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香居的外院坝,夕阳像泼了桶掺了尸血的胭脂,把半边天都染成诡异的暗红。风卷着院角的黑绿色黏液,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那黏液是韩小莹炼化尸兵时残留的,沾在石缝里“滋滋”响,把坚硬的青石腐蚀出蜂窝似的小坑,坑里还嵌着半片带毛囊的头发——是之前不听话的尸兵被撕碎后留下的。
墙角堆着半捆发黑的桃木枝,枝桠上缠着几缕泛绿的尸筋,枝顶插着三枚铜钱,是丁大材用来临时镇尸的。院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里盛着黑红色的液体,表面浮着层淡紫色的油花——是他特意留的高阶尸兵血,用来滋养掌心的九阴宝瓶。
丁大材斜靠在石凳上,没穿那身惹眼的大红僧袍,只套了件半旧的白短褂,领口敞着,露出的胸膛上隐约能看到九阳真气流转的淡金纹路。他手里把玩着九阴宝瓶,碧玉瓶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瓶壁偶尔闪过韩小莹的淡紫色虚影,虚影里还能看到她脖颈上淡粉色的桃花咬痕——是桃花仙姬留下的印记,也是丁大材没彻底炼化的残留。
“别乱动。”丁大材指尖弹了弹宝瓶,瓶里传出韩小莹细弱的闷哼,“再闹,今晚就把你扔进桃木枝堆里晒月光。”
黄蓉坐在对面的石墩上,屁股只沾了个边,像是怕石墩上的尸气沾到裙角。她把郭靖给的书信紧紧攥在手里,信纸边缘被捏得发皱,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目光扫过丁大材满脸胡茬、肚子微鼓的模样,胃里一阵翻腾——这和尚不仅长得粗鄙,身上还带着股若有若无的尸腥味,混着淡淡的檀香,闻着像“裹着脂粉的腐肉”,格外恶心。
“若不是靖哥哥的信里写着‘蒙古兵仍窥伺襄阳,衍空需你牵制,不可轻举妄动’,我怎会跟这臭和尚待在一处?”黄蓉心里把丁大材骂了千百遍,面上却忍不住露出厌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说日御百女?怕不是吹牛——靖哥哥虽瘦,却也比他这油滑模样可靠。”
她正想着,丁大材突然抬眼,嘴角勾出抹嘲讽的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指了指自己的腿:“郭夫人,别在心里骂我了——你那点心思,瞒不过我的眼睛。我比郭大侠强,可不是嘴上说的。”他说着,掌心突然泛起淡金光,一道真气射向院角的桃木枝,“咔嚓”一声,最粗的那根桃木枝拦腰折断,断面还在冒着青烟,“论武功,襄阳城我用九阳真气烧穿十丈敌阵,他能吗?论智谋,我让韩小莹荡尸潮乱敌,他只会硬拼;论身体——”
丁大材故意顿了顿,眼神扫过黄蓉鬓角的白发,“你家郭大侠背中长枪后,拉弓都费劲吧?我却能夜夜炼化尸兵,日御百女也不在话下。”
“你!”黄蓉气得脸通红,手指着丁大材,却找不到话反驳——襄阳城血战那日,丁大材一掌烧穿蒙古兵阵、韩小莹尸剑荡出千数尸兵的场景,她看得清清楚楚;而郭靖这半年来确实日渐消瘦,上次写信还说“左臂旧伤复发,抬剑需人扶”。她咬着牙,半晌才挤出一句:“原来是个不知廉耻的银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