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抱着诺克斯,一步从那个扭曲的光影中踏出,稳稳站在湖心岛干燥的岩石上时,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寒风依旧呼啸,但刮不走看台上数千人集体石化的呆滞。黑湖水波荡漾,却映不出水里三位勇士脸上那混合着震惊、茫然和“我是不是冻出幻觉了”的表情。
巴格曼的解说完全卡壳,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通过魔法放大,在寂静的赛场上空回荡,像一头濒死的河马。
我懒得理会这些目光。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直流口水(如果蛇有口水的话)的诺克斯,感觉胳膊有点酸。这肥蛇该减肥了。
“任务完成。”我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那么,该把‘宝贝’送回去了。”
送回去?怎么送?难道要我再抱着这条沉甸甸的蛇游回去?或者像他们一样,狼狈地拖着“人质”在水里扑腾?
别开玩笑了。下水是不可能下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在这种天气下水的。
我的目光扫过湖水里那几位还在怀疑人生的勇士,以及他们身边漂浮着的、依旧昏迷不醒的“宝贝”们。嗯,助人为乐是美德,反正也是顺带手的事。
意识再次沉入系统界面。【水遁·空间挪移】还在冷却?没关系,这种短距离、多目标的精准投送,用另一个低配版的【空间标记·群体遣返】正好。这个技能可以将标记过的目标(比如刚才在岩洞里,我顺手在他们身上留了精神印记)直接传送回预设的、他们最熟悉最安全的“坐标点”。
最熟悉最安全的地方?对于罗恩·韦斯莱来说,那肯定是他那张吱呀作响、铺着猩红色帷幔的四柱床。对于赫敏·格兰杰,应该是她格兰芬多女生宿舍那张堆满了书的小床。至于那个叫加布丽的小姑娘……嗯,标记的时候感觉她的气息和芙蓉相连,那就直接送回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客房吧。精准,高效,省时省力。
魔力再次涌动,比刚才更加细微,如同无形的丝线穿透空间,连接上了那几个昏睡中的目标。定位,锁定,启动!
整个过程,在外人看来,就是我站在湖心岛,抱着一条蛇,面无表情地发了大概两秒钟的呆。
然后,让霍格沃茨校史(以及《预言家日报》头版)永远铭记的一幕,发生了。
场景一:格兰芬多塔楼,男生宿舍
罗恩·韦斯莱正做着一个美梦。梦里,他成了魁地奇世界杯冠军,骑着火弩箭,手里捧着金杯,金妮、弗雷德、乔治都在为他欢呼,连马尔福都在看台上嫉妒得脸色发青……突然,他感觉身下一软,像是从高空坠落,又猛地被接住。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带着些许灰尘味的猩红色帷幔。身下,是他那张睡了五年、中间有点塌陷的旧床垫。枕头旁边,还放着他昨晚睡前偷吃的、半块没来得及藏好的巧克力蛙。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我不是在黑湖底下吗?被那些绿了吧唧、力气大得吓人的人鱼用滑溜溜的水草绑在一个冰冷的石柱上,又冷又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怎么一睁眼,就在自己床上了?
他猛地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还是被带走时那件旧睡衣,干爽舒适,连个水珠都没有。他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嗷!”疼!不是梦!
他环顾四周,室友们都不在,估计都去看比赛了。窗外隐约传来喧闹声,但塔楼里异常安静。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光柱,一切平静得……诡异。
罗恩张大了嘴巴,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是怎么回来的?幻影移形?不可能啊!门钥匙?也没感觉到肚脐被勾一下啊!难道……我一直在做梦?从被绑架到回来,都是一场梦?
他呆坐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哲学思考与自我怀疑之中。
场景二:黑湖赛场
就在我发动技能的下一秒。
“噗!”“噗!”“噗!”
