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病房静悄悄,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两双瞳孔对视时却意外的岁月静好。
“小黑?”黑桃A伸出手轻轻抚摸琴酒的脸,最后,放在了琴酒的额头上:“你发烧了吗?”
“应该没有。”琴酒深吸口气,嘴角的弧度意外的柔和。
“你失忆了?”黑桃A眯起眼,眼中露出怀疑:“还是你出现幻觉了?还是夺舍了?”
琴酒:“(?_?)?”
“是小黑吗?小黑是琴酒吗?应该是吧?”黑桃A对着琴酒上下检查:“体温不高,脑子看起来也清醒,瞳孔看起来也没事……”
琴酒:“(?_?)……”
“应该不存在受一次重伤,就会伤到脑子的程度吧?”黑桃A陷入沉思:“在治疗伤口时,黑桃A没有发现小黑的脑袋受伤。”
琴酒:“……”
琴酒闭上了眼。
真的,有够气人的。
“你在干什么。”琴酒被黑桃A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不耐烦地捉住黑桃A的手:“别乱碰,你想死吗?”
“哦!对味了。”黑桃A眼前一亮:“黑桃A以为琴酒精神受刺激,变得不正常了。”
琴酒:“你怎么得出的结论。”
“小黑的人设,和温柔联系不起来。”黑桃A认真回答:“可是小黑刚醒来的时候,眼神很吓人,像毛利兰一样。”
琴酒:“……”
琴酒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默默移开了双眼看着天花板,他现在重伤刚醒,还是先调节好心情,别待会把自己给气死了。
他恨黑桃A是块木头。
“你到底是有什么资格,用这些话来说我的?”琴酒无奈:“你没有照过镜子吧。”
黑桃A:“(●—●)嗯?”
“……哼,算了。”琴酒勾了勾唇角:“别让我发现,你对其他人也这样就行。”
不然杀了你。
黑桃A:“??????”
到底怎么了?
琴酒缓缓闭上了眼,他现在感觉心情格外的好,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在濒死时,被黑桃A抱进怀里。
那个时候他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那时,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意识混混沌沌,就好像即将被狂风吹走的风筝,仅有一根细细的风筝线勉强连接着,随时要断裂。
可是他感觉到了黑桃A的愤怒,黑桃A的急迫,强烈的情绪陌生又熟悉,包裹着他,拼尽全力把他往回拽。
她拥抱了他。
在最后一刻。
只是他动不了,直到强光带着剧烈的震动波及了他,才刺激的他稍微有了点知觉。
直到现在醒来,他才确定了这一切都不是错觉。
黑桃A的情绪一直藏在眼中,琴酒每次都要认真观察黑桃A的双眼,才能读懂黑桃A的情绪,即便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了。
即便黑桃A的情绪波动大一点,要么就是眼睛瞪的大了一点,或者嘴角上扬或下垂两个像素点……
偶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笑的开心一点。
但是现在,就在刚刚,他睁开眼的一瞬间。
黑桃A以为自己产生幻觉的同时,琴酒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他没见过黑桃A如此生动的情绪,抿着唇,握着他的手,肉眼可见的担忧与懊悔。
即便后来又被黑桃A的反应气到,琴酒也觉得无所谓了。
哼,种花的感觉也不错。
“药剂不要给我用了,你也需要这个。”琴酒躺了一会,恢复了点力气:“对我现在来说,那只是加速伤口愈合的东西而已。”
氪命,但是能快速好起来,其实是不错的交换。
“对不起,我的危险评估出现了错误。”黑桃A坐在病床边,垂着头,有点垂头丧气:“我没想到父亲大人……”
“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琴酒轻啧一声:“下次杀了就是了。”
那个令人不爽的老头,还有那个宝石组织,一个也别想活。
“下次得小心一点,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的进攻,太难缠了。”琴酒拔掉手背上的针管,坐了起来。
他现在感觉,变成猫之后,最大的受益者是他的衣服。
这黑色大衣,真融为一体了?伤口愈合,大衣也愈合了,真成他身上的毛了?
这科学吗?
算了,世界观什么的,早就已经碎了。
“还有,你要小心一点,你身上的伤怎么没处理?”琴酒大大方方的在病房里寻找物资,出去逛了一圈拿着医药箱回来:“别动。”
这个黑桃A,光顾着着急他了,能不能也注意一下别让自己死了?
琴酒把黑桃A按在床上,给她处理伤口。
还好,黑桃K砍的这一刀只是吓人,但是黑桃A明显扭开了要害,就是胸骨骨裂、需要缝针、伤口发炎、有点低烧、肋骨骨折而已。
琴酒:“(?_?)?”
搞什么,这要他怎么处理?
现在他感觉自己活的差不多了,快死的人变成黑桃A了是吗?
“啊,这个我自己来。”黑桃A连忙找出工具,在琴酒沉默的注视下,无麻药现场手术。
接骨、切除发炎的血肉、缝针、包扎、吃药,一气呵成。
琴酒:“(●—●)……”
“你有资深医疗知识?”琴酒看着黑桃A专业的手法:“你没有疼痛感知吗?”
如果是琴酒,自己不打麻药,这一串流程下来当然也忍得下去,但是,那是忍的啊,又不是不疼!
可是,黑桃A神色平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拿布娃娃玩呢!!
“当然,黑桃A被植入了专业知识,有足够的应急方案。”黑桃A点头:“黑桃A有疼痛感知,但是黑桃A没关系。”
琴酒:“为什么?”
这句话一出来,琴酒就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嗯?”黑桃A歪着头,对这个问题很疑惑:“黑桃A习惯了呀,黑桃A做实验除了更换眼球这种需要全麻的手术,从来不允许用麻醉剂的,麻醉会影响精密度,黑桃A要保持最好的状态才最有价值。”
琴酒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他应该安慰一下,可是黑桃A如此黑桃A平静的语气,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安慰好像是最多余最莫名其妙的东西。
“把这个念头扔掉。”琴酒拉着黑桃A的右手,给黑桃A包扎。
这个右手也不知道干什么了,伤成这样,怎么血肉模糊的。
“把以前这种奇怪的念头扔掉,你在我这里,不用这样也最有价值。”