,换好家居服后正要去卫浴间洗漱。推开主卧门,灯光亮起的瞬间,她看见贺昀初正靠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缓步走近:“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贺昀初不适地眯起眼。
他微微抬眸,几日未见的脸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面色有点憔悴,眼底布满血丝。
“刚回来。”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的疲惫。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酒气混着烟草味。
“你喝酒了?” 她蹙眉,“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再放些热水,待会洗个澡会舒服些。”
刚要转身,手腕却猛地被攥住。
贺昀初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底阴霾密布,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戏谑:“苏雪晚,你很会讨男人欢心。”
她一时没听懂话中深意,却清楚这绝非赞美。
“讨男人欢心?”她蹙眉反问,眼中困惑更深,“关心自己丈夫不是天经地义吗?”
声音里的温柔褪尽,只剩自嘲,“也是,在你眼里我连关心的资格都没有,是吧?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注意就是。”
她试图抽手,反被攥得更紧,腕骨生疼。
“贺昀初,” 她咬着下唇,声音发颤,“麻烦您放手!”
空气骤然凝滞,贺昀初眸中的怒意如乌云翻涌。
连日来,他带领团队为国际度假村项目四处奔走,既要争取政府与文旅部门的支持,又要筹备京市商会经济高峰论坛,忙得几乎分身乏术。
作为商会会长,新任市长的首次参会意义重大,凡事亲力亲为,马虎不得。
百忙之中,他顺道在美术馆馆长等人的陪同下参观艺术展。当一行人途经她的个人画展厅时,贺昀初的脚步突然停驻。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位妙龄女子正与一位金发碧眼的外籍友人热情相拥,两人谈笑风生,灿烂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分外醒目。
他胸口蓦地一窒,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是嫉妒?是失落?亦或是此刻无法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苦涩?他无从分辨。只觉心脏仿佛被无形重物压迫,沉得透不过气。
最终,他仅驻足数十秒便转身离去,在一众随行人员的簇拥下离开了展馆。
数日未见,却撞见她与其他男人言笑晏晏。她可曾记得自己已为人妻的身份?
那明媚笑靥竟为他人绽放。
自遇见她后,他素来沉稳的心绪总是不受控制地翻涌,今日尤甚。
放手?绝无可能。
他骤然从沙发起身,步步紧逼。苏雪晚被迫后退,直至膝弯触到床沿。
一个轻推,猝不及防,她跌入蓬松的床褥。发丝散乱,眸中惊惶未定。
还未待苏雪晚出声,贺昀初已欺身压下。他如困兽般钳制住她纤细的手腕固定在头顶,带着怒意的吻狠狠落下,不容抗拒。
这突如其来的侵袭让苏雪晚瞬间失神。唇齿间尽是肆虐的痛感,他的吻仿佛要将她拆吞入腹,连半分喘息之隙都不肯留。
“……疼。” 她终于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微的抗议,尾音带着破碎的颤意。
贺昀初身形微滞,终于松开钳制。单臂撑起上身时,阴影笼罩着她凌乱的轮廓。
大掌自腰间发力,轻易将人托起。她被迫悬空与他平视,睡衣滑落至腰际,半透的绸缎下春光隐现。
“贺昀初,你是不是喝醉了?还是工作太累了?”
她湿漉漉的眸光扫过他猩红的眼尾。那目光里翻涌的执念令她战栗,却无处可逃。
他低笑时胸腔震动:“就当…我醉了吧。” 铁臂箍住纤腰往怀里按,两人严丝合缝得能听见彼此心跳。
“贺昀初,你要做什么?…”她在他啃咬她锁骨时惊喘,“你不要太过分,别这样…”
“别哪样?”唇舌游移至耳垂,“履行夫妻义务…也叫过分?”暴戾的吻突然化作春风,辗转于她颤动的眼睑,再到鼻梁、脸颊,“还是说…”指尖挑开细肩带,“你更期待我粗暴些?”
当吻最终落回红肿的唇瓣时,有那么一刻, 贺昀初感觉已经作出了他人生中某个重大的决定,他会和她一直“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