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的气氛,已然从之前的杀机四伏,诡异地滑向了一个连最荒诞的梦境都不敢描绘的方向。
我,李默,霍格沃茨着名咸鱼,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而霍格沃茨传说中最恐怖的杀戮怪物——千年蛇怪,正把它那颗堪比马车的巨大脑袋,温顺地、甚至带着点撒娇意味地枕在我的手臂旁,紧闭着那双致命的黄色巨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如同超大型猫咪打呼噜般的“咕噜”声。它那庞大的身躯盘踞在一旁,尾巴尖甚至还无意识地、轻轻拍打着地面,扬起细微的尘埃。
而我,除了僵硬地承受着这份过于沉重的“亲昵”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内心从最初的惊恐,到荒谬,再到如今一种近乎麻木的接受——好吧,至少比被石化强点,虽然这蛇腥味实在有点上头。
然而,这幅“人蛇和谐”(?)的诡异画面,显然严重刺激到了在场的另一位。
金妮·韦斯莱,或者说,控制着她的那个存在,此刻正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她那张原本苍白的小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而扭曲,空洞的眼睛里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她看着匍匐在我身边、对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的蛇怪,又看看一脸“生无可恋”瘫着的我,一种计划彻底失控、权威受到严重挑衅的暴怒,终于冲垮了她(他)的理智。
“不……这不可能……”她(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带着回音的蛇佬腔,而是变成了一个属于少年的、却充满了阴鸷和狂怒的嗓音,直接从金妮的喉咙里发出,显得格外诡异和不协调。
“你怎么敢……你怎么能……”她(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你对我珍贵的遗产……对我的蛇怪……做了什么?!”
随着这声饱含愤怒的质问,一股浓郁得如同墨汁般的黑魔法能量,猛地从金妮手中那本黑色日记本中爆发出来!那能量并非攻击我,而是如同有生命般,迅速在金妮身前凝聚、塑形!
几秒钟之内,一个高大、黑发、相貌英俊、但眼神却如同毒蛇般冰冷锐利的少年虚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穿着霍格沃茨的旧式长袍,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混合着强大魔力、极端自负和深沉恶意的气息。
汤姆·里德尔。五十年前的伏地魔,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终于以他本来的形态,现身了。
他出现的第一时间,那双如同黑曜石般冰冷的眼睛,就如同最精准的定位器,瞬间锁定了我。那目光中带着审视,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愠怒。显然,在他(自认为)完美的复活计划中,我这个突如其来的、无法理解的变数,已经成功引起了他最大的“关注”(麻烦!又是关注!)。
“一个……拉文克劳?”他开口了,声音平滑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仿佛毒蛇在吐信,“看来,霍格沃茨如今招收学生的标准,真是……堕落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仿佛我是什么不堪入目的垃圾。然而,他的目光在扫过我周身,尤其是感受到我那无意识散发出的“无为死寂”道韵时,那冰冷的瞳孔,几不可查地微微收缩了一下。
显然,他察觉到了异常。但他那充满野心和黑魔法的灵魂,无法像蛇怪那样,直观地感受到我这身气息的“古老”与“纯粹”。在他眼里,这或许只是某种罕见的、令人不悦的……魔法抗性或者隐匿技巧?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从我身上移开,重新落回到了他“珍贵的遗产”——蛇怪身上。当他看到蛇怪依旧紧紧挨着我,甚至因为他的出现和那浓郁的黑魔法气息而感到些许不安(蛇怪的“咕噜”声停顿了一下,脑袋在我手臂上不安地蹭了蹭),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毫不掩饰的、巨大的震惊和……一丝被背叛的狂怒!
“诺克斯(Nox)!”他对着蛇怪,用那种充满了命令和压迫感的蛇佬腔厉声喝道,叫出了蛇怪的名字(大概是),“看着我!服从你的主人!斯莱特林的血脉在命令你!”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强大的魔力波动。
然而……
蛇怪只是极其不耐烦地、懒洋洋地,睁开了一条巨大的黄色眼缝,瞥了里德尔的虚影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服从,没有敬畏,只有一种……被打扰了清净的嫌弃和烦躁?仿佛在说:“吵什么吵?没看见我正忙着‘充电’吗?你身上那味儿太冲了,离远点!”
然后,它毫不犹豫地重新闭上了眼睛,甚至把脑袋往我这边又拱了拱,试图离它那位“正统主人”散发出的、让它感觉“嘈杂”且“不适”的黑魔法气息远一点,喉咙里的“咕噜”声再次响起,比之前还要响亮,带着一种“莫挨老子”的明确态度。
汤姆·里德尔:“……”
他那个英俊的虚影,彻底僵住了。
脸上的震惊变成了难以置信,然后是极致的困惑,最后化为了一种仿佛吃了鼻涕虫混合物般的、混合着暴怒和极度费解的扭曲表情!
他,汤姆·里德尔,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未来将让整个魔法界颤抖的黑魔王,竟然……被自己创造的怪物给嫌弃了?!而且是在一个看起来毫无特色(在他眼里)、只知道瘫着的拉文克劳面前?!
这简直是对他骄傲和智慧的最大侮辱!
他的目光再次猛地射向我,这一次,里面不再仅仅是轻蔑和愠怒,而是带上了一种极其浓烈的、近乎实质的杀意和探究欲!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却更加危险,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你对我的蛇怪,施展了什么……卑鄙的伎俩?!”
我:“……”
我能说什么?难道说“我没耍伎俩,我只是瘫着,是你的蛇怪自己贴过来的”?
看着他那张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英俊脸蛋,再感受着手臂上蛇怪那颗冰冷又“依恋”的大脑袋,我内心除了麻烦,竟然还生出了一丝……微妙的同情?
可怜的家伙,辛辛苦苦布局几十年,好不容易快复活了,结果自家养的看门狗(蛇)当场叛变,投靠了一个路过的咸鱼……这打击,是有点大。
“所以,”我迎着里德尔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告诉他真相(虽然可能更刺激他),“看来,极致的‘躺平’和‘死寂’,不仅能逼退你,还能策反你的宠物?”
“你这黑魔王当得……好像有点没面子啊,老弟。”
密室内的对峙,因为里德尔的现身和蛇怪的“叛变”,进入了一个更加诡异、更加紧张,同时也更加……滑稽的新阶段。而我,依旧是这场闹剧的中心(?),被动地承受着来自黑白(?)两道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