三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如同肥皂泡破裂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声音的来源,分别是:
1.克鲁姆身边,被他用强壮臂弯夹着的、昏迷的赫敏·格兰杰。
2.塞德里克身边,他正费力拖着的罗恩·韦斯莱和加布丽·德拉库尔。
3.芙蓉身边,她正试图唤醒的妹妹加布丽(没错,加布丽被标记了两次,一次通过罗恩,一次直接关联芙蓉,但系统默认选择了更紧密的关联坐标)。
然后,在克鲁姆、塞德里克、芙蓉,以及全场观众、所有裁判的注视下,这三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不是幻影移形的扭曲,不是门钥匙的旋转,就是像被橡皮擦从现实画面中直接擦掉了一样,没了。
克鲁姆感觉臂弯一空,巨大的惯性让他差点栽进水里,呛了一口冰冷的湖水。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臂,又看了看周围空无一物的水面,鲨鱼头上那对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困惑。
塞德里克正一手抓着罗恩的睡衣,一手拉着加布丽的手腕,突然,两手同时一轻,两个“人质”不见了!他保持着拖拽的姿势,僵在了水里,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金色飞贼。
芙蓉更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加布丽!”她疯狂地拍打着妹妹刚才所在的水面,除了溅起的水花,什么都没有。
全场观众:“!!!!!!”
如果说刚才李默的消失和出现还能勉强用“某种未知的高深魔法”来解释,那么现在,三个大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水里、从其他勇士手中凭空消失,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巴格曼已经彻底失声,只能徒劳地指着水面,发出“嗬……嗬……”的声音。
邓布利多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迅速举起魔杖,似乎在探测着什么。麦格教授脸色煞白,紧紧抓住了胸口。
斯内普教授的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空间,死死地盯着湖心岛上那个始作俑者——我。
而始作俑者我本人,对此毫无自觉。确认标记目标都已安全送达(系统反馈一切正常),我满意地点点头。好了,麻烦的“赠品”处理完了,该回去了。
再次调动所剩不多的魔力,锁定岸边我刚才消失的那个坐标点。嗯,这次只传送自己,轻松多了。
于是,在所有人还沉浸在“人质集体蒸发”的惊恐和混乱中时,我,再次向前迈出一步。
“啵——”
又是一声轻响。
湖心岛上,我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瞬间消失。
几乎在同一时间,黑湖岸边,我最初消失的那个地方,空间再次荡漾,我抱着诺克斯,一步踏出,重新回到了坚实的土地上。
全身依旧干爽,神态依旧自若,仿佛刚才只是去湖心岛散了个步,顺便清理了一下湖里的“垃圾”。
我将还在打呼噜的诺克斯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抱着,抬头看向裁判席,用不大但确保他们能听到的音量,平静地说:
“报告,我的‘宝贝’已成功带回。他们的,‘宝贝’我也顺便送回去了。应该……没问题吧?”
一阵死寂。
然后,“轰——!!!”
整个赛场彻底炸锅了!惊呼声、尖叫声、质疑声、狂笑声(主要是韦斯莱双胞胎带头的)混成一片,几乎要掀翻霍格沃茨的城堡屋顶!
“他干了什么?!”
“他把人变没了!”
“又变回来了!他自己变回来了!”
“罗恩他们去哪儿了?!”
“梅林啊!这到底是什么魔法!”
巴格曼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不——可——思——议!李默勇士!他不仅自己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抵达并离开了人质地点!他还……他还把其他勇士的人质……变——没——了!然后又把自己变——回——来——了!梅林最肥的三角裤啊!我今天到底看到了什么!”
裁判席上,邓布利多在最初的震惊后,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奇和……一丝了然?他缓缓坐下,手指交叉放在下巴前,似乎在极力忍住笑意。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已经完全说不出话。而匆匆赶来的麦格教授,正扶着额头,看起来需要一瓶强效镇定剂。
我站在岸边,听着震耳欲聋的喧嚣,感受着无数道如同探照灯般的目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吵……而且,好像有点饿了。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剩下的坩埚蛋糕?”
至于罗恩在他床上怀疑人生,赫敏在她书堆里突然惊醒,以及德姆斯特朗大船上某个客房里凭空多出一个睡着的小女孩引发的恐慌……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毕竟,我只是个怕冷的、乐于助人的、顺便完成了比赛的勇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