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浩暂时稳定下来,但病房内的气氛并未轻松多少。他透露的“契约”信息,像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以名字和血签订的契约……”马国桢捻着胡须,眉头紧锁,“这在古老巫蛊咒术之中,是最为恶毒霸道的一种。性名承载着一个人的先天命格信息,血液蕴含着其生命本源之力。以此二者为媒介立契,几乎等同于将部分魂魄主权交予对方。难怪这诅咒如此难缠,能引动他自身心魔为燃料。”
韩立脸色阴沉,立刻拿出电话下达指令:“立刻全面排查李明浩近期接触过的所有陌生人,重点寻找手背有黑莲纹身,特征为‘引路人’的目标。同时,查清他竞标那块地皮的详细情况,所有竞争对手的背景,一个都不能漏!”
他看向林逸和马国桢,语气沉重:“如果这种‘契约’模式是‘黑莲’发展成员、或者筛选‘祭品’的普遍手段,那事情就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他们瞄准的,很可能都是像李明浩这样,在某个领域有影响力,且内心存在强烈欲望或执念的人。”
林逸点头表示同意。他再次检查了李明浩的状况,安宁针阵和药物的效果正在逐渐减弱,那灰黑色的秽气又开始蠢蠢欲动。单纯的压制,治标不治本。
“能否找到那份‘契约’的实物?或者,有没有可能通过某种方式,强行切断他与契约之间的联系?”林逸提出关键问题。
马国桢沉吟道:“契约实物是关键,但恐怕早已被那‘引路人’带走。至于强行切断联系……除非能找到修为远超施术者,且精通此道的高人,以更强力的法则覆盖或斩断这诅咒链接。否则,贸然尝试,很可能导致契约反噬,加速他的死亡。”
他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先用药物和针术轮流维持他的清醒,延缓秽气侵蚀,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更多关于‘引路人’和契约细节的线索。同时,尽快找到那个‘引路人’!”
一直沉默的唐雪见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语速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丝:“唐门古籍中,曾记载过一种‘移花接木’的秘法,可将一人身上的诅咒或毒素,部分转移到特定的药引或活物之上,暂时减轻宿主负担。或许……可以一试。”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移花接木?”林逸若有所思,“此法我也在传承中见过记载,确实凶险,对药引和施术者要求都极高。而且,只能转移部分,无法根除。”
“至少能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唐雪见道,“我可以尝试调配所需的药引。”
韩立权衡利弊,最终点头:“好!那就双管齐下。唐姑娘负责准备‘移花接木’所需,我们加紧追查‘引路人’。林医生,这边维持李明浩状态的任务,就辛苦你了。”
林逸郑重应下。他知道,这又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接下来的两天,林逸几乎住在了圣心医院。他每天都需要为李明浩行针两次,配合马国桢调制的汤药,才能勉强维持其每天短暂的清醒。而每次清醒,李明浩都会提供一些零碎的信息——关于“引路人”模糊的外貌特征,关于签约时那个昏暗诡异的房间,关于那朵仿佛能吸走人灵魂的“发光黑莲”……
但这些信息依旧不足以锁定目标。
唐雪见则变得异常忙碌,她通过唐门的特殊渠道,搜集着各种稀有的、带有强烈吸附或转移特性的药材,有时甚至会独自外出大半天。林逸注意到,她身上的那股躁意似乎随着忙碌而有所平复,但那双眸子,却愈发幽深难测。
期间,石猛在隐蔽住所苏醒过一次,虽然极度虚弱,但神智清醒,诅咒确已消除。这给疲惫的众人带来了一丝慰藉。
第三天下午,林逸刚为李明浩行针完毕,正在调息,手机响了起来。是苏浅浅。
“林逸!诊所已经完全修缮好了,药材也补齐了。我们……什么时候重新开业?”苏浅浅的声音带着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林逸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看病床上气息微弱的李明浩。他知道,“杏林斋”不能一直关门。它不仅是安身立命之所,更是他践行医道、或许也是吸引“黑莲”注意,从而找到破局机会的一个舞台。
“明天。”林逸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明天,‘杏林斋’重新